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所有人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個小子剛纔說什麼？”
“他是說…他…他拒絕？拒絕什麼？是拒絕手抄湯頭歌還是拒絕…拒絕當院長的學生？”
整個教室沸騰了。
大家忙着詢問旁邊人，確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這小子知不知道當院長的學生意味着什麼？
課業一路綠燈！
學業成績絕對保障！
最重要的是，以後就業的門路和得天獨厚的人脈資源！
這種好事爲什麼有人拒絕？
這小子瘋了麼他拒絕！
周育才也以爲自己聽錯了，問：“你拒絕？”
“是的！我拒絕！”方鴻無比肯定的點頭。
周育才愣在那，倒沒覺得生氣，就是覺得非常新鮮。
還是頭一回收人當弟子被一口回絕。
難道是自己太落伍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怪思維？
“你拒絕什麼？手抄湯頭歌還是當我的學生？”周育才還不死心。
方鴻平靜道：“五遍手抄的《湯頭歌》我會在規定的時間裡抄完給您檢查，我拒絕的是當您的學生！”
您，下了武當山後，方鴻這還是第一次對人使用這個敬稱。
以前，這只是老道張福之的專屬，就算是那些是叔伯們方鴻也沒有這麼鄭重過。
由此可見，方鴻心裡邊對周育才還是心存敬意的。
但在周育才這，就未必能體會到他這份敬意了。
“你考慮清楚了？當真不做我的學生？”周育才在一次確認。
這時候他已經有些生氣的顯徵了，以他如今的身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新入學的學生拒絕，此舉未必沒有警告方鴻挽回面子的意思。
只可惜，方鴻像個愣頭青一樣，斬釘截鐵。
“是的，考慮清楚了！”
歘！
一而再，前頭那些校領導的臉色變得非常精彩。
周院長輕易不收徒，沒想到現在想收個關門弟子卻被人當場拒絕。
有人臉色難看心裡憤怒，覺得方鴻不識擡舉。
有人表面憤怒，心裡卻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能看見周育才當中丟臉對他們來說似乎也是一個樂事。
周可欣細長娟秀的眉毛顰蹙着，奇怪的打量着後邊的方鴻。
她想不太明白，爺爺輕易不開口的，爲什麼這個學弟會拒絕這麼好的事情。
雖然知道方鴻可能家裡很有錢，但是當爺爺的徒弟可不是錢就能辦到的。
難道他現在還明白爺爺在這個領域的影響力？
周可欣微微點頭，也只可能是這個原因了。
這麼一來，他不禁有些惋惜。。
倒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爺爺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年輕人準備收徒，卻因爲對方的無知而被拒絕。
以爺爺的心氣，斷然不可能再要他的。
那些新生臉上，也是各有各的精彩。
有人佩服方鴻表現出來的傲氣，也有人覺得方鴻不識好歹錯失了大好機會。
就像方鴻身邊的李沐和蔣金哲，兩人一左一右拼命在桌子底下拍方鴻大腿，意思是讓他改口答應，可方鴻鐵了心始終不爲所動。
其實真不是方鴻傲氣，而是即便周育才再有本事他也不能答應。
“爲什麼？”周育才跟方鴻槓上了。
老頭子倔脾氣上來似乎連面子也顧不上，可能連他也驚奇，這年輕人憑什麼拒絕他！
“你是覺得我教不了你？”周育才質問方鴻。
“有一點，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嚄！（huo語氣助詞，第四聲）”周育才怒極反笑。
那些校領導和新生們更覺方鴻這個回答驚悚。
還有一點？
如果你覺得連周院長都教不了你的話，那你還來我們FD醫學院做什麼？
周育才看着方鴻：“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那你倒是說說看，主要的原因是什麼？”
方鴻同樣看着周育才，他鄭重道：“我有師傅了。”
“嗯？”
周育才愣了。
那些校領導們也愣了，而後更覺方鴻不是好歹。
有師傅了？什麼樣的師傅？在這個領域還有比周院長更好的師傅？
在他們心中是沒有的。
還有那些學生心裡邊同樣如此。
在他們看來周院長便是最好的師傅，再沒有更好。
不管是從醫術還是前途來說。
但方鴻不這麼認爲。
老道張福之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一點點把他把拉扯大。
授他武藝，傳他道門秘法教他醫術，教他做人的道理。
於他而言，張福之即既是師傅更是父母。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用在張福之的身上是完美貼切的。
如果方鴻一下山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當了別人的徒弟，別說張福之心裡會有疙瘩，就連方鴻都會覺得自己是個白眼狼。
方鴻不是《神鵰》裡郭靖，他沒郭靖那麼不諳世事，見人就拜師。
在方鴻看來，這種人跟有奶就是孃的白眼狼沒有區別，當然，郭靖不是白眼狼，這只是一個比喻。
方鴻看向周育才，他想了想，誠懇道：“我希望您不要誤會我之前的意思，您作爲華夏中科院院士、又是滬都市人民醫院神經內科長達數十年的第一主任醫師、還身兼燕京大學醫學院極其附屬醫院客座教授、更是華夏醫學界腦神經及骨科泰斗，還被世界公認爲中醫鍼灸權威，我能被您認可想要收爲弟子這對我老說本身就是一種榮耀，但是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我已經有師傅了，而且家師待我恩重如山，所以我不能再拜他人爲師，而且即便再拜師，也必須徵得他的同意，希望您理解！”
從小到大，方鴻難得鄭重一次。
不過這番話要是當着他那便宜師傅張福之的面，絕對是說不出來的。
周可欣震驚的看着方鴻：“他竟然知道？既然這樣那爲什麼……”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一位師傅才能讓方鴻拒絕爺爺這樣人。
方鴻這番話入情入理，順帶還不着痕跡的拍了周育才的馬屁。
雖然那些領導們仍覺他不識擡舉，但周育才的臉色卻好看多了。
他點點頭，看着方鴻道：“你說的都是實話？”
“句句是真。”
周育才再度點頭，清冷道：“我也不是非收你做徒弟，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記個名當個晚輩。這樣吧，之前我說的一切照舊，把學生徒弟這些頭銜去掉，你不用當我徒弟，你就跟可欣一樣，叫我一聲爺爺總行吧？”
因爲周育才這番話，梯形教室裡再次引起軒然大波。
所有人再次以同樣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掃視方鴻，大家都想看看，這個能讓周育才鐵了心的要招致麾下的新生到底有什麼特別！
直接就從徒弟變成了孫子，沒人覺得虧，所有人都覺得方鴻更賺了。
李沐和蔣金哲恨不能自己就是方鴻。
他們心裡無數次感嘆這小子命怎麼就這麼好，不明白周院長到底看上這小子哪一點。
方鴻皺眉：“可欣？爺爺？這都哪跟哪？”
周育才這一次完全不給方鴻任何拒絕的機會，說了句接下來的會議由劉院長主持後便徑直離開了教室。
同樣一頭霧水的周可欣見爺爺直接走了，趕忙追上去。
出了科教樓的周育才在四下無人的校園小道上掏出手機，神色不善的播了一個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那邊傳出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周老，怎麼樣？人見過了吧？我沒說錯吧，這是個非常不錯的徒弟人選吧？”
“不錯個屁！”周育才大聲唾罵。
“展宏圖，你他孃的給我推薦的什麼人？這小子把我的老臉都丟盡了！”很難想象，在學生們面前威嚴沉穩的周老，此刻竟然忍不住爆粗。
別人更加不會想到，此時跟他通電話的竟然是滬都宏圖集團的董事長展宏圖，金融大鱷！
展宏圖聽到周育才罵人的聲音，笑得更歡了！
“哈哈哈哈哈哈！周老，我可不是第一天認識您了，但凡您罵的越兇的人，說明您心裡對那人啊就越在意，看來我這次沒辦錯事，您這是認可了那個年輕人了！”
“放屁…………就你姓展的聰明！”周育才沒好氣的叱道，話到一半，這老頭自己也笑了。
“丟面子歸丟面子，我姓周的這輩子就沒在乎過這種面子，不過跟你說實話小展，這小子是真對我的脾氣，你說的沒錯，你這次沒辦錯事……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孫女過來了！”
啪，周育才忒不客氣的掛了展宏圖的電話，笑眯眯哼着小曲就往家走。
“爺爺，你等等我！走那麼快乾什麼！”
“呦？剛剛纔還發那麼大火，現在怎麼這麼高興？”
“快說！到底是突然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了？不說？您要是不說，我就把您今天當衆出糗的事回去告訴奶奶！”
“小丫頭片子，你敢！”
“哈哈哈，我就敢，誰讓您不告訴高興事兒來着！”
…………
另外一邊，展宏圖握着被掛斷的手機，已是一臉嚴肅。
沉寂良久後他自言自語的感慨了一句：“周老爺子慧眼識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