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疼痛讓展舒詞冷汗直冒。
被方鴻氣到,剛纔那一步跨的太急。
地上有坑窪,力道錯位高跟鞋細跟斷裂,扭到了腳踝。
好在斷的不是骨頭,但就這幾個呼吸的功夫,展舒詞踝關節已經腫起來了,白皙細嫩的皮膚也紅了大塊,傷勢也不輕!
“混蛋…方…方鴻……!”淚水在眼裡打轉,展舒詞帶着哭腔對方鴻快速移動的背影喊。
實在是太痛了,下意識就叫了方鴻的名字。
“幹嘛?你還想騙我?”方鴻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情願的回頭。
不過他也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似乎和之前不同。
“你…”
展舒詞原本打算求助,刺痛的感覺讓她迅速冷靜下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些魯莽。
眼下這個節骨眼離學校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保鏢們不在身邊,除了方鴻再也沒有合適的人能幫他。
雖然生氣,但展舒詞還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要不然,在人才濟濟的宏圖集團,即便她是展宏圖的女兒,也坐不穩執行副總的位置。
但是,方鴻這開口的話卻又一下讓她昏了頭。
本就覺得委屈,鑽心的疼痛她都快哭了,方鴻竟然還說她騙人!
“你…你滾!”展舒詞負氣道。
她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方鴻這個混蛋流氓無恥之徒!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災星!
“回去就要跟爸爸說,不管他再有本事也一樣要解僱他,不然就斷絕父女關係!”展舒詞心裡憤恨的篤定。
就這樣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傷心,展舒詞感覺自己就快被世界給拋棄了,一下沒忍住,埋頭嗚嗚嗚哭了起來。
那邊方鴻才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小妞,你真沒騙我?這次真崴到腳了?”
“滾!”嗚咽的展舒詞猛地擡頭,聲淚俱下讓她的破了音。
此時的展舒詞早已委屈的淚流滿面,眼眶通紅。
嘶啞的調調立刻讓方鴻心尖兒一顫,他知道,是真出事了。
快步走過來,果然,一眼就瞧見展舒詞右腳腫的不成樣的腳踝,眼中心疼一閃而逝。
憐香惜玉,是每個紳士應有的素養,方鴻一直認爲自己是個紳士,儘管別人都說他不要臉。
“說你蠢還不承認?這是要殺我呢還是害你自己!吃到苦果了吧?”說實話,方鴻也有點生氣。
這女人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本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偏偏要弄成這樣。
作爲鋼鐵直男的方鴻,現在是不可能明白,跟一個男生親親摟摟抱抱對展舒詞這樣的姑娘來說意味着什麼。
方鴻俯身伸手要去握展舒詞手上的右腳,展舒詞立刻往回一縮,紅着眼睛又說了一聲滾~
但是字還沒說全,嘴角已經歪了,齜牙咧嘴的叫喚,自然是疼的。
突然往回縮腳,無可避免的牽扯患處,這一下,她心裡邊對方鴻的怨懟瞬間加持無數倍。
“嘶,啊!你走開,混蛋!都是因爲你,你滾開,我不要你管!”
展舒詞掄起拳狠狠在躬身的方鴻身上狠敲了兩下。
別說什麼女孩子沒有太大力氣,狠下心來卯足勁,幾巴掌把男人甩出血都有可能。
這就拳頭下去,是真有勁道。
梆梆梆幾聲敲在背上,連方鴻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顫了顫,已經有發火的跡象。
但他沒說話,已經握住了展舒詞右腳的腳踝,肌膚相處的一剎那,展舒詞的明顯吸了口冷氣而且身體在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爲疼還是因爲其他。
“混蛋!你…你放開我!”展舒詞帶着哭腔,想要掙扎又不敢,於此同時一股異樣的感覺在她體表流竄。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也從來沒有男人握過她那裡。
“閉嘴!別動!”方鴻沉聲道。
話語裡已經帶了一份火氣,神情嚴肅,眼神犀利。
展舒詞愣住了,那一瞬,似曾相識。
她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在金樽,在監視器畫面上看到他和那些歹徒廝殺的時候他也是這副面容。
但是…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
他好像生氣了?展舒詞心道。
他還有臉生氣?他憑什麼生氣?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展舒詞憤憤的想着,又想要動彈,而那邊方鴻立馬就察覺她的意圖,狠狠道:“再動,再動一下你這隻腳就廢了,以後你就只能一輩子拄拐了!”
這話自然是方鴻嚇唬展舒詞的。
崴了腳而已,絕不至於到拄一輩子拐的地步,只不過展舒詞這次的傷由於某些原因可能會有點麻煩。
但展舒詞自己不懂這些,一下就被方鴻的話給唬住了。
睫毛上的淚水如晨曦竹露般滴落順着臉頰滑下,展舒詞一臉的惶恐的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的問方鴻道:“真的麼?”
“你要是再敢亂動,就是真的!”方鴻沒好氣的道,他心道我還就不信了,治不了你這個小妞!
展舒詞果然不敢亂動了,睜大眼睛看着方鴻,任他握着自己的腳踝。
仔細的看了看展舒詞的患處,方鴻心裡完全有了底。
之前的想法被證實,有些麻煩,但問題不大。
放開腳踝,方鴻起身一個公主抱就把展舒詞抱在懷裡,徑直往學校方向走。
展舒詞完全沒有任何準備,那瑟縮的眼睛一下睜得老大,反應過來的她再一次拼命掙扎。
“你幹什麼混蛋!誰讓你抱我的,你放開我,放我下來!”
方鴻不以爲然道:“急什麼,又不是沒抱過。再說你現在這樣能自己走麼!”
方鴻這句話讓展舒詞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現在這一切的倒黴事,不就是因此而起麼!
越想越生氣,展舒詞在方鴻懷裡掙扎的也更加厲害。
“混蛋!流氓!我不管,就算我不要這隻腳你可不能抱我!放我下來!混蛋……”
方鴻也怒了!
“展舒詞!我的忍耐是有限度了!你要是再這麼無理取鬧,你信不信我…我…你信不信我親你!”
展舒詞掙扎的動作戛然而止。
臉僵在那,身子也僵在那,欲哭無淚,一動也不敢動一下。
見一下就把她制住,方鴻一臉得意,有些自得。又忍不住嘴賤道:“看把你嚇得,又不是沒親過!不對,應該是又不是沒被你親過!”
展舒詞身子猛地一顫,方鴻這話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沖毀了展舒詞的心裡防線。
小嘴一癟,哇的一聲,更加傷心的嚎啕大哭。
“媽媽,這個混蛋欺負我!爸爸,快來救我……”
咿咿呀呀,小女孩的本性暴露無遺,直叫爸爸媽媽。
她又不敢動,生怕方鴻這混蛋真的會親她。
斜眼瞥見方鴻這小子竟然還在笑,展舒詞情急之下,反頭一口就咬住了方鴻的手臂!
“嘶……啊!快住嘴!展舒詞你瘋啦!屬狗的麼!”
方鴻齜牙咧嘴!
展舒詞這是真的狠了心要咬人,哪裡肯鬆口,齒間摩挲滾動,瞬間刺破皮膚。
直到腥鹹的味道在她嘴裡打轉,這小妞才呸了一聲吐出來,然後埋頭接着哭。
方鴻定睛一看,我滴乖乖,好深的一排牙印,這怕是要打狂犬疫苗才行哦!
“展舒詞,你真的……”欲說無語,欲辨忘言。
方鴻看着自己懷裡閉眼睛嚎啕大哭的展舒詞,責備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想一想,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幼時喪母,又身患絕症險些喪命,好不容易纔活到了今天。
雖說日子比一般的姑娘要過得富貴些,但那些她曾經受過的苦痛又能與誰言?
如今更是身陷重圍成爲衆矢之的,被無數邪惡勢力覬覦,一不小心就身陷囹圄。
方鴻看展舒詞,活得並不像一個人,而像一個物件兒。
“咬就咬吧,哭吧!不過你記住了小妞,你以後要真是我媳婦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方鴻腹誹道。
沿着來時路一直走,展舒詞的哭聲逐漸變小,再過一段,可能是哭累了,竟然在方鴻懷裡睡着了。
校門口,陳弼時等人仍舊原地待命,方鴻沒有驚動她們,抱着展舒詞往商院女寢去。
路上,但凡之前見過展舒詞和方鴻追逐出校門的那些人再見這一對男女,都是一臉驚訝。
“這哥們可以呀!剛纔小兩口還要死要活的,這麼快就哄好了?”
“哥們,是什麼讓你把女朋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也教教我吧!”有一個人衝方鴻喊。
這時候,方鴻明顯感覺到懷裡的展舒詞窸窣的動了動,但他也裝作不知道。
沒有理會旁人的調笑,徑直到了商院女寢。
還不算晚,門禁沒關,女寢還能任女生們自由出入。
方鴻找了個人流空檔,想要避開崗亭趁機溜進去,可他哪裡知道,懷裡的展舒詞這麼大一個焦點目標,怎麼可能輕易溜得過去。
“站住!”有人喊。
“對,說的就是你倆!那個男生,那個懷裡抱着女生的男生!”熟悉的聲音。
“又是你?”
“昨天晚上是你,今天又是你!懷裡怎麼回事?是換了一個呢,還是仍舊是昨晚那個?”
“別怪阿姨沒提醒你,年輕人血氣方剛是好事,但做事也要有節制,否則等你上了年紀就血氣不足了。”
那聲音跟機關槍一樣,方鴻一句話還沒說,她已經說了一大通,老氣橫秋。
而她這一喊,也讓今晚已經在中院男寢門口成了一次焦點的方鴻再一次成爲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