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臉找我?”
到了繡坊的客廳,白晨才明白,來找自己的是有些交情的李玉成。
在白晨的印象裡,李玉成有風度、優雅、博學,同時平易近人。
白晨幾乎可以把所有的正面評價附加在李玉成的身上,特別是在白晨面前,李玉成完全是一個謙謙君子的典範。
“白兄,李某有禮了。”李玉成率先抱拳行禮。
“李兄,多日未見,風采不減啊。”白晨略爲嫉妒的調侃道。
“白兄說笑了,論風采當今天下誰人能及白兄萬分之一,白兄如今可是真正的風光無限。”
“對我這江湖蠻夫來說,風采有個屁用,在下倒是希望能有李兄這般的好皮囊,喝喝花酒聽聽小曲,閒來無事再去和那些文人墨客對對句子,當真是一大快事。”
李玉成對白晨這般的自嘲,百般不適,苦笑的搖了搖頭:“白兄你這般自嘲,讓我們這些終日抱書苦讀的讀書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一番客套後,白晨率先引入正題:“李兄此來,應該不是來擡捧在下的吧。”
李玉成白扇一收,嘴角勾勒出一道淺淺的笑容:“明日便是白兄與燎王麾下奇仕的約定之日,在下是來看看,是否有能用得到在下之處。”
白晨愣了愣,這李玉成是真糊塗還是假裝糊塗?
自己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兩個頂尖高手,他一個讀書人,哪怕家裡有點錢權,難道他還能解決的了自己的問題?
“蒙李兄關心,在下感激不盡,不過這江湖紛爭,李兄實在不宜插足其中,免得難以抽身。”
“白兄可能不知道,在下家境比之普通人家還尤勝幾分。家中培養了幾個高手,常年無所事事,如今見此機會,正好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免得他們常年養尊處優,失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李兄,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麼?又或者是你真的明白在下的處境。”
“在下很明白。非常的明白。”李玉成依舊春風得意。
突然之間,白晨發現自己似乎看走眼了,眼前的這位李公子,並不是富家公子那麼簡單。
“在下的對手可是這天下第一大反賊燎王!”
“那正好,在下家中正好與他有些恩怨,非一方死絕不會罷休。更何況論勢力,在下也未必會怕他一個亂臣賊子。”
天下間,敢說出這番話,而且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也只有皇親貴胄了。
白晨上下打量着李玉成,他似乎想起來,這個天下的主人。他似乎也是姓李的。
“倒是在下眼拙。”雖然白晨對於皇權,並沒有太多的敬畏,不過適當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當然了,更主要的是,眼前這位李玉成李公子,也只是他自己的片面之詞,真假曲直白晨沒打算去深究。
“白兄覺得在下能否幫的上忙?”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在下也不相信天上真的會掉餡餅。所以李兄的好意,在下實在不敢受用。”
“哈哈……白兄說話依舊是那般的風趣幽默……”李玉成笑聲爽朗,對於白晨的質疑似乎完全沒往心裡去:“白兄說的對,這世上的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所以在下更不明白,李兄身爲皇親貴胄,而在下說的難聽點,只不過是個江湖草莽。實在沒什麼地方值得李兄幫助的地方。”
李玉成笑着搖着頭:“白兄未免太小覷自己了吧,如今上至滿朝文武,下至販夫走卒,誰人不知白兄盛名。”
李玉成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來自他的父親,也就是當今天子的語錄。
得此子者得天下!
這句話是當着他與幾位兄弟的面說出來的,誰也不知道皇帝這句話到底是一時感慨,還是別有深意。
不過不管皇帝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都讓諸皇子無法忽視。
皇權更替,對於任何一個皇子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只要你我聯手,天下便在你我的掌握之中,局時我登上皇位,而你也將成爲武林至尊,何樂不爲?至於眼前的那些牛鬼蛇神,不過是一個踏腳石罷了。”
李玉成的野心,終於在這一刻顯露出來,在白晨的面前,毫無保留!
前一刻還是玉樹臨風,灑脫文雅的貴公子,下一刻卻成了一個野心勃勃,權慾薰心的野心家,一個梟雄!
“想想吧,你闖蕩江湖爲的是什麼?你的那些對手,那些敵人,哪怕再給你十年,二十年……你也無法戰勝,可是隻要我們聯手,這些都不是問題。”
李玉成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弱點,一個江湖中人所爲的還不是揚名立萬,震古爍今,而這些東西對於李玉成來說,都不成問題。
靠着皇權來得到這些東西,某些門派就做過,而且兩者的關係維持的很好,數百年未曾動搖。
那個門派成了江湖上人人敬畏仰望的門派,而那個門派也時不時的爲皇權解決一些不方便處理的問題。
李玉成自認爲很大方,他拋出了大部分江湖中人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要知道白晨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他的名字的確很響亮,不過那也是有侷限性的。
所謂的路人皆知,也不過是李玉成的擡捧。
至少白晨走在大街上,沒有哪個讀書人突然衝出來找他簽名,或者是某家的姑娘發誓非他不嫁。
白晨始終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看着李玉成在自己的面前誇誇其談。
在整個過程中,李玉成完全沒有從前的那種低調與收斂。
似乎在說,如果白晨答應了這一切,就可以得到一切。
“好吧,我會考慮李兄的提議的。”白晨一直耐着性子,最後在李玉成期待的目光中,白晨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不過白晨平淡的語氣,讓李玉成非常懷疑白晨是否會考慮。
“白兄,難道你對我提出的條件不滿意?如果是這方面的話。我想我們還可以繼續商量,雖然我現在不過是個皇子,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待到我登基之後,白兄即便要封侯拜相,也非不可能。”
白晨發現李玉成某些方面與自己很像,都喜歡空口說白話。給別人畫大餅。
“李兄提出的條件很誘人,只是在下自知自己的能力,沒有那份能力去爲誰打江山,更沒那麼好的命封侯拜相。”
“白兄……”李玉成急眼了,似乎還是不甘心,想要繼續勸說。
“李兄請回吧。在下還要爲明日的擂臺做準備,就不留李兄了。”
白晨不等李玉成答話,轉身便徑直離去。
白晨出了客廳,發現吳德道一直躲在廳外,滿臉古怪的笑容。
“小子,那個皇子開出的條件這麼好,你怎麼捨得拒絕?”
“狡兔死。走狗烹,飛雁盡,良弓藏,更何況面對的是最無情的帝王家。”
白晨對皇權沒有敬畏,不代表他不明白帝王無情的道理。
江湖中人永遠是江湖中人,去指望一個帝王真會給自己封侯拜相的機會嗎?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那你可看到,那小子在你離開的時候,那種殺人的眼神。和一個皇子結仇,可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小爺我自己現在都是一屁股爛事等着收拾,還有空管一個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登基的皇子高興與否,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登上皇位了,大不了便亡命天涯,天大地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麼。”
“問題是。他可不會那麼老實的留着你這個禍害。”
“什麼意思?”白晨愣了愣,自己雖然沒答應李玉成與他合作,可是還不至於成了禍害吧?
“你知道如今你的名字對於那些皇子皇孫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難道我的名字都傳入當今皇帝耳中了?那我真是榮幸之至。”
白晨發現自己上次逼死蘇鴻。似乎是鬧的太過頭了。
名聲顯赫固然是好,可是麻煩事也是不少。
就拿這幾日來說,天天都有大堆的讀書人,說是來拜訪討教,實際上就是來拆臺博名聲的。
如今的白晨就是一塊香餑餑,誰都想來藉着他的名字博名氣。
“你到底有多榮幸,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知道你今後會有麻煩……大麻煩……”
吳德道依舊是那副幸災樂禍的嘴臉,白晨永遠能夠找到揍他的理由。
“蚊子多了不癢身,倒是道長你自己千萬小心,哪日遇到同門了,同門相殘,這畫面當真是讓人血脈僨張。”
兩人都一個德行,用微笑的表情說着極盡刻薄的言詞。
“你千萬不要以爲那小子外表斯斯文文,就真的文質彬彬,事實上當今皇帝的每一個兒子,都不可小覷,如果你敢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輕視,那麼只會落入他的陷阱中。”
“你也不要以爲我就是軟柿子,真逼急了我,我還真敢做那抄家滅族的事!”
“嘿嘿……這我還真信,不過你現在已經得罪了天下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中的一個,我想你也不想得罪另外一個吧,如果真到那種時候,你可就真的無處容身了。”
白晨慢悠悠的看了眼吳德道:“你該知道我的習慣吧……如果我真的無處容身,那麼我就讓他們無處藏身。”
“那麼嚴肅幹什麼,閒聊而已嘛,明天可就是你與燎王約定的時間了。”
吳德道連忙終止這個話題,因爲他太清楚白晨的脾氣,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最讓吳德道記憶深刻的是白晨的一句口頭禪……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