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陸上因爲紫光而發生了怎樣的風起雲涌,神秘的山谷下依然是一片寧靜,只除了偶爾幾聲炸了毛的吼叫聲,還有緊接着的似乎是動物們倉皇逃竄的聲音。
夜葉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整整一個月了,說長不長的一個月時間裡,夜葉的情況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首先是厚厚的落葉把她幾乎完全掩埋了起來,再者是她的身體情況已經惡化到幾乎不可挽救的地步,頭頂上方的甘露也只能維持她的生機罷了。可以很肯定地說,世上的大夫哪怕是什麼江湖第一神醫子康也是回天乏術了,夜葉可以很淡定的等死了。
不過世上總會一些奇蹟出現的,比如說突然想起夜葉的小猴子。
苦逼的小猴子經過近一個月治療,終於又能活蹦亂跳了,剛摘了個又大又紅透着清香的的桃子飽餐一頓,想起夜葉這個奇怪的東東,立馬又坐不住了,蕩着藤條飛快地往夜葉那邊前進。說起夜葉落下的那個地方,小猴子以前也是常去的,不是因爲那裡好玩,是因爲哪裡的牆壁上滴一種很好喝的
水,不過每天滴的量很少,所以小猴子每隔半年來一次去喝聚集在小潭裡的水,上次去的時候發現那裡有個奇怪的東東,不僅闖入了自己的地盤,竟然還“偷”喝了自己的水,夜葉真是躺着也中槍。小猴子很憤怒的欺負了夜葉一頓,慢慢的,欺負就變成了玩鬧,小猴子自翊是大方的人就不跟夜葉計較水的事了。聽着夜葉粗魯的叫罵聲,小猴子出奇的沒有生氣,而是覺得心中溢滿了幸福,一種心都滿了的感覺。
這次還打算逗逗奇怪的東東,小猴子心裡這樣想,想着想着忽地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怪招,臉上佈滿了陰險的笑容。
不過片刻小猴子就到了夜葉所在的那個地方,與以往夜葉自言自語不同,此刻這裡充滿了寂靜,這個寂靜充滿了死意,小猴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後來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害怕了,頗爲不好意思的挺了挺身子,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四下打量起環境來,看了許久才發現了一處奇怪的地方,忐忑的向那處走去,宛若奔赴黑獄。想必沒有獸知道的是,唐唐自翊爲天下第一大妖王的猴大王竟會是一個膽小鬼,不過咱們的猴大王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要知道它可是很神氣的,尤其是在它的那些小弟面前,哼,用小猴子的猴語來說,那就是“吱吱,吱吱吱”,雖然就只有它那些小弟能聽懂它那所謂的猴義。
不得不說小猴子最見不得人的地方就是它的膽子了,不過用小猴子自己的話來說,那叫謹慎,對,就是謹慎!
大概過了有幾分鐘的時間,小猴子終於移到了那個奇怪的物體前,用粉嫩的爪子輕輕抓開周圍的落葉,露出了夜葉那張幾乎無法分辨的臉。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連續幾聲的呼喚都沒能叫醒夜葉,小猴子頓時慌了,雖然它還不知道什麼到底是慌了的感覺,但是這個它十幾年的生命中僅有的幾次這樣的感覺,每一次都讓它感覺到無比不舒服。
就好像十幾年前它還是幼猴時,原本無憂無慮的自己親眼目視了一條大蟒將腥臭的長舌伸向自己,那種無助,那種恐慌,雖然後來······可是卻在猴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就好像自己從小的玩伴一去不歸,那日日夜夜難眠的孤寂,輾轉反側。
小猴子摸了摸發酸的眼角,發現眼中似有溼意,卻也顧不得了。這時候它急的是夜葉的死活,它實在無法想象如果夜葉死了,它豈不又要孤獨,不,她不能死,不能······
怎麼辦,平素一向以聰明自稱的小猴子這時候卻沒了辦法,急的抓耳撓腮。在不知道抓掉了頭上的多少根毛時,小猴子眼中一亮,似乎有了辦法。
夕陽西下,金黃的餘暉灑落在山谷的大地上,爲神秘的山谷披上了一件華麗的大衣,山谷的一處神秘之地,往日裡衆獸迫於某老大的淫威一直不敢涉足之地,今天一改它幽靜的風格,迎來了各式各樣的客人。如果有人在此的話,哪怕他是浴血沙場的不敗戰神,還是獨立幽蘭的萬一貴公子,都必然會在看到此時的場景時失了分寸。
那是怎樣一幅畫面啊,羣獸聚會,萬妖共舞。只看到餘暉之下,各種各樣的陰影交互閃爍,不時傳來激烈的“交談”,當然最後都以一聲威嚴的吼叫結束。
小猴子的山洞內,依舊是那麼不整潔,依舊是那張石牀,依舊是隻露眼睛,變化了的是躺在牀上的人。
小猴子殷切的趴在石牀邊上,無比渴望身邊的人能夠醒來。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的,小猴子心底發出吶喊。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十天過去後,小猴子終於不再等了,因爲夜葉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雖然慢,但是還在消逝,自己的方法不管用,那就用用它們的方法,也許會有用的。
第一天,用大笨熊家的辦法,掏幹了它家儲藏了幾十年的蜂蜜,倒在石缸裡,把夜葉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是大笨熊說的,每當自己受了傷,無論有多重,只要有蜂蜜,心裡都能甜起來,更不要說一些小小的外傷了。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小猴子完全忽略了以熊的皮厚程度,能傷到那裡去,再說對於熊來說,蜂蜜纔是第一,有了蜂蜜,別的算什麼。
於是結果就是,皮糙肉厚的大笨熊糟了它老大的一頓毒罵,如果不是小猴子實在急的騰不出手來,大笨熊遭受到的就不是一頓毒罵了,也許是一頓毒打加無窮無盡的折磨。
大笨熊想到什麼打了個哆嗦,心想猴老大什麼的太可怕了。
第二天,用地鼠家的方法,首先罰大笨熊做苦力,在地上徒爪挖了個一人長寬的大坑,然後把夜葉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埋上土······
小猴子殷切的望着只露出頭的夜葉,就盼望着她能夠動動眼皮,可是······沒有,小猴子氣急了,望着平日裡辦事極其靠譜現在卻膽怯的望着它的地鼠說不出話來。
不知是誰在嘆,又不知嘆的是誰?
月已浮上樹梢,皎潔的光輝映照着潭邊一個孤寂悲涼的身影,潭水清澈微涼,月影心緒蒼茫。
小猴子徹底失望了,往日裡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弟們,竟是一些廢物,“廢物,廢物,廢物”,小猴子低咒,咒着咒着癟了癟嘴委屈起來,小心地扛着夜葉的“屍體”放到了一處更加隱秘的地方。
那是一座寒潭,潭水冰涼刺骨,彷彿可以在瞬間將人凍成冰渣,小猴子將夜葉洗乾淨,哦,當然是找母獸,恢復了夜葉原本的面目,然而結果令小猴子大吃一驚,驚的是夜葉無良的嘴下竟有一張美得驚人的臉頰,要知道小猴子的審美觀可是很高的,不過這也只是它的想法罷了,因爲猴老大可從來沒見過人,夜葉除外,它的審美觀也不過是審獸觀罷了。另驚的是夜葉臉上的······
小猴子眼中帶了一絲心疼,不知夜葉這個奇怪的獸到底遭遇了什麼讓她如此。
潭心有一座渾然天成的寒玉牀,不是冰一樣的白玉無瑕,而是夜一樣的黑玉尊華。
小猴子攀着藤蔓,扛着夜葉,忍着嚴寒,到達潭心寒玉牀上,將已着葉衣樹皮裙的夜葉小心地放在了上面,看了看夜葉似熟睡了的面容,忍住不捨,飛也似的逃跑了,如果沒有洞中藤蔓一片亂晃,根本無法追見小猴子離開的痕跡。
片刻後,藤蔓靜止,洞中恢復了寂靜,沒有人發現的是,在潭心玉牀上,絲絲黑芒慢慢沁入夜葉身體。
一切都不一樣了。
而在洞外谷內的獸獸們,則徹底遭了秧,不知怎麼了,它們的老大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各獸獸紛紛夾着尾巴做人,當然,沒尾巴的,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