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驚鴻愣在原地,想起最近以來,他一直在忙着北地的統領,跟金瑜之間的聯繫也越來越少。
不知何時開始,他們之間從簡短的書信也變得不再有,好似有很久都沒有再聯繫。
他如果不主動詢問的話,她似乎也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從來不主動來找他。
以往覺得沒什麼,在心底安慰自己等着時候到了,就一定能夠相見,一定能夠再次相遇。
偶爾冒出來的寂寞心思也被他強制的壓在心底,讓他不願意去深究,也不願意去深想。
找着藉口勸服自己,她在忙着事情,如他一般很忙碌,所以纔沒有時間跟他聯繫。
可是再怎麼繁忙,也不可能將他給直接忘記纔是,難道連寫一封書信的時間也沒有麼?
此時被他身邊的屬下赤果果的說出口,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面,讓他覺得無比難堪。
範世吉頓時覺得自己多言,忙着垂下頭道:“五爺,是屬下多嘴,還請五爺莫要放在心上。”
慕驚鴻擺了擺手,淡淡地問道:“最近她在做什麼?都在忙碌着什麼。”
後面這句話,像是在故意找藉口。
範世吉將金瑜在京城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慕驚鴻,心裡反而很是好奇。
聽金瑜的意思,她是想要將一個死人復活。那個人對她很重要嗎?竟然重要到連五爺都可以忽略?
慕驚鴻聽完此話之後,微微頷首道:“已經沒有什麼事了,你下去吧,我自有打算。”
範世吉自然不敢再多言,剛纔他說出那句話之後,明顯的感覺到慕驚鴻身上透出一股濃濃的落寞之感。
一直以來他都看的很清楚,五爺對她用情至深,但是在金瑜身上,卻感覺不到那麼強烈的情感。
在這方面他爲五爺感到不值,也爲五爺憋屈,於是回到自家的院子內時,將這些話順便告訴了翠雲。
翠雲是金瑜身邊的丫鬟,他這麼做不過是想要藉着翠雲的口去告訴金瑜,讓她多關心一下五爺。
在大是大非面前容不得多少時間來想感情之事,將蕭錦輝的軍隊穩定之後,慕驚鴻便開始下一步的計劃。
兩日之後,蕭錦輝還是沒有醒來,但是身體已經被送到了嶽安城內,慕驚鴻吩咐了大夫前來查探。
大夫來來往往的有了許多,但始終沒有醒來的辦法,蕭錦輝已經昏迷了足足七日。
慕驚鴻坐在院子裡,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雖然身邊有無數的將領,但城池始終攻打不下來。
也不知傅梓軒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將那些士兵變得各個嗜血,聽趙子龍的彙報,在戰場上簡直不要命一般。
不僅連敵人斬殺,連自己人也要直接殺掉,彷彿眼前全是他們的敵人,沒有任何差別,像個瘋子一樣。
範世吉端着一壺酒走到慕驚鴻的身邊,爲他倒了一杯,“五爺,喝點酒活絡一下筋脈吧。”
慕驚鴻知道最近範世吉對他頗有微詞,只是沒有說罷了。若是蕭錦輝的位置換作另外一個人,那麼肯定不一樣。
趙哲源曾經是老將,又是正統的將士出身,對於行兵打仗可謂手到擒來,根本不是初出茅廬的人能夠比較的。
以往慕驚鴻覺得沒什麼,人手很多,誰都可以培養,但是眼下的狀況卻容不得他去花太多的時間。
戰爭乃是一場消耗,消耗的不是物質,而是民心。
當人們越來越覺得他沒有希望之後,覺得在傅梓軒的手下也能活命的時候,他的存在將會變得可有可無。
這便是人世間最直接的道理,沒有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任何官員或者將領會等待着他長期的消耗。
如今很多人對他抱有很高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會越來越大。
慕驚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露出一抹苦笑:“曾經管理望江城和整個北地不覺得有什麼,如今真正揭竿而起,倒是感覺到了壓力和疲憊。”
“五爺的壓力非常正常,以往整個北地都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剛開始的時候不也是很困難嗎?只要堅持下去,往後五爺將管理的不再是北地那麼點地方,而是整個國家。”範世吉安慰道。
他看得出來,最近的慕驚鴻顯得很是迷茫,不知道是上次說金瑜的事情打擊到他,還是其他什麼。
慕驚鴻再次將酒一飲而盡,隨即說道:“你說的沒錯,明日安排趙哲源前來見我吧。”
範世吉面色一喜,“想那趙哲源也等待這個機會很久了。”
“蕭錦輝還沒有醒來嗎?”慕驚鴻再次問道。
範世吉搖了搖頭,“並沒有醒來的跡象,也不知何時能夠醒來。”
如今最大的問題是,傅梓軒根本沒有把士兵當做一個人,而是一臺殺戮機器,所以不在乎損失。
但是慕驚鴻卻不是,他把屬下每一個士兵都當做真正的人,希望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兩者衝突之下,當然是最狠辣的人勝利,所以纔會顯得處處被動。
就在範世吉高興的時候,一隻白色的信鴿出現在院子裡,盤旋兩圈之後落在慕驚鴻的肩膀之上。
慕驚鴻迷茫的眼神頓時來了興致,急忙取下信鴿上的紙條,上面只有五個字——三日後,即到。
那是他在熟悉不過的字跡,他的眸眼頓時晶亮無比,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揚。
先前的迷茫之色瞬間消失於無形,立刻站起身來,驚喜的像個大男孩,“她說要來,她馬上就來。”
範世吉啞然失笑,那個活躍又自信的慕驚鴻彷彿又回來了一般,她的本事倒真的不小。
區區一句話,短短五個字而已,竟然能夠勾起五爺如此興奮,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五爺,趙哲源還要叫來嗎?”範世吉怕他後悔,再次問道。
不過剎那之間,慕驚鴻便恢復冷靜,那個倨傲的人再次歸來,“當然,有能人不用,留着也是浪費。”
範世吉欣喜不已,知道自己留下來已經是多餘,現在的慕驚鴻已經不需要他開導。
光是那五個字,就能夠讓他從先前的迷茫之中再次恢復過來。
三日時間說快也不快,說慢卻也不慢,那要看是什麼人來看待。
慕驚鴻將最近幾日要處理的事情全部解決掉,每天都沉浸在工作當中,顯得非常有活力。
甚至連屬下也帶動起來,跟着他的動作好似能夠很快就可以得到天下一般。
嶽安城的城門口駐紮着重兵,金瑜獨自一人坐在馬背上,來到了從未來過的嶽安城。
她從翠雲的訊息中得到了慕驚鴻最近的消息,知道他最近在暗自神傷。
在得到這個消息
的時候她只覺得很是愧疚,想動身前來又覺得太過大張旗鼓。
最後在得知蕭錦輝中毒陷入昏迷,一直久睡不醒的時候,終於有了動身的念頭。
她一路上都在告訴自己,不是爲了去看慕驚鴻,而是爲了幫助蕭錦輝解毒。
畢竟蕭錦輝是她跟慕驚鴻一起發現的人才,如此浪費掉實在太過可惜。
可越是靠近嶽安城,她的心跳的越快,手中的皮鞭忍不住揮的更加生猛,只希望馬兒跑的更快一點。
經過檢查之後,金瑜順利的進入了嶽安城,沒多久就被一個人給認了出來。
直接帶着她來到了慕驚鴻的住所,踏入了內部的宅院,處處都是人員把手着。
直到一間門口沒有任何人的地方,連帶領她的士兵也恭敬的退了出去,她則是望向裡面。
透過圓弧形的拱門能夠看到遠遠的樹木之下站着一個高拔的身影,陽光曬在他的身上,將他襯得挺拔修長。
漆黑的錦衣包裹在他的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朦朧中看不大模樣和表情。
在金瑜的眼裡,卻清楚的看到了他的一切,透過光能夠感受到他的一切。
她的心忍不住噗通噗通的跳動起來,抑制不住的激烈跳動着,讓她再次深刻明白自己的內心。
腳下沒有猶豫,邁開步伐向裡面走了進去。慕驚鴻只是看着她,站在原地等候她。
這一次,他想要她主動來到他的身邊,而不是被他強迫,也算是給他找一個臺階下。
金瑜停在他的面前,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不解的問:“蕭錦輝在什麼地方?他醒了嗎?”
慕驚鴻面色僵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急匆匆的來到嶽安城,只是爲了蕭錦輝?”
“你捏痛我了。”金瑜活動了一下,卻被他捏的更緊,沒好氣的說:“要不然呢?難道是爲了你嗎?”
瞧着她得意的笑容,慕驚鴻覺得被她消遣了,心底再也忍不住激盪,摟住她的腦袋,狠狠地吻了下去。
許久未見,她身上的味道是那麼的香甜,讓他緊緊地抱着不願意放手,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走哪帶到哪裡。
金瑜只是反抗了一下下,感覺到根本推不開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得任由他得逞。
想到翠雲傳來的訊息,說他是如何如何的想念她,如何如何的寂寞,她的心便瞬間飛了起來。
在也忍受不住,將碧雲和銀牟留在京城查找復活之謎,而她,卻來嶽安城找她。
光是想想便覺得罪孽深重,便覺得心中矛盾不已。她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如今卻爲他撇下一切。
明明覺得往後跟他或許再也沒有聯繫,誰知道……
慕驚鴻滿足之後放開了她,將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現在告訴我,來這裡是爲了誰。”
金瑜怔住,沒想到他竟然抓住這件事不放手,要讓他怎麼回答?告訴他真的是爲了他嗎?
可是,他往後爭奪成爲皇帝之後,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她不可能接受一個男人三妻四妾。
“慕驚鴻,時間不等人,蕭錦輝已經昏迷了十日,如果再不獲取解藥的話,他將會有性命危險。”
金瑜一本正經的岔開話題,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結,有些話說出口,便再也不能收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