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登時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兩人身上皆衣着不凡,卻是深深的低着頭。自古商人的地位就不比尋常老百姓高多少,他們雖有錢,但在皇室的面前,仍舊是平民百姓。
兩人跪下,聲音有些蒼老:“草民(民婦)參見皇上。”
“堂下可是江御江丞相的父母?”文潄輕聲道。
江丞相的父母?
衆人皆有些詭異的看着彼此,多年前,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那江丞相雖一代才俊,但從來就沒有聽他說過他家裡人的事情!
雖然知道他身世的人很少,但並不意味着沒有!那對夫婦一出現,那本站在陰暗角落裡的幾個江御的同門便白了臉色。
其他人不認得,他們自然是認得這兩個老人的。可不就是江御遠在山城的父母嗎?只是那山城距離京城有千里之地,他們是什麼時候到了京城的?
怎地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幾人忍不住擡頭看着坐在上方的文潄,眼底,均露出一絲的懼意。
那對老夫君跪在地上不敢擡頭:“是。”
“堂中所言,你們站在門口,可是聽的清楚?”
“聽的清。”跪在男子身邊的老婦輕聲道:“民女冒犯了。”說罷,她擡起頭,微昻的額角之處,確實有一塊似蝴蝶的印跡,栩栩如生,仿若天生。
“太醫。”老皇帝沉聲道。
於人羣之中立馬出現了一位老者,他疾步走到那名女子的身前,伸手在她的那塊蝴蝶印跡處摸了摸,隨後朝老皇帝道:“皇上,這,是真的。”
“皇上若是不信,民婦的婆婆還尚在人間。”她說罷,文潄便點了點頭,接着,一位佝僂的老者便被扶了進來。
她顫巍巍的跪了下來,朝着老皇帝規規矩矩的叩首:“老身...見過皇上。”
“擡起頭來。”事已至此,老皇帝唯有這般開口道。
那老者擡頭,額頭之處,赫然也是一處蝴蝶印記。那印記與那婦女不僅一模一樣,就是所處的位置,也是一樣!
當真是讓離的近瞧的仔細的人,嘖嘖稱奇!
不用老皇帝開口,那太醫趕緊上前一步,仔細的擦拭了一下,面上微微一僵,朝着老皇帝道:“皇上,這,這也是真的。”
衆人一片譁然,楚青盯着面前盛滿瓊漿玉液的酒杯來了興致,仔細的瞧着,發現即便是鑲嵌在上面的寶石竟然是純天然的綠寶石,她忍不住仔細的端詳起來。
她不說話,自然有人替她伸冤。坐在大廳之處略微顯眼地方的唐炎冷哼一聲:“她們臉上有蝴蝶印記,衆位若是不瞎的話,難道看不見我唐家青兒的面上,連一絲的劃痕都沒有嗎?”
文潄輕笑一聲:“楚姑娘既爲神醫,將印記遮住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吧。”
“貴妃娘娘慎言,”唐炎斜着眼睛看她,絲毫沒有因爲她是身份高貴的貴妃而有一絲的懼怕:“青兒還是個未出閨閣的女子,娘娘如此直言,可別憑白的污了人的名譽!”
老太君已經是氣的渾身發抖,她轉過頭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地上不看她一眼的楚建成。心裡無比後悔,當年爲什麼要聽柔兒的話,留這賤人一命?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該讓老爺一劍殺了他,好讓楚建成這個賤人生生世世都爲她的女兒做奴做婢!
文潄還未開口,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衆人擡眼望去,只見一身白色衣裳的女子從門口處闖了進來。
柳丁的面色登時就黑了,怒斥道:“什麼人膽敢擅闖?還不趕緊將這個刺客拿下!”
“皇上!玉蓉冒死覲見!!”那女子遠遠的跑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衆人凝目一看,赫然發現那不是被皇帝親自冊封的外姓郡主,未來的皇后,慕容玉蓉嗎!?
她失了往日裡的從容與優雅,一身白衣,似乎預示着她今夜要替她自己去平反。
柳丁卻是嚇的白了臉色,且不說這慕容玉蓉爲什麼沒有被送出宮去吧,只她不過是個未出嫁的姑娘也能隨意出入皇宮這一點,就夠他柳丁死好幾百回了。
果然,老皇帝幽冷的視線瞥了過來:“柳丁。”
柳丁嚇的不敢說話,老太后擰了眉頭,看着跪在下方的慕容玉蓉道:“玉蓉,哀家讓你回慕容府,可不是讓你出來丟慕容家的臉的。”
跪在下方的慕容玉蓉面色一白,她雖伏在地上,然而坐在座位上的楚青卻很是清晰的看見她眼角餘光裡的怨毒。
“太后姑母,不,”她伏低了身子,她能感受得到大廳裡衆人投過來的不好的視線,其中一道最是冷冽。
她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她的那位好爹爹。
慕容玉蓉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楚青,見她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心中的恨意,瞬間就將那對於慕容家族的懼意打散了個乾乾淨淨。
她微白着臉,顫聲說道:“太后娘娘,您可要爲玉蓉做主啊。”
她不再是太后看重的慕容玉蓉,被從小調、教長大的她,自然是知道在某些時刻,是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膽敢與那高高在上的人牽扯上關係的。
有時候撇的越清,事情處理起來就越是輕易簡單。
“做主?”文潄輕笑一聲:“此話怎講?”
慕容玉蓉直起身子,她雙眼放直,雙眉微擰,面色極是嚴肅:“玉蓉今日所來,就是要讓大家認清這個惡毒的女人的!”
她說完,纖纖玉指忽然向着楚青一指:“我在進宮之前,與楚青曾見過一面。礙着她是宸王殿下府上之人,我便好意的打了招呼。她看起來雖冷漠,但爲人卻還算得上親近。”
“可沒想到的是,我與她說話說的好好的,竟然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武臺殿的衣櫃當中了!”
“我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她微咬了下脣,那記憶似乎太過於恥辱不好開口一般。
老皇帝卻是冷笑一聲:“朕記得讓你解釋過。”
慕容玉蓉面色一白,但很是鎮定道:“玉蓉當時嚇壞了,所以纔沒有及時的回答皇上的話!”
“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可以?”老皇帝冷嗤一聲,一雙冰目緩緩的掃過跪在地上的衆人:“還是說,你們的解釋,到現在,纔會變的有意義?”
這話說的極重,楚建成的身子微微顫抖了幾下,江氏夫婦更是惶恐的低下了頭。只不過那名老婦在低頭之前,沒有忍
住看了楚青一眼。
那眼底的神色有些複雜,讓她沒怎麼看明白。
只不過恨,是絕對有的。
楚青微挑高了眉頭,她沒有見過這對夫婦。也不知道前身有沒有見過,不過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是在恨她將江御這個有出息的人給捲了進來?
“哼!” 老皇帝猛的拍了一把桌子,瞪着衆人:“朕看你們是想反了!”
膽敢欺君,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殿中衆人皆跪下:“皇上息怒。”
“你們今日若是拿不出證據來,可知道後果。”老皇帝視線微微掃嚮慕容士族站着的地方,嘴角掛起一絲的冷笑。
老太后登時心裡咯噔一聲,猛的就瞪向了那跪在殿中的慕容玉蓉!
再想今天晚上老皇帝一連除了淩氏和唐氏,老太后的心裡登時就心跳如鼓,彷彿一個不慎,那心臟就要從她的心口裡跳出來一樣!
她恨恨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慕容玉蓉,她此刻真是後悔,後悔爲何要在老皇帝懲罰這個該死的丫頭的時候她要摻一手!?
憑白的讓這個丫頭去死不就好了嗎!?
老太后怨念頗深,老皇帝卻是有些舒坦了。
雖然現在的事情發展讓他莫名的有些不爽,但只要看見慕容家族有一絲的重創,他必是極其開心的。
“皇上,玉蓉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暈過去和爲何在武臺殿醒過來的證據。但是,”今日的慕容玉蓉不同以往,面對老皇帝的怒氣,她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反而跪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老皇帝:“我卻是有其他的證據,證明楚青,是個惡毒的婦人!而楚大人所說的一切,皆是屬實!”
人羣登時又沸騰起來,楚建成說的是不是事實他們不關心,然而這個曾經的小郡主,與楚家八杆子打不到一處的慕容家的掌上明珠,竟然說有證據證明楚建成的清白?
時局一變再變,引得衆人的視線都不敢輕易的眨一下了。
研究完那杯酒,楚青輕輕的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抹在脣上,隨後一陣沁人心脾的酒香便充斥在她的鼻腔當中。
“慕容小姐有何證據?”她輕輕的彈了彈手裡的酒,笑呤呤的看着她。
衆人見她神色如常,心中皆對她欽佩起來。如此大風大浪,她竟一點不懼不說,還能冷靜的分析前因後果。
如此膽識,當真令人讚歎!
慕容玉蓉轉過頭看着她,眼底劃過一絲暗芒,伸手從懷裡掏出一瓷瓶,雙手遞於額前,朝着老皇帝恭敬道:“皇上,這是玉蓉在鬼醫大人手裡得來的。他說這是還原丹,任何使用藥用遮掩的東西,只要吃下它,便盡數的恢復原樣!任憑你如何狡辯,那也是沒用的!”
她一說鬼醫,就是連老皇帝都有些詫異。
皇甫元澈早就已經離開天陸,那跟着他而來的鬼醫也隨同他一起離開。這慕容玉蓉是什麼時候與那皇甫元澈有接觸的?
他思緒剛落,就聽見玉蓉帶着哭腔道:“是前些日子鬼醫先生來尋我時給我的。他離去之時讓我小心小人,我當時並未在意。如今一想,定是那r鬼醫先生知道這個惡毒婦人的計謀,纔會留了這麼一顆解藥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