按說金樽的安保不差,比起宏圖也只強不弱,可是再好也架不住一羣高手從樓頂降下破窗而入。
之前方鴻上來的時候,就隱隱聽到了螺旋槳呼嘯的聲音,也就是說,對方還動用了直升機。
這已經不是安保好不好的問題了,用恐怖襲擊形容也不爲過。
這麼看來,狗急跳牆的肖震已經有些喪心病狂的味道了。
至於爲什麼是針對舒心,怪就怪方鴻替舒心捱了一槍,展舒詞那便戍衛森嚴,肖震短時間內根本攻不破,唯有舒心這邊毫無防備,所以肖震把抓住舒心當成自自己跳出火坑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得不說,這次他還真壓對了。畢竟方鴻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舒心送死而不救,只是肖震沒想到,方鴻竟然能這麼快就察覺到他的意圖。
展舒詞沁園別墅外新增盯梢的那幾波人,其實不是在盯展舒詞,而是在盯方鴻,當他們意識到方鴻要來救舒心後自然出手攔截,可惜,那麼點人壓根不夠看,這也是舒心剛纔見到方鴻時他爲什麼一身血的原因。
當然,方鴻也並非毫髮無損,背上的槍傷不可避免的崩開,儘管有些嚴重卻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問題。
“這是打算跟我拼刺刀了?”關上房門,方鴻揹着門板雙手抱胸,戲謔的打量着這些破窗而入攪擾好事的不速之客。
九個人一字排開,臉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暴露在視野下。
這模樣,這陣式,倒是像極了TVB港劇裡飛虎隊的行頭和作風,當然,沒有黑飛虎隊的意思,因爲眼前這些傢伙,把正義之師的風骨學的有些不倫不類。
因爲他們手裡拿的不是槍,而是古唐實戰的冷兵器-----橫刀。
方鴻笑着道:“前車之鑑,你們拿槍都要被我全殲,拼刺刀還想贏?真不是知道你們的主子是怎麼想的,讓你們來送死的?”
“小子,休逞口舌!”
九人中一人跨步而出,身形略顯佝僂,突然從他喉嚨裡傳出來的沙啞尖細的聲音讓人一陣惡寒。
暴露在空氣中的那雙眼睛一邊渾濁陰冷,而另一邊並沒有半光彩,這傢伙是個獨眼龍。他盯着的方鴻恨聲道:“老實交出賬本和三尺鋒,我給你留個個全屍,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方鴻瞳孔微縮:“狂刀?”一愣之下,方鴻看着那人笑了起來。
“還真是新鮮,什麼時候你狂刀淪落到替人當狗了?”
眼前的人,那天在金牛銅像廣場上,在雨幕中被方鴻一刀逼退的狂刀。
他那隻瞎了的眼睛,就是當時被方鴻給弄瞎的。
要說恩怨,積怨由來已久,但今天在這裡碰上,方鴻還是挺意外的。
剛纔這傢伙一句賬本,已經暴露了他是替肖震來的。
蒙着臉的狂刀臉頰微微抽搐,方鴻一句當狗讓他震怒,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他當狗,肖震又算什麼東西?
各取所需罷了!
“先給老夫割下他的舌頭!”狂刀陰冷到。
上一次,就是因爲說了太多廢話給了這小子喘息的機會,這一次,狂刀學聰明瞭!
得到命令的八人手中橫刀出竅,冷光閃爍間就聽見砰的一聲,然後整個房間就陷入黑暗。
狂刀用暗器爆掉了吊燈。
這些人明顯有別於依賴精良制式裝備的肖家別動隊,包括狂刀在內,都是喜在黑暗中嗜血的刺客!
方鴻微微皺眉,這老傢伙的果決讓他意外,不過嘴上仍是譏誚道:“狂刀老兒,忘記道爺之前怎麼一劍把你跟那廢物徒弟打的像野狗一樣亂竄了麼!看來你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
“當日你已是強弩之末,真當老夫看不出來?今日你同樣身負重傷,也瞞不過老夫的眼睛,真以爲老夫看不出來你在打什麼主意?拖延時間?你的口舌之利不過爾爾,老夫可不會上當!你們幾個別受他的影響,殺!”狂刀冷笑連連,殺伐令毫無停滯的發出。
果然,原本被方鴻那番話說的有些遲疑的突刺八人在聽聞狂刀的話後手中刀勢驟提,橫刀鋒銳,在狹小的房間裡,從八方將方鴻合圍!
這些人是橫刀在暗夜江湖上召集來的亡命之人,沒有別的本事,只會殺人。
這種人江湖上很多,因爲沒有什麼別的謀生本事,只要給錢那就什麼都肯幹,他們的組織嚴密性不見得比得上世界殺手排行榜上的那些賞金獵人,但是論殺人的功夫,恐怕還是華夏暗夜江湖的這些嗜血刺客更加陰毒!
而且,這八人中,當日在金牛銅像廣場差點被方鴻廢掉的狂刀徒弟也在其中。
簌~!
鏘~!
呼~!
刀鋒切割空氣的轟鳴聲異常尖銳,這幾人擺明了不給方鴻任何喘息的機會,所以一上來就是要人命的招數,而且全都往腦袋上招呼!
房間裡一片昏暗,唯有窗口投射進來的稀疏月光,八柄揮舞的橫刀縱橫交錯迎面而來,泠泠的月光投身刀光交錯,若是膽子稍小些定力稍弱些,面對這樣的陣仗當場尿褲子都有可能!
是真有殺氣這種的東西的,不過並非真的是持刀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迎刀者內心對死亡的恐懼!
方鴻沒有感受到恐懼,但卻有意思憤怒。
“真當你道爺我是軟柿子任你們拿捏?”
側身微動,斜劈最快的那一刀落空。
往左橫挪,豎砍一刀劈強!
須臾功夫進攻八人已經有兩人落空,其餘刀勢雖齊頭並進,但也有微妙的快慢之分。
迎頭正對髮際正中線的那一刀最爲狠厲,方鴻也只重點盯着這一刀!
而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他們都不是方鴻的對手,唯一的優勢,只有人多。
但是當力量的鴻溝到達一定界限時,數量多寡對戰局影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以寡敵衆,同樣能夠碾壓!
“我就知道是你,廢物,忘了道爺那日怎麼一腳把你甩飛的麼?虎落平陽仍是虎,龍困淺灘還是龍,我早說過說了,你爺爺還是你爺爺!給我死來!”
擡腿一腳,又狠又疾。
狂刀徒弟就像紙片人一樣倒飛。
而方鴻出腳的同時右手前伸,食中二指閃電般輕巧一夾,準確無誤的捏住了狂刀徒弟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又把他拉住。
當然,方鴻再託大也不可能單憑這兩指就阻隔這一刀。
食指輕捏,中指調度,兩指中和巧勁偏鋒生生把刀勢從下劈旋轉成了斜飄!
那人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方鴻夾着刀鋒操控,呲~,劍鋒掃過,旁邊一名出刀的黑衣人閃避不及,刀脫手,人已經被割喉!
方鴻並未就此罷手,夾着刀鋒的雙支提氣猛地一壓,刀身瞬間變形在方鴻的夾指中成了一個詭異弧度!
橫刀剛勁足,韌性好,而狂刀的徒弟又像賭氣一樣不肯脫手,那這就只能看方鴻表演了。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反彈勁道,方鴻知道橫刀韌性已到極致,閃電脫手,簌~
刀身刮擦空氣迅速復原,啪的一聲拍打在另外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上,橫刀反彈的剛性與刀鋒尖銳直接削開那小子的喉結!
捂着脖子,血涌如注!
袖手在側的狂刀雙目陰厲,滿臉震驚!
看着形勢複雜多變,實則這纔不過一個照面的功夫。
僅一個照面,他花大價錢請來的八人已經兩死一傷,這其中還包括他那不成器的徒弟!
“這小子明明身負重傷,爲什麼戰鬥力還如此恐怖?”狂刀陰冷喋喋。
“不行!這小子絕對留不得!”
……
處於戰團的方鴻剛一站定,身後一股陰冷氣息直躥後心,他知道,正主沉不住氣樂!
一記手刀切在狂刀徒弟的手腕上,那小子痛呼了一聲手中橫刀這才脫手,方鴻單手橫握斜身一掃轉身突刺!
噹~!噗~!
一沉一亮兩聲想,一道原本竄像方鴻的黑影后退止步面容驚駭,再看方鴻那便,一名從身後突襲方鴻的傢伙被一刀捅穿咽喉!
“怎麼樣老東西,我這一刀橫掃千軍如卷席,直搗黃龍破蒼穹你給打幾分?”手肘回收,方鴻一刀拔出反手負刀而立,看着又想奇襲自己卻被自己一刀逼退的狂刀,神情玩味。
玩刀嘛,誰不會?
你不是號稱狂刀麼?
那我就比你更狂,你奈我何?
狂刀臉色陰晴不定,除了刀脫手被方鴻一腳踹飛的狂刀徒弟,剩餘四人圍着方鴻轉圈,再也不敢貿然出刀。
這小子是個狠茬子,兩個照面殺三人,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他們背脊生寒。
如果不是聞到越來越重的血腥味,知道這小子背上的傷口正在大面積失血的話,他們恐怕轉身就跑了,這種人,給錢也惹不起啊!
“怎麼?要不要再試試?”方鴻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在等,等我流血過多,等我內蘊紊亂氣息斑駁勁道不足,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等呢?”
“你給誰報信了?”狂刀臉色大變!
看着小子有恃無恐的模樣,莫不是張福之那老東西回來?
念及張福之三字,狂刀一陣心顫,他連方鴻這小子都拿不下……
狂刀不敢想!
“怎麼你怕了?”適應了黑暗中的懷進,狂刀微妙的獨眼變化方鴻盡收眼底。
“你放心,老道士曾發過宏願,這輩子不下武當山,你不用怕~”
方鴻似笑非笑的神情讓狂刀一陣抽搐,雙股間一陣冷風,讓他感受到了曾經的侮辱,而方鴻的這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在裝模作樣,殺了他!”狂刀大喝道。
他好像意識到了點什麼,但方鴻卻咧嘴笑了:“剛纔你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殺我的機會,但現在,晚了~”
“動手!”
方鴻沉聲一喝,伴隨着一口鮮血噴出,他臉色變得極爲蒼白。
也是隨着他這口血吐出,窗外一道黑影靈狐般跳脫閃現,伴隨着一道泠泠月光,清冷而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