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瑜趴在屋頂上,整個人僵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傅懷笙隱藏的如此微妙,竟然和慕玄武配合的天衣無縫。
怪不得今日她總覺得傅庭峰的到來有些突兀,讓人覺得很奇怪。
明明即將要成爲繼承人的兒子,怎麼突然之間翻臉不認人了。
原來是慕玄武在背後搗鬼,也是傅懷笙在背後使用奸計。
先前去廟堂也不是爲了散心,而是爲了抓住能夠引出蠱蟲的雌蟲。
再配上他身上有一半巫女血脈的血液,順理成章的讓蠱蟲破體而出。
他所表現出來的悲傷也不是真的悲傷,一切都是在演戲。
只有她這個傻瓜纔會相信他的話,才覺得他可憐,原來真正蠢的人是自己。
他千算萬算,只爲走到今天一步。
銀魂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眸色微沉,提起她的身體便離開。
“你傷心個什麼勁兒,他又沒有把你怎麼樣,值得在他身上花費心力?”
他沒好氣的瞪着她,語氣裡滿是不屑,“正常來說,你應該感謝他纔對。”
金瑜擡起頭來,不解的看着他,不明天他話中的含義。
“你能順利地抓住傅庭峰,有了打聽陰陽鏡的下落,難道不應該感謝他嗎?”
如果沒有傅懷笙的動作,她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抓住傅庭峰。
而且在她帶走傅庭峰的時候,他並未做過阻攔,眼睜睜的看着她行動。
說起來,的確應該感謝他。
只不過,爲什麼心裡總覺得很失望。
好像有一件看起來很美好的事物,讓她能獲得片刻安寧的地方。
其實在它的暗處,時時刻刻都隱藏着危險。
是什麼時候,她的心靈變得如此脆弱,一個不相干的人也能影響到她。
“你說的對,我應該感謝他纔是。”片刻的怔忪之後,她露出一抹笑意。
看向銀魂戴着面具的模樣,有時候,還是挺感激他的,讓她看清楚了事實。
可能是迷失的太久,揹負的太多,見到一個能給安慰的人就作勢依附上去了吧。
卻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其他人根本靠不住。
整件事說起來她並沒有半分損失,而且還抓到了想要抓的人,應該算是皆大歡喜。
“記住了,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人,願賭服輸。”銀魂滿意一笑。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心理很強大,現在的迷失不過是一時,很快就會恢復原樣。
接下里,又會發生多少令他驚喜的事呢。
兩人回到院落,她覺得很疲憊,一天發生了很多事,讓她想回去歇一歇。
碧雲已經主動爲她準備了熱水,讓她舒舒服服的洗了熱水澡。
躺在牀上沒多久,銀魂的身影出現在旁邊。
由於來的次數太多,她都已經習以爲常。
反正這麼久,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就當他不存在好了。
“把你的手給我。”銀魂開口道。
金瑜不解的看向他,識趣的將手遞給他。
在昏暗的燭光下,她的手臂纖細白嫩,與他修長的麥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手掌的虎口有厚厚的繭,那是長期握劍纔會形成的東西。
以往她的手上也會有,現在換了一副身體,已經不復存在。
“身體內的毒素好像沒有消失,你給我的藥也沒有起多大作用。”
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解藥,完全沒有效果。
銀魂神色凝重,擡眸目光深邃的凝視她,不發一言。
被他看的有些心虛,她追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毒,不如告訴我。”
“這不是毒……”銀魂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看着他這個樣子,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是毒那會是什麼。
不消多想,她就已經有了答案。
不是毒,那就可能是蠱。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人下了蠱,而且讓人頭痛的蠱。
連銀魂都對之三緘其口,肯定不是簡單的蠱。
究竟是誰爲她下的蠱,又是爲了什麼。
“你知道是什麼蠱對不對,告訴我吧。”命運交到別人手裡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不管是什麼人,敢對她下手,就要做好被她反擊的心理準備。
要是被她逮住是什麼人,一定要他碎屍萬段。
銀魂沉吟片刻,說道:“這是情毒,一種無情無慾之蠱。”
她愣住了,還有這種蠱,又是從何而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中的應該是子蠱,就是說,還有一個人和你一樣的蠱。”
銀魂補充道,神色冷酷。事實的真相,他比誰都還要氣憤。
金瑜傻了,情毒是什麼東西,怎麼還會有這種蠱。
是什麼時候大意了嗎?竟然讓人有機可乘。
“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對我下手?”
銀魂看着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是誰你應該很清楚。”
難道是他——傅懷笙?
他爲什麼要對付自己,自己和他無冤無仇,沒有任何干擾,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原來,在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對自己下了狠手嗎?
“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去問清楚。”說完就準備起牀去傅家。
銀魂按住她的雙肩,讓她動彈不得,“你要去也是明日再去,現在去投懷送抱嗎?”
說的好像也對,她漸漸地冷靜下來,決定心平氣和,纔不會限於被動。
忽然,她又想起傅懷笙送給她傳達消息的蠱蟲,不知道那個東西有沒有偷聽。
從牀頭上拿了出來,看着那顆雞蛋,不管怎麼樣,他的東西不能再留。
隨手忍了出去,聽到‘咔嚓’一聲,好似雞蛋碎裂的聲音。
她舒了一口氣,然而接着,一道翅膀飛舞的聲音響起。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隻小蟲子,有一雙藍色的眼睛,正看着他們。
金瑜嚇了一跳,沒想到一直放在身上的竟然是一隻蟲子,想想就覺得噁心。
那隻蟲子和他們對視幾眼後,順着窗戶飛了出去,直到消失不見。
“好了,沒事了,我要休息了,你自便。”她疲憊的閉上雙眼,不願想太多。
等明日去找傅懷笙問個清楚,她也好死心了。
翌日清晨,醒來時銀魂已經不見了蹤影,好像昨夜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她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就聞到一股飯菜香味,還有碧雲的說話聲。
走到飯廳就看到銀魂和銀牟坐在飯桌上,碧雲正在獨自一人嘰嘰喳喳的向銀牟說話。
而銀牟大部分都是沉默,只會偶爾時間應一句,讓碧雲高興的恨不得跳起來。
反觀另外一個大燈泡,他就氣定神閒的坐在位置上,好像與世隔絕的樣子。
“小姐,你起來了啊,快點吃東西,我早早起來準備的。”碧雲興高采烈的走到她面前。
金瑜點了點頭,在銀魂旁邊的位置坐下,一張桌
子,剛好四個人四個位置。
喝了一口米粥,金瑜誇獎道:“碧雲煮出來的粥真香,以後一定是一個賢妻良母。”
碧雲俏臉一紅,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銀牟,不敢再說話。
金瑜失笑,回頭看向旁邊的銀魂,發覺他正在看着她,一時有些怔忪。
急忙收回視線,莫名的覺得有些狼狽。
她怕什麼啊,他又不會吃了自己。
因爲心裡有事,馬馬虎虎的喝了一碗米粥,起身道:“我還有事,晚上再回來。”
“小姐要去哪裡,有需要碧雲的嗎?”碧雲立刻問道。
金瑜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就在家裡陪着你的郎君吧。”
這句話讓碧雲的臉猶如火燒雲一般緋紅,她看了一眼慢半拍的銀牟,轉身進了廚房。
直到金瑜離開後,銀魂也放下筷子,轉身離開了院落。
她今天回傅家是準備興師問罪的,所以強硬的話已經準備好了。
不要再被他的表象所欺騙,不要再被他有意散發出來的寂寞所感染。
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僞君子,暗地裡給她下蠱,十足的小人。
身影落在院子裡,熟悉的大樹下面並沒有傅懷笙的影子。
現在他已經成爲傅家家主,銀拂城的城主,要什麼有什麼,這麼破敗的院子不住也罷。
走出院子,就被路過的一個丫鬟喚住,“你是哪個地方的丫鬟,敢亂闖家主的棲身之所!”
現在她已經恢復了顧清波的身份,傅家的丫鬟也不一定都認識她。
“我來找傅懷笙,他在什麼地方?”
可能是她的話很篤定,又是與傅懷笙有關,丫鬟被他的氣勢所折服。
乖乖的垂下頭道,“家主正在書房裡。”
“多謝。”金瑜抱了抱拳,轉身向着書房走去。
傅家的內部她已經摸得非常清楚,書房在什麼地方她也知道。
快速來到書房,看着緊閉的大門,她走了過去。
沒有敲門,也沒有問候,直接推開了大門。
寬大的桌子前坐着一位深藍色長袍的男子,他模樣清俊,出塵不染,迷惑人心。
“真的是你。”傅懷笙驚喜的放下筆,站起身向她走來。
金瑜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防備的看着他。
傅懷笙的腳步跟着停了下來,舉起手來轉了一圈,“你看,蟲子不見了,一點也不可怕。”
還記得她說過害怕蟲子,也以爲她此刻是害怕蟲子。
卻不知道,此刻金瑜最害怕的其實就是他。
“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金瑜說道。
傅懷笙含笑的點頭,“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關於陰陽鏡的事,我還沒有消息。”傅懷笙自顧自的回答。
她愣了愣,搖頭道:“我不是爲了陰陽鏡而來,我是想問你,手腕上的蠱蟲究竟是不是你下的?”
傅懷笙怔住,抿着脣凝望她,弱弱的說,“你是在懷疑我嗎?”
“傅懷笙,你不要再演戲了,你以爲我是那麼好騙的嗎?”金瑜不滿地皺眉。
“我沒有騙過你,你手臂上的確是蠱蟲。”傅懷笙避重就輕道。
金瑜臉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他,“是不是你給我下蠱,是什麼時候做的?”
“……是我。”傅懷笙沒有隱瞞,“從你踏入我院子的第一步開始,你就已經中了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