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楠揹着鳳兒,玉玲瓏帶着楚青和君思奕跟在兩人的後面向着前方極速前進。雖然聽不到身後追來的聲響,但衆人的警惕依舊沒有一絲的放鬆。
鳳兒趴在梭楠的肩頭,雙眼微微放着光看着楚青:“剛剛那夥子人沒追來,怕是有人在暗中助你。小丫頭,你的容貌算不上傾世,卻有這般的本事,倒也叫我刮目相看啊。”
梭楠和那叫玉玲瓏的丫頭費了那麼大的勁都沒能從那突圍之中衝出來,若非那個紅瞳小鬼心高氣傲,他們怕是早就已經被拿下了!
運着輕功的梭楠差點要吐出一口血來,不過他心裡倒是認同鳳兒乾孃說的話,先前還想不通爲什麼,如今知道了,難免就心癢難耐。
“你們知道是誰出的手?”
楚青沉默不語,玉玲瓏也是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都覺得逃不出來了,拼死一搏,竟然還不如一個遠方的人。這人是誰麼,楚大娘子怕是心裡比誰都清楚。”
她瞥了楚青一眼,見後者微微有些不自在的撇過頭去,心裡登時就覺得好笑:“哎我說楚大娘子,你可不能忘了咱們能逃出生天,我也是有功勞的。”她頓了頓,腦海裡想起了君亦佑,眼底有一瞬間的灰暗,不過擡頭的時候,已然是恢復了清明。
“之前我還調侃你叫你去找那位大爺。可如今一看,你還是小心點兒好。我是發現這人像是一條披着人皮的千年老狐狸,一點點兒的給你下套呢!”
她復又曖昧的靠近她的耳邊:“可別像我一般,腦子一熱,就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來。”
楚青察覺出玉玲瓏的一絲異樣,轉過頭來看她:“玉玲瓏,有的時候,過於否定和懷疑,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玉玲瓏笑嘻嘻的翻了個白眼兒:“說的跟真的一樣!不過我的功勞你可真不能忘記。這麼多年了,我也沒要求你給我銀兩啥的,別總歸的到最後,連顆藥都不給我吧?”
“你這丫頭,看來醫術不簡單啊。”鳳兒輕笑一聲,面色忽然嚴肅了起來:“說起來咱們梭楠也是有功勞的,雖然沒有她嘴裡的那位大爺的功勞大,但人麼,總歸要有良善之心,必須要懂得報恩的。”
楚青登時有些無語起來。玉玲瓏嘴裡說的是誰她自然是知曉,她的心中雖然微微的泛起了一絲絲的甜意,卻也緊接着有些擔憂。
能夠讓那羣人忽視掉皇甫元澈這塊鎮國之寶,想必君清宸那裡,是花了不少的代價。
她沉了聲,卻並不影響鳳兒的好心情:“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自打你很惡劣的將我們丟棄掉之後,我們在絕望之下靠着強烈的生存下去的願望活了下來,沒有找到能夠吃的果食的時候,我還以爲我們死定了。”
“可沒想到過了那麼些天,身子在沒有水和食物的情況下竟然還逐漸恢復了力氣和氣血,而菱菱的腿,竟然也能夠走幾步了。”
“小丫頭,你臨走的時候,是不是對我們做過什麼?”
“她給我們餵了藥,給菱菱姨施了鍼灸。”梭楠忽然出聲。
鳳兒微微一怔,擡手
就朝梭楠的腦袋上呼了一巴掌,帶着一絲的怒意:“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害得她還以爲楚青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大晚上的沒少找些稻草紮成她的模樣拿針扎呢!有一天晚上還被菱菱碰到過,她還將這事兒開心的告訴她呢!
如今事實竟是這樣,這讓她回去之後,如何給菱菱解釋?
梭楠忍着疼,嘟囔道:“這不是以爲再也不會碰見她們了麼,而且我們之前也算是連累了她們,所以本着相見不如懷念,就。”就沒有提了!
鳳兒很無語,擡手朝着梭楠的腦袋又是一巴掌:“你回去好好的去給你菱菱姨解釋吧!”
梭楠瞬間喪氣:“知道了。”
原本被追殺的沉重氣氛,被鳳兒這麼一攪和倒是消散了不少。玉玲瓏和楚青的心中微微放鬆,楚青趁勢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後方,垂下眼瞼,看着還未清醒的君思奕,微擰起了眉頭。
誠如皇甫元澈所說,質子無論再怎麼變他都是天陸皇朝的質子,而她再怎麼變,都是天陸皇朝的百姓。
皇甫元澈此刻未追來,並不代表她楚青就是有了大的勝算。相反的,她現在的處境,可謂是岌岌可危,一個不慎,隨便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會安在她的頭上。
到時候,只一條押着質子的罪名,就夠她在南域這個地方喝一壺的了。
“我們要去哪兒?”跟在梭楠身後飛了良久,玉玲瓏身體裡的藥效開始消失,眼見自己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了,忍不住急急的朝着逐漸與自己拉開距離的梭楠問道。
梭楠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女人看着這般的聰明,沒想到竟然是這麼蠢?這他們都飛了多久了,現在才知道來問他?
也不擔心他報復?
鳳兒知自己家小子的心思,見他只是嘆息不說話,擡手又是一巴掌。梭楠登時就怒了:“乾孃!”
“做甚?”鳳兒沒好氣的擡手戳他腦袋:“不知道你菱菱娘在家等了許久了?我們現在還未回去,你就不怕她一個人跑出來?這方林子範圍這麼大,她若不見了,你是去自然陪葬,還是我去自然陪葬?或者,咱倆一起?”
梭楠一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既然知道,那爲何又跟我跑出來?”他話落,忽然跟想到什麼似的,聲音微微揚高,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鳳兒娘,你是故意的?”
剛剛那環境,別說她了,就是看不見的菱菱娘都知道不能隨便出聲。然而她卻是忽然大聲喊他,那不明擺着就讓他暴露嗎?
至於爲何暴露?
梭楠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深陷圍攻的楚青和玉玲瓏兩人!
再聯想到菱菱娘開始好轉的雙眼和雙腿,一時之間,他竟然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見那兩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就是連玉玲瓏都感覺到了一絲的奇怪,她剛要擡起頭,卻忽然感覺到梭楠一個輕躍,她跟着輕躍過那根橫在他們面前的粗壯樹木,眼前忽然變的開闊起來。
玉玲瓏和楚青微微一驚,鳳兒雙眼放出一抹
光亮,開心的轉過頭來。
月色之下,她們的面前有一處極爲空曠的地方,中間隱約有個像洞的極其隱秘的草屋,四周雜草叢生,羣樹圍繞在四周。
端的是一個極其好的隱身之所。
而那雙眼看不見的菱菱娘,正靜靜的站在草屋前,微風拂過她有些單薄的身子,引起她微微的顫意。
梭楠一將鳳兒放下來,鳳兒便跑到了她的面前:“外面風大,你的病好不容易好了些,怎麼又跑出來了?”
菱菱伸手摸摸她的臉:“你沒事吧?梭楠呢?”
梭楠趕緊跑上前去,雙手握住菱菱的手:“菱菱娘,我在這兒呢,我沒事。”
菱菱將手貼在梭楠的臉上仔細的摸索着,沒有感受到一絲的傷疤,才微微的嘆了口氣,笑着點了點頭:“沒事就好,”她忽然轉過頭來看着楚青的方向:“委屈兩位姑娘了。鳳兒和梭楠都不懂事,若是做了什麼冒犯的事情,我替他們給你們賠罪了。”
楚青心中微暖,本以爲這個菱菱也會跟鳳兒一樣吐槽她將兩個人丟下的事情,沒想到這人看着一副不好說話的模樣,卻是這般的溫柔。
她未說話,將懷裡的君思奕放到玉玲瓏的身上,闊步走過去,伸手就搭上她的脈搏,少頃,放手,見她面色還算紅潤,輕聲道:“你體內的毒存了很久了,雖然短時間內沒有辦法給你完全去除掉。不過將它壓制住,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毒?”鳳兒微微一驚,上前一步拉着楚青的手:“你說毒?可我找了那麼多的大夫,均說菱菱只是體質虛弱!”
楚青看着她:“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能細微的破壞人體的機能,似蠱一般侵蝕着人的生命力。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時間久了,人便會變的面黃肌瘦,各處肌肉組織會出現壞死的狀況。”
怕鳳兒聽不懂,楚青復又解釋道:“可以說,菱菱姨臉上消失的肉,以及她日漸消瘦的身體和癱瘓的雙腿,都是因爲這個毒!”
鳳兒面色一緊,楚青轉過頭來看着菱菱,見她一臉淡然的模樣,不免有些微微吃驚。心中不免對菱菱升起一股的敬佩:“菱菱姨,在你過去的某個時日裡,你可有不同以往的印象?”
菱菱聞言,長長的眼睫忽然輕輕的一顫,她垂下眼眸,少頃,微微搖了搖頭。
楚青瞭然,鳳兒瞧着菱菱那番模樣,心中也是疼的緊。此時忽然又吹來一陣冷風,引得菱菱不住的咳嗽。
鳳兒登時大驚,立即鬆開楚青扶着菱菱就住草屋裡面走:“那些個人既然沒追來,就很難短時間內發現這裡。在你帶回來的那個小子被治好之前,就先住在這裡吧!”
楚青看了鳳兒一眼,鳳兒卻是轉過身,將菱菱扶進了草屋。
梭楠有些不滿,其實對於楚青和玉玲瓏,他總覺得跟她們扯上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兒,然而鳳兒娘都發話了,他又不得不聽,只得側身引路,滿臉不情願道:“進來吧。”
玉玲瓏表示很生氣,楚青倒是不以爲然,朝着梭楠露出一抹淡笑:“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