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宸‘啪’的一聲將手裡的軍令牌捏碎,忽然站了起來向着門口走過去:“來人,備馬。”
無塵一驚:“主子,您現在就過去嗎?”
“我看你是關心則亂!”君亦佑忽然輕喝一聲,他一向無慾無求的面上泛起了一絲的怒意:“如今天陸正值水深火熱之中。就是你父皇,都拉下了臉面來求本皇爺。而你呢?要在這節骨眼上面,是要棄天陸而去?爲了一個隨時都能找到的女人?”
君清宸的身影頓住:“她可不是隨時都能找到的女人!”
“你們已有孩子,難道你還怕她最後不會回到你身邊?”君亦佑一雙桃花眼微眺,閃着一絲的笑意:“就如本皇爺,玲瓏想去哪兒,本皇爺絕對不會攔着。”
君清宸心中微微咬牙,他君亦佑不擔心玉玲瓏?他當然不擔心玉玲瓏!他君亦佑的牆角別說有人挖了,那是連個蹲在牆角等紅杏的人都沒有!
而他呢?他呢?
那扛着鐵鍬誓要將他君清宸這堵牆挖倒的人大有人在!
不過隨便遇見了兩個人而已,就聽進了她們的話,準備帶着兒子跑了?
君清宸氣的咬牙切齒,然,他突然就冷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君亦佑:“小皇爺的信心,向來令宸心生佩服。”
君亦佑笑的一派純真:“那是自然。”
“呵,”君清宸忽然就笑了:“天下之大,能人之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愛好。這天下,並非只有小皇爺,對玉玲瓏的味口。”
見他笑意僵在臉上,君清宸眸光幽幽:“本王向來懂得取捨。如今天下之勢雖亂,但去治治自己女人的時間,還是有的!宸不在的時間,就勞煩小皇爺多用一點心了!”
君清宸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臨出門前還不忘說道:“本王有信心將青兒帶回來。但至於玉姑娘,那就不知道了。”
“君清宸!”
君清宸卻是不理他,說完人已然飛速的來到了王府門前,無塵早就已經牽來一匹馬,他縱身跨上馬背,幽幽的盯着追出來的君亦佑,不發一言,輕喝一聲,駕馬而去。
君亦佑看着那遠去的身影,只覺得自己的右眼跳個不停,心裡總涌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對着身邊的人怒吼道:“給本皇爺準備一匹馬來!”
天色漸晚,南域的皇宮各處點亮了宮燈。於隱秘之處的花叢裡,玉玲瓏探出半個腦袋,環顧一眼四周後,又小心翼翼的縮了回去。
對着自己面前的楚青打了個手勢。
楚青點頭,轉身輕輕的拍了拍蹲在角落裡的思奕,思奕很是安靜的點點頭。
玉玲瓏輕嘆一聲,看着楚青的側臉,登時就對她欽佩起來。
真是無論什麼時候,楚大娘子都絕對不會是吃虧的那一個。
武鐮想要掌控住楚青,對她提出要求。而她呢,更簡單,那給武鐮的藥是有藥效的,藥效一過,那武鐮便倒在了地上,任由她們胡作非爲。
死,或者痛
,都不能將武鐮怎麼樣。而她家的楚大娘子卻是直接扯爛了他的衣服,說是要去找幾個長的比較那個啥的男子過來,讓他享用享用。
她很是清晰的看見武鐮的臉都綠了,逼着武鐮的再三保證,又餵給他一粒藥之後,那武鐮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她們帶到南域的皇宮中。
也稟着他卑鄙無恥的性子了,竟然將她們丟在了南域皇宮的某處偏殿裡,正處迷宮之眼,若非有赤小九帶路,別說找到墨墨了,就是連出來,那都得費一番功夫!
而作爲帶路人的赤小九,從醒過來開始,就顯得有些沒有精神的樣子。看那模樣,估計是火麒麟給它的陰影實在是太大。
思奕抱着它小聲的哭泣起來:“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對不起墨墨.....”
楚青拍了拍他的頭,思奕擦了擦眼淚,他在南域的暗室裡呆了很多年,常年見不到陽光,造就其他感官很是靈敏。
赤小九負責帶路,而他就負責靠着那股常年聞着的氣味來尋找方向。
幾人隱在暗處,小心翼翼的向着思奕所說的方向挪去。
越往裡挪,那詭異的氣氛越盛,就連思奕都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可眼看那地牢的大門就要到了,他心中不知爲何忽然有些惶恐。
思奕轉過臉來看着楚青:“楚姨。”
楚青也察覺到一絲的不對,赤小九一改之前沒有精神的狀態,一雙黑滴滴的小眼睛很是謹慎的看着四周。
“楚大娘子,情況有變。”周圍雖然感受不到一絲的人氣,但卻是太過安靜了些:“不行,立即後退。”
她話剛落,周圍忽然就燃起了一圈的火把,接着,一道清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楚青,我知道你來了,出來吧。”
楚青面色微暗,伸手捂住思奕顫抖的嘴角,然而還未等她們蹲下來準備謀略的時候,縮在她懷裡的思奕忽然猛的顫抖了起來。
四周驟然出現了舉着火把身着黑色鎧甲的黑衣人,這些人面無表情,身上的肌肉似抽乾了空氣一般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玉玲瓏驚駭的發現,這些人竟然沒有呼吸!
傳聞南域育有詭術,能將活人變成活死人,形成一支以一敵百不知死痛戰士,活死人不可怖,可怖的是這些人還有思考的能力!
而他們思考的能力,以建立在他們的主人之上的!
誰是主人?
楚青冷眼看着從人羣裡走出來的男子,眸色越發的冰冷。
懷裡的孩子還在不停的顫抖着,額頭上冷汗連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脣角泛紫,一呼一吸之間,似乎還噴出了幾縷冰霜。
見沒了躲避的必要,楚青站起身來,她冷眼看着皇甫元澈手裡拿着的蠱盒,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怒色:“他不過是一個孩子。”
皇甫元澈竟然給一個孩子下冰蠱,一個母蠱不動,子蠱就隱在血脈當中不動的蠱。是她楚青也無塵探出脈的蠱。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自你出現在南域之後,我便知道你要來。”皇甫元澈忽然輕笑了一聲:“我這般說,你肯定是不信的。”
玉玲瓏瞧着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有些看不懂了。
之前皇甫元澈對楚青如何,她是看在眼裡的,如今這般一看,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圈套等着楚青跳進來?
爲何?
她陡然想起之前被他們的兵馬圍住的時候!
玉玲瓏牙齦猛的咬緊,一下子衝到楚青的身前:“皇甫元澈,你堂堂一個南域攝政王,竟然用這樣卑鄙的手段!”
“成大事之者,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的清白。”皇甫元澈輕嘆一聲:“本王承認,自打知道楚千墨是你兒子的時候開始,我便存了留下你的心思。”
“楚青,”皇甫元澈定定的看着她:“於天下,本王贏得光明磊落。於南域,本王更要步步爲營。你是一個變數,亦是一個異數。若你還呆在深山老林,我想,我願爲你傾一世之力,護你一世周全。”
“呸!”玉玲瓏吐了口口水:“說的冠冕堂皇人模狗樣的,最後還不是想利用楚大娘子引君清宸出來!”
皇甫元澈搖了搖頭,一雙紅眸忽然對上了她:“你說錯了,是君清宸和君亦佑。”
玉玲瓏心口一窒,一直縮在楚青懷裡的思奕忽然大喊一聲,小小的身子顫抖的厲害,似乎要將自己的骨頭都抖碎掉一樣!
楚青面色一寒,擡起頭,直直的盯着皇甫元澈手中的蠱盒。
誰承想皇甫元澈竟然將蠱盒伸到她們的面前:“你瞧着也沒有用。本王即便將這母蠱交給你,又如何?你且問問你懷裡的那個孩子,他可願意離開?”
楚青雙眼一顫,就聽皇甫元澈微提高了嗓音,卻是對着思奕道:“本王且問你,君思奕,你可願離開南域?”
玉玲瓏身子猛的一顫,有些不敢相信的轉過頭,楚青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緊,低頭緊緊的盯着自己懷裡的人。
他面上盡是污泥,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他面黃肌瘦,不見天日的日子讓他皮膚異常的白皙,可饒是如此,也依舊遮不住他面龐的輪廓。
玉玲瓏的聲音有些遲疑:“君....思奕。君?”
“娘,娘,”君思奕緊閉着的雙眼顫抖着,似乎是因聽見皇甫元澈的聲音將腦子裡的記憶給勾起來一般,他似乎看見了什麼人,拌動的厲害,緊閉的眼角流出淚來:“求你,求你不要送我過來。父王,你去求求父王吧.....”
楚青猛然一怔,腦子裡斷掉的一根線瞬間連接了起來,她猛的擡頭,忍不住怒喝:“皇甫元澈!於天下之爭,你絕對是最卑鄙的!”
“錯!”皇甫元澈冷笑一聲,忽然將手中的母蠱高高舉於頭頂:“最卑鄙的不是我,是人,是人心!”
他言落,‘啪’的一聲將手裡的蠱盒摔碎。
音落,縮在楚青懷裡的君思奕忽然猛的一震,身子瞬間繃的緊實,頭一歪,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