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南闖北,一向隨性。對於打更這樣的事情她倒是真沒有在意過。然而她今天進的了皇宮,是等級森嚴,制度嚴苛,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了腦袋的地方!
皇帝上早朝,就跟每天早上七點準時的新聞聯播一樣,代表着新一天的開始,也是作爲一個國度的代表,所以他們的時間要更爲苛刻。
所以皇宮國度一般會有兩手的準備,一則有專門的人負責打更,二則,則是會讓司房精心養一隻大公雞,於黎明之際放出來,聲音嘹亮,堪比打更!
她出來之時,天氣良好,星辰滿天。子時的打更天剛過不久,那清脆的銅鑼敲打聲在她的潛意識裡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到了時間就會有打更的種子。再加上臨近天明,天空陰雲密佈,與黑夜無一絲區別,她當是到了黎明之前的深夜,並未起疑心!
種種巧合聯繫在一起,讓她自己大了意!
直到那一聲極爲輕巧的‘叮’的一聲,似條電流瞬間穿過了她的腦袋。
反應過來的時候,爲時已晚!!
玉玲瓏也有些鬱悶,宮女起身,意味着各皇宮一天的動作即將開始,守衛的人數將會達到一個層次。警備的狀態也會與夜間完全不同!
她隻身前來還好,可是如今,她還帶着楚青!
玉玲瓏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兒疼,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那蹲在窗戶底下的傅晟睿突然猛的一吸氣,像個壁虎似的緊緊的貼在牆上,在那個站在窗戶邊一臉陰沉的黑衣女子的眼皮子底下,與小路子兩人愣是像只螃蟹似的貼着牆根閃了出去!
而那個陰沉的女子竟然沒有瞧見!
玉玲瓏微驚,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正準備問楚青要不要也像那個狗屁天師那樣貼着牆根走的時候,就聽見楚青那帶着意味不明的聲音緩緩的傳了過來:“做神棍,也是要有一定的運氣的。”
就是你忽悠人,除了有點兒本事之外,還要有天時地利人合的運氣幫着你,這纔會鑄就你一生的奇蹟。
那黑衣的女子盯着窗戶上方的天空望了良久,這才轉身離去。
楚青突然開始解下自己的外衣,塞進玉玲瓏的懷裡,對着玉玲瓏疑惑的神色沉聲說道:“白天離宮,等於癡人說夢。趁現在晝夜交替的時間,你趕緊離宮!”
玉玲瓏眉間一抖:“那你呢?”
楚青偏過頭,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窗戶裡邊兒急匆匆的在給自己梳頭戴珠花的落單小丫頭:“依那個黑衣女人來看,這裡的制度怕是顏色越深地位越高,這羣小丫頭粉色抹胸裙穿的挺漂亮,估計是執掌引路打掃庭院澆花一類的宮女。我在這兒混一天,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她不知老皇帝有多喜墨墨,不過以君清宸的面色看來,想必那老皇帝對自己的兒子不會差到哪裡去。
皇宮重地,那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精當是比誰都清楚,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會遭惹怎樣的非議與危險,再加上這裡地方較爲偏僻,所以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她的兒子,應該是被老皇帝給藏在了比較安全的地方。
她眸子微沉。
至於目的,很有可能因着墨墨是君清
宸的兒子,老皇帝纔會愛屋及烏。而將墨墨留在自己的身邊,怕也是逼迫君清宸的一種手段。
楚青有了決定,玉玲瓏不再猶豫,道了一聲‘小心’整個人便向着深色的樹林當中隱去。
楚青遮上面紗,宮女的時間緊促,很多事情都是按着時間來做的,所以當那個落單的小丫頭偷偷的起來戴珠花的時候,其他的衆位小宮女都被那個黑衣女子領去了洗漱房間一同洗清去了。
趁着那羣如同螞蟻軍般的宮女退出去的時候,楚青輕巧的翻進窗中,輕手輕腳的走到那個慌亂的小宮女的身後,銀針輕輕一紮,那小丫頭連哼都沒哼一聲,頭一歪,就要倒在地上。
楚青一把接住她的身子,輕輕的放到地上,動手開始扒她的衣服。
這小丫頭許是太急,較爲繁雜的衣服沒怎麼繫好,倒也是省了楚青一大把的時間。那宮衣不重,衣襬繡花處的邊緣還勾着一股金線,楚青只擋了一眼,沒作多想,不過片刻便將那套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極其迅速的梳好髮髻戴好珠花,楚青將側倒在地上的小丫頭扳了過來。
那小丫頭面容雖姣好,眼角卻是有着她這個年齡階段不該有的細紋,臉上雖撲了很厚的粉,但眼角下的胎記都是怎麼遮都遮不住。
楚青微擰眉,將這個小丫頭塞進牀底下,剛把自己臉上的弄上胎記,那黑衣的宮女突然就出現在她的身後:“想丟命現在還太早了些!”
楚青冷眸,顫抖着轉過身子,低着頭搓着衣角,不敢說一句話的模樣。
那黑衣宮女見她已然穿好,眼底狠戾之色有一絲的緩和:“昭儀宮的公公快到了,咱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那女子聲音低沉,說的隱晦。楚青怯怯的點了點頭。
那黑衣女子滿意的點點頭,領着楚青出去,之前的那一波的宮女已然梳妝打扮好,一字排開站在那裡,楚青疾步走過去,與她們站在一起,低着頭等着那個黑衣女子的訓話。
那黑衣宮女視線招了一圈眼前的人,刻意壓低的聲音透露着一絲的不同尋常:“都準備好了嗎?”
楚青心頭一跳,隨着衆人道:“是。”
“走吧!”
此時,天空忽然就灑下了一片晨起的金光,世間萬物彷彿在一瞬之間盡數活了過來,徒經之地,晨露輕輕,鳥語花香,大片大片的綠色植物落在楚青低垂着的雙眼之中,令人神清氣爽。
她低着頭,耳邊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緊湊的鎧甲撞擊聲,那羣御前帶刀侍衛小跑着從楚青等人的身過,一臉嚴肅的朝着宮廷前方跑去。
那黑衣宮女領着她們站在一邊,那羣侍衛沒跑出去多久,就又有一隊鎧甲侍衛跑了過來,這一次的人,比之前那一次的要多很多,楚青等人向後微微的退了一步。
這波人還沒走完,接着又跑過來近百名白藍相間鎧甲的士兵跑了過來,浩浩蕩蕩的路過楚青的面前,百名士兵後面又跟着一大波低着頭身着藏青色的太監,之後又跟着百名深紅色宮服的宮女,人數之多,聲勢之浩蕩,讓低着頭的楚青心頭一跳。
宮中巡邏很是正常,但僅僅是這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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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的功夫,路過的人是不是多的有些不尋常了?
黑衣宮女突然輕喝一聲:“跟上!”
楚青隨着大部隊向前跑着,她悄悄的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前方人頭涌動,擡腿奔跑間幾乎是聽不見一個人說話。
少頃,她們奔跑到了一方很是寬闊的殿外前,人羣突的停下,那領着她們的黑衣宮女突然出例,對着她們道:“御前宮宮女,出來!”
楚青瞳孔微縮,御前宮?
她倏低下頭,看到衣襬上那朵花的金線勾邊,頓時大驚。
衆目睽睽之下,她頓時覺得自己的頭皮緊繃了起來,努力壓制着心中的那抹不祥的預感,低着頭走到了近千餘人的面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們走到最前方之後,那黑衣女子旋即站到了楚青的身邊。
場中靜默良久,突然一聲尖細的嗓音穿破長空傳來。
“文貴妃駕到————”
作爲御前宮女,黑衣宮女領着楚青等人率先跪了下來。
須臾,一陣悅耳的珠玉相碰的聲音間,一道身着豔紅色金線鳳袍的女子,梳着高貴的鳳鳴飛天髻,金釵穿滿發間,紅藍寶石相映成輝,質感上等的金珠連成一線,長長的垂落在她的額間,眉間一點硃砂,煞是風華。
女子面容高貴,薄霧細眉的眉毛微微上翹,一雙不怒自威的圓目染着細緻的暗紅眼影,整個人的氣場強大,不容他人一絲的侵犯。
楚青跑在地上,收回自己的視線。
那被小太監稱之爲文貴妃的女子還未站穩,一直跪在她身邊的黑衣女子突然笑了,一把抓住楚青的手,楚青轉頭,便看見她的臉上涌現出一抹的瘋狂。心下大駭,她已然拖着楚青跪到了那女子的面前:“貴妃娘娘!!!”
文潄垂着眼眸帶着一絲的不愉:“何事?”
那黑衣女子擡起頭,猛的捏起住楚青的下巴逼迫她看着文潄:“娘娘,這個小丫頭就是那晚上將十一殿下刺傷的女子!那晚奴婢瞧的真切,她臉上的胎記就是證明!!”
文潄大怒,十一皇子滿身是血的場景歷歷在目,不論那黑衣女子說的是否屬實,她已然帶起了一絲的怒意,也暫時的忘記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轉身抽過身旁侍衛腰間裡的刀,衝着楚青就要砍下。
楚青面色一變,眼看那文潄的手中的刀就要落下來,那跪在她身旁的黑衣宮女突然眸色一緊,瞬間從腰間抽出利刃,離她們不遠處的其他幾位御前宮女突然一個個的從腰間抽出了利刃,瞬間斬殺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宮女太監,朝着文潄的方向殺來。
那文潄看着柔弱,在黑衣女子抽出利刃的瞬間刀鋒一轉,硬生生的將那黑衣女子刺過來的刀擋了開來,那黑衣女子顯然是留有一手,把手就抽出一柄刀,硬是將文潄的手腕劃出了道長長的血口子。
頓時血液四濺,文貴妃慘叫一聲,連連後退。
一切發生不過瞬息之間,待那些侍衛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黑衣女子已經哈哈大笑着站了起來,利刃指着文潄,怒恨道:“今天就讓你給我的主子納命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