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穩準狠,連掌印都出現的比一般時候浮現的更快一些。
衆目睽睽下,巴掌聲響,這一幕尤爲震撼。
“你…豎子!我……”
老頭白髮橫豎,震怒之下還欲開口,卻不曾想方鴻反手又是一巴掌,啪~!
“你嘴裡的癟三是我的朋友,在我眼裡,你不如癟三,這一巴掌是替二哥打的!”
“痛快!”
“打得好!”
二哥小五拍手稱快!
“你找死!”
老人魔怔般回神,紅了眼發狂捏拳便砸,方鴻擡腿一腳直接就給踢飛了出去。
戲劇性的一幕,強與弱的反轉,花美男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這時候他才發覺之前可能真誤會方鴻了。
當然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跟方鴻在身手上的差距,一招就能把他撂倒的老頭,在方鴻面前竟然跟紙糊的一樣!
舒心咧嘴,這麼多年,她第一次這麼揚眉吐氣,往昔之年的屈辱掙扎埋藏在心中的憤懣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宣泄出部分。但比起當年他們對自己的傷害,這也僅是九牛一毛。
“你們不是要炎黃散麼?眼前這位就是炎黃散藥方的擁有者,而且是懸壺館百分百控股的老闆,我只是替他打工的,想要你們就問他,不過,現在你們還敢麼?”
“百分之百?”方鴻納悶。
當初不是說定二八開,自己八舒心二,怎麼成了自己全股權了?
難道當初那份自己沒看就簽了的合同……這時候,舒心似乎與方鴻心有靈犀,嫵媚的衝他眨了眨眼睛,神色曖昧展顏一笑。
方鴻內心震撼無比,這女人竟然直接全股權給我,難道他就不怕我過河拆橋,直接把她踢出局麼?在已經預料到總有一天會被敢出金尊的情況下她還敢把寶壓在我身上,她竟然這麼信任我?
要知道當初籤合同的時候,舒心是完全有機會將懸壺館的一切據爲己有的,因爲方鴻當時連合同都沒看就簽了。
想到這兒,方鴻反倒是釋然了,他不也是同樣的信任舒心麼!難怪當初自己看也沒看簽完合同舒心看自己的目光會如此怪異,現在想想,那應該是她對彼此無言默契與彼此間信任的一種震撼吧。
“你竟然寧願便宜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家人!”韓穆瑤臉色鐵青,內心波濤卻仍極力剋制,被人言辱卻找不回場子,眼下,她快氣炸了。可她從來不去想,事情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完全就是她自找的!
“外人?方鴻不是外人,他是我男人!”舒心傲然道。
“倒是你,家人?你們值得信任麼?一羣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你們姓韓的都是我的仇人!事實證明,我的眼光要比當初那個苦命的女人好,出了事他會當在我面前,而是不是跟姓韓的廢物一樣躲在後面看女人的臉色!怎麼樣,你是不是很羨慕?”
舒心得意的看着韓穆瑤,旁邊的方鴻聽到這話只覺得臉紅,這女人也真是的,夸人也要含蓄一點嘛,說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被方鴻一腳踢飛的柺棍這時候從地上爬起來。
“賤人,當初就不該只劃花你的臉,應該要你的命!”
舒心臉色猛的一沉,指着柺棍尖銳道:“是你!”
旁邊的花美男一愣之下後更是幾近癲狂:“王八蛋!是你,老子殺了你!”
花美男徑直衝向老頭柺棍,好在旁邊二哥小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你們放開我,我要宰了這個老混蛋,媽的……”
衆人皆是不解這突然變臉的姐弟。
韓穆瑤狠狠的瞪了眼柺棍,老頭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當即閉嘴,但臉上似有若無的陰翳笑意仍是不減。有些東西能做卻不能說。
“他怎麼了?”方鴻湊近舒心問道。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美男臉沒動刀子之前比現在更好看麼?”
“其實當年是有人想劃花我的臉,對方弄錯了人,他是替我受過!”
方鴻目光驟冷,這麼看來剛纔那兩巴掌甩的太輕了。
見到方鴻再次走上前,柺棍如臨大敵,剛纔方鴻那兩巴掌雖然讓他火大,但他也不是毛頭小子,知道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對方身手在他之上,正面硬剛絕非明智之舉。
“小子,別以爲身手不錯就能爲所欲爲,你這是要與韓家爲敵麼!”
扯虎皮拉大旗,可惜方鴻壓根就不知道你韓家是個什麼玩意兒,迎頭一拳砸過去,這一次老頭倒是有了防備,雙手閃通臂竟是一招太極格擋攔住了方鴻拳路,但下盤不定,踉踉蹌蹌的退出十來步才穩住身形,非常狼狽。
幾個急促進步,方鴻握拳再進,之前一直未曾動手的阿桂卻突然衝了出來,攔在了柺棍面前。
方鴻腳下步子一滯,阿桂道:“年輕人,過猶不及,不是我偏私而是韓家遠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若是覺得有能力力壓韓家護住小舒那我今天絕不攔你,但若你只是一時熱血,我勸你還是冷靜冷靜,不要意氣用事以免鑄成大錯,如今小舒已經失去金樽,處境艱難,別再給她找麻煩。”
方鴻皺眉,他對這個面相忠厚的男人沒有惡感,但對他的話卻並不太認同,但方鴻也沒有急着反駁,無關緊要人的看法從來不是方鴻在意的東西,方鴻從來不會因爲那些無關痛癢人的一句話去證明什麼,他轉頭看向舒心,這是她的家務事,決定權給她最好。
“給桂叔一個面子,這筆賬來日再算!”舒心目光冷冽,沒人知道她當初歷經了怎樣的黑暗,儘管她很想立刻對柺棍做點什麼替弟弟還有自己出一口惡氣,但桂叔待她恩重如山,他還要在韓家待下去,不能讓他太爲難!
氣氛微妙的當口,韓穆瑤的手機響了起來,當她接通電話,臉色瞬變,掛了電話後對身邊的王慕栩道:“金樽的事務這幾天先交由你全權處理。我有急事要回一趟燕京!”
阿桂柺棍等人緊隨其後,三人匆匆離去。
…………
燕京古宅,古色古香雕樑畫棟,這片區域都是這種畫風的院子,根基由來已久,住在這裡的人也是非富即貴。
硃紅院落外林林總總停滿了豪車,韓家老宅門外許多人行色匆匆往裡趕,腳步急促臉色凝重,似乎是裡邊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韓家太爺的房門前,人頭攢動,站滿了焦急等待的人,還有人不斷的從門外趕來,有人大聲道:“大哥,老爺子怎麼突然就吐血了?”
來人是韓家二代排行老三的韓國富,一身藏青色的唐裝,五十歲上下,身上有股子成熟的積澱味道。
門前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回頭望過去,臉色尷尬。
“大哥,你倒是說話?到底怎麼回事兒?”韓國富急了。
對面是他大哥,韓家長子,韓國榮,也是目前韓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老爺子辦退半隱的情況下,韓家一切大小事事務只要老爺子不開口,都是他說了算。
當然,這其中還有不足爲外人道的家族隱秘,那就是韓國榮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因爲他是韓家長子也不是因爲他能力有多強,而是因爲他又一個有背景而且極爲強勢的老婆。
“還能因爲什麼事!還不是那個野種!竟然在視頻的時候罵老爺子是…是老混蛋,老爺子當場就急火攻心,氣得吐血昏了過去!”
一個穿着白色休閒裝的男人站出來憤憤道,這是韓家老二韓國華,目前韓家產業的二把手。
“野種?就是當年那個……”
韓國富話只說了一半就看着自己的大哥,老大韓國榮一言不發只是站在那一口又一口的抽着悶煙,這時候老韓國華又插話道:“不是她還會是誰!我說大哥,當初你就不該婦人之仁,由着嫂子在那野種出生的時候就掐死的話,哪來今天這麼多麻煩事~”
院子裡,一衆小輩就着二叔這話交頭議論,幾乎所有人都表示贊同。
這麼多年,在韓家的這這個院子裡,儘管絕大多數韓家三代都沒有見過叔伯們嘴裡的那個野種,但是聲討這個野種在韓家幾乎成了一個傳統慣例,不管是兩個再不搭界的年輕人,只要一說起這個野種,總能找到共同話題,換句話說,這個野種間接促進了韓家內部的和諧!
就連像韓國華韓國富韓國貴這樣的二代長輩也是如此。
面對老二的質疑,韓國榮一言不發,只是吧嗒吧嗒抽着悶煙,就在這時,老太爺的房門推開,私人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醫生,我爸他怎麼樣了?”
“醫生,爺爺他……”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醫生摘下口罩道:“大家放心,老太爺暫時已經沒事了,不過要注意,今後千萬別再用類似的事情刺激他了,老爺子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謝天謝地~”
韓國榮合十晃手,長舒一口氣。
“對了,大爺,老太爺讓您現在進去~”醫生說道。
“注意,千萬別讓老太爺再受刺激!”
醫生叮囑了一句,在衆人目光下韓國榮進去關上了房門。
“屁本事沒有,還不是取了一個厲害的女人,我要是他,活得這麼窩囊還不如死了~”
老二韓國華憤憤低聲道。
論本事,韓家一代數他最有本事,可偏偏一直被老大壓一頭,這麼多年,心裡積攢了很多火氣。
老三韓國富悄悄扯了扯二哥的袖子,低聲道:“二哥,少發點牢騷,這話要是被大嫂聽了去,可不得安生!”
韓國華撇嘴,雖然心中不屑但嘴上終歸沒有嘟囔,人在屋檐下形勢比人強,偌大一個寒假竟然要看一個外姓女人的臉色,當真窩囊!
……
“爸~”
牀上的老人輸着液,視頻中精神矍鑠的模樣此刻有些萎靡,他衝進來的韓國榮招手,喚至牀邊道:“瑤瑤呢?”
“已經去電話了,瑤瑤此刻正在回來的路上。”
老太爺微不可聞的點點頭,臉上餘怒未消,鄭重的看着大兒子說道:“國榮,等瑤瑤一回來,你就退了吧,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說法,你辦不到,交給瑤瑤吧!”
韓國榮臉色通紅!
他才五十歲啊,父親竟然讓他退位,儘管對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他這心裡卻怎麼都不是滋味……
一顆未名的種子自此埋下,在韓家這種特殊的環境氛圍的灌溉下悄然發芽,以後,它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誰也不知道。
韓國榮眼中冷光一閃而逝,咬牙道:“好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