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墨說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老太監顫抖的看着古帝:“皇上,這小兒滿口胡言,欠缺管教。依奴才看,該是交給萬總管他們好好的教導教導!”
“你是真想讓萬總管教導教導這個小兒,還是因着前幾日他將你心愛的鐘靈草給吃了而存心報復他?”
一道帶着戲謔的輕笑聲自殿門處傳來,那老太監面色一白,對着那緩緩走進來的身影拱手道:“公主。”
楚千墨一看來人,面上原本還有些囂張的表情登時一收,悄摸摸的朝着牀的裡側挪去。
“你不在殿裡跟教養嬤嬤學習針線,是不是又想跑出去?”古帝轉過身來,看着緩步走到眼前的女子不悅的說道。
古宛伶好笑的看着跟防狼似的防着她的楚千墨:“那些個針線活兒我實在是學不來。父君還是找別的人去學吧!”
古帝沉了眸,古宛伶卻是笑咪咪的看了一眼那老太監,老太監心中登時一個咯噔,連忙退了下去。
古宛伶擅毒,神煌大陸不知道她是鬼醫,但整個南域皇宮卻是知道的。如今他的心思被古宛伶毫無情面的揭發出來,正說明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能動的。
老太監白着臉,急急的退了出去。
古帝聽着離去的腳步聲,淡哼一聲:“莫不是忘了你公主的身份?”
“兒臣不敢。”古宛伶笑着彎了彎身,隨後一聲嬌嗔,上前抱住了古帝的胳膊:“倒是父君,這麼多天都沒有去見我和母后了,難道父君不想我們?”
“去見你們做何,再讓你消失個五年嗎。”古帝忽然冷了臉。
古宛伶掩脣一笑,忽然伸手指着縮在角落裡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小的楚千墨:“那還不是這個小兒的母親太過於厲害,也不肯與兒臣比試一番。父君,你該知道,以兒臣的性子,又怎能輕易放棄?”
她話落,被指着的楚千墨就不樂意了,什麼叫不肯與她比試啊?明明就是比試了很多次但次次都沒贏過孃親好嘛!
“古阿姨,麻煩你說話之前先回憶回憶好麼。”楚千墨翻了個白眼,竟一下子從牀上躍了起來,噌的一聲跳到古帝的面前,抓住他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後瞪着古宛伶:“或者你可以改變一下你說話的方式。比如,哎呀,父君,那個長的如此可愛又聰明的孩子的孃親真的很厲害,我一次都沒有贏過她。每每找她比試她都以忙來應付於我,所以沒辦法啦。人家只好跟在她的後面啦,結果誰知道那漂亮女人和這可愛的孩子竟然辣麼的聰明辣麼的厲害,這一找,就是好幾年沒有找到他們吶~!”
他聲情並茂,小身子還扭來扭去,將某個院裡某鴇的姿勢學了個十成十的足,看的古帝有些忍俊不禁,不過一想到那小子嘴裡說這話的女子是他的女兒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登時又精彩起來。
真是不知道要笑還是不笑的好。
“楚千墨,”古宛伶笑着看着他,忽然面色一凜,沉聲喝道:“想死不成!?”
楚千墨立即一副怕怕的表情躲在古帝的身後。
古宛伶冷笑幾聲。
幾年不見,這小子嘴上的功夫是越發的厲害了。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她曾經就被他不過兩歲的年齡給騙過,也着實上了幾次這個小鬼的當。
如今這孩兒已有四歲半,顯然智力是跟當時是不同的。所以古宛伶根本就不信自己能夠嚇得住他!
“皇上!”早就跑到門口呆着的老太監忽然就急急的跑了進來,他頭也未敢擡,生怕一個不慎就惹了眼前這個剛剛回到南域不久的公主。
他可沒有忘記當古宛伶剛回來的時候,皇上剛納進宮裡的一個妃子挑釁她時,被她一把藥給毒的半死不
活的場景!
到現在,那女人的命還在冷宮裡吊着呢。
想到那妃子身上爛的骨頭都出來依舊沒有死的模樣,老太監冷汗連連,一邊極速的向着老皇帝而來,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開古宛伶:“皇上,不好了,攝政王殿下墜落深窟,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古宛伶眸子一亮:“死了嗎?”
“伶兒!”古帝有些不悅的瞪了她一眼,看着老太監道:“什麼時候的事?”
“半刻之前!”老太監趕緊道。
古帝起身,皇甫元澈的身份畢竟太過於爭議性,如今邊境戰事連連,他可萬不能在這節骨眼兒上出什麼事情!
楚千墨隨着古帝的腳步跑了出來,他都在這暗無天日的屋子裡呆的快生黴了,再不出去,他的頭頂怕是要長蘑菇了!
見小傢伙也跟在他的身後,古帝眉頭深擰。這天骨頗具靈性的小子可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未來雖然沒有他說的那般讓他繼承皇位什麼的,但是南域血腥黑暗的一面,他倒是有考慮讓他接班。
畢竟天骨,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既然上天讓他與楚千墨這般有緣,就說明南域註定要在整個神煌大陸立有一席之地!
“皇上,皇上不好了。”殿門匆匆忙忙的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古帝的面前:“常貴人她,她.....”
她如何了還未開口,又一聲尖細的叫喊聲從殿外傳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宮裡的小丫鬟也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皇上,求您救救馨娘娘吧。”
古帝眼眸微沉:“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羣哭着的人登時都住了聲,一個個的擡頭有些懼怕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笑呤呤的古宛伶:“皇上,常貴人說她最近胸口發悶,這是她自進宮以來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是前段時間在宮裡不小心頂撞了公主殿下,回去之後整個人就不好了。貴人聽說公主在這裡,特地遣奴才過來向公主請藥.....”
“馨娘娘.....”該說的都讓那個小太監說了,那跪着的小宮女微微咬牙,連忙惶恐的跟着小太監的後話接上:“馨娘娘也是這般。不過娘娘更嚴重些,這些人,整個人都脫水了,連牀都不能下了!皇上,求您去看看馨貴妃吧。”
楚千墨眨巴着一雙大眼睛,視線從跪着的人身上轉到了古帝和古宛伶的身上,眼中微微的閃起了一層的亮光。
“皇上,皇上,”一名穿着鎧甲的士兵跑了進來:“大事不好!”
眼前跪着的人又增加了一個,古帝忽然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兒疼!他心中有些恍惚,總覺得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右眼狂跳一番,直接預感不好!
就是連臉上掛着笑意的古宛伶都淡下了笑意,那些個愛折騰的皇宮女子她向來不放在眼裡。就算是真告到她了,那她在受刑罰之前,必定會讓這些個女人後悔來這世上一遭。
不過眼前的這個穿着鎧甲的士兵卻是有些特殊,那是專門守在南域皇宮特殊地方的士兵,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她心中與古帝一般,涌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那士兵低着嗓音沉聲道:“牢裡的那位的身子忽然不行了!”
古帝面上神色微變,忽然就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甩開袖子擡腿就走。也不理會跪在他身後那羣不斷的呼喊他的宮女太監。
古宛伶隨同古帝的步伐而去,然在離開之際忽然就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似乖寶寶的楚千墨:“小子,你娘來之前,我勸你最好是留在這個宮裡。否則,你該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自己回來。”
楚千墨點點頭:“放心吧。”
他不傻,人家古宛伶也不傻。一回來的時候他就被古宛伶給認了出來,當即便被她塞了一粒藥。
她的醫術雖然比不過孃親,可貴在手段卑鄙。孃親曾經說過,能不與古宛伶碰見就儘量不與古宛伶碰面。
哎,他輕嘆一聲,邁着一雙小短腿兒跑到牀上,一個輕躍躺在了牀中央,一雙大眼睛瞪着頭頂上方不住的哀嘆。
孃親啊,你啥時候來救我啊?
本來他身份還沒有暴露的時候嘛,那個看着儒雅的男子還對他頗爲放心。可自從那個古宛伶出現之後,哎,他的生活就充滿了戲劇性。
每天被悲慘的逼着練功不說,還被逼着看一些看不懂的畫。要不是他裝瘋賣傻,他相信,在孃親來接他之前,他一定會變成一個小壞蛋了!
他又嘆息一聲。
古帝已離去,他所處的宮殿又是極爲特殊的地方。四周明明透着亮光,卻沒有一絲可以看得見縫隙的地方。
難怪每次那個大叔在他說他不喜歡有人在一旁看着睡覺的時候,很是痛快的將人給遣散了出去。
這是他知道,在這樣的屋子裡,他楚千墨,根本就不可能會飛出去的嘛!
楚千墨再次嘆息兩聲。
古帝與古宛伶離去之後,那在門口的宮人很是自覺的關上了屋門。屋子裡除了楚千墨不時的嘆息聲之外,就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嘖,這隔音效果也是不錯的!
楚千墨很是鬱悶,行走江湖,孃親靠的是醫術,他靠的是這幅臉蛋。如今臉蛋沒有用了,他倒是一時之間沒了法子。
正欲將懷裡的赤小九掏出來尋求安慰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一陣細微的,差點就被他錯過的細碎的響聲。
他噌的一下從牀上彈跳起來,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同時又頗爲警惕的盯着四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誰?”
那細碎的聲音登時就沒了,可楚千墨知道他剛剛出現的不是幻聽。伸手將赤小九掏了出來,拍了拍它的頭,迫使赤小九醒了過來。
赤小九滿腹怨氣的醒過來,吐着舌信子瞪着楚行署,別看它只是一條蛇,但它好歹也是有智商的靈蛇,若不是這小子與君清宸小時候長的七分相像,它一準兒的一口毒牙非毒死它不可!
赤小九蛇脖子直挺挺的昂着,仔細看去,它脖頸之處隱約可見閃過一道紅色的微光,那光芒一閃而過,倒是沒有叫楚千墨瞧見。
那微光似乎對赤小九極有影響,消失之際,赤小九的蛇頭上突然就突出了兩個不易察覺的小點兒,這小點兒一出,原本看起來像條寵物蛇的赤小九登時就氣勢大漲,莫名的就讓人心裡產生了一股子的寒意。
這寒意成功的將楚千墨的視線收了回來,他有些詫異的盯着眼前猛吐着舌信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些變化的赤小九:“咦,小九九,你四不四長大了一些?哎,不管了。”
“喂,我跟你說哦,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放蛇咬你了哦。你別看它是一條小的不能再小,好看的不能再好看的小蛇蛇,但一口咬下去,你會死的喲。我絕對沒騙你喲。這可是號稱整個神煌大陸最神秘的毒物,赤砂七採蛇喲。”
他話落,雖然還是沒有聽見什麼聲響,但很明顯的感覺到殿裡的氣息都變了。
見沒人理會他,楚千墨也不惱,他將有着起牀氣的赤小九放到地上,輕聲道:“小九九,麻煩你四周遊一下好麼,這個屋子裡除了我以外,你見着誰,就上去咬一口。不用顧忌我。”
見赤小九不動,他復又湊近它:“你若聽我的,我就將孃親拐走,讓你回到爹爹的身邊,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