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幕,我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四個影子接向地平線。晚風吹過玉瑩的髮髻,飄飄揚揚,讓人如癡如醉。
行至村北人蹤漸漸稀少。暮色已深,視野變得不再開闊,連前面的路也變得朦朦朧朧,散發着淡淡綠光。暗中走來一人面目和善,道風鶴骨器宇軒昂,左手持一木杆,木杆的尾端有長鬚,用動物的毛髮製成。身高不足一米八,國字型臉身穿長袍,腳踏雲靴,好一位世外高人的樣子。口中念有哥曰:遙遙無邊卻相識,自在人間樂逍融。不知其身如何度,踏破旭日方成龍。
不等我向玉瑩發問,她便搶先說“別理他,他是個瘋子,原來好了的,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又犯病了。”
“怎麼沒聽你說過我們村還有這樣一個人呢,他叫什麼啊?”此人又有歌曰:兩千年來輪迴,一朝一夕度日,路人皆笑我癡,自明世外逍遙。
袁玉瑩說:“他就是葛家老二別人叫他葛老二,他的原名是……”此時他已走至近前搶道“自名明微,葛明微是也。”
我隨聲附和的問道“不知先生爲何到此?”袁玉瑩怒火中燒指着我說“他是個瘋子,你也跟着他瘋啊?”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說的頗有些道理。”葛明微說“有無道理以後自然知曉。”隨即又有歌曰:路旁垂枝岧岧,田間布衣勤勞,不知南風招搖,致使民間紛繞。說着離我們越來越遠。
我只聽了個大概,具體意思不甚其詳。天色不早我們急急地趕回家去了。次日我有找過葛明微,同他了解了所謂憨人族、瘋人族。神人族。卻原來這片大陸種族甚多,東北邊有瘋人部落常駐,雖然我們稱他瘋人然而那兒的人一點也不瘋,只是他們對任何事物都出奇的着迷,他們不會把一個花費幾年的時間去觀察某個動物行跡的人當做異類,相反那樣的人反而是再尋常不過的了,他們有的用畢生的精力去研究那些虛無飄渺的魔法;有的則瘋狂的找尋武功秘籍來提高自己的武學修養,有的傾家蕩產去各地旅遊、作詩、彈曲;有的則是窮其一生在商業界內打拼。各色各樣的人應有盡有,他們的共同之處在於兩個字“瘋狂”。而我們這個地方的人則被稱爲憨人族,而在遙遠的西南端則有神人族常駐,他們是天生的戰鬥天才,體力驚人卻有一顆善良寬容的心。除此之外還有半獸人族,他們分佈在各地,因爲皮糙肉厚適應各地的環境,他們的數量與憨人族差不多,他們的智商很低卻擁有一副強健的身體。值得一提的是魔族,在這片大路上只有臨近神族的西南邊有一小部分魔族勢力,他們的主要聚集地不在這個大陸,而在遠隔重洋的西大陸,無獨有偶神族的聚集地在西南邊的神賜大陸。而東邊也有像精靈族和其他神秘種族的大陸,應該說島嶼比較恰當一些。還有很多小部落分佈在大陸各地,只是數量很少,且有些種族行蹤不定,有集體遷移的習慣,還有些很神秘的種族他們不喜羣居,一般分佈在各個部落中的某個角落。當我問起他那天所說的歌中的意思時,他便諱莫如深藉以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話來搪塞我。在後來我到處奔波流浪的時候令我記憶猶新的是當我問起別人對他的看法時他的回答
“也許在他們眼中,過去的我毫無疑問的是一個瘋子,但在我眼中他們卻是一羣瘋子,當我受夠了他們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之後我終於決定放棄,然而在他們的眼中我儼然已經變成了正常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然而現實卻總是逼迫我們非要跟着他們的步伐往前走,到後來我們才發現那些的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總是揮之不去,我們總是不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甚至慢慢的變得不再是我們自己,而是爲別人的存在而存在着。”
次日袁玉瑩和老爸老媽早早的把我叫起來,說是一年一度的植樹節又到了,讓我同他們出去一塊植樹去(此處一年並非過去的一年,憨人族每隔二百天就舉行一次隆重的慶典,主要是紀念當年人族和魔族那場大戰,正好是維持了二百天,以人族全勝魔族退回西大陸而告終。而植樹節則是紀念精靈族與人類聯盟的日子。)
“李南慧,你倒是快點啊,大家都等着你呢。”袁玉瑩衝我嚷嚷。在這個陽光明媚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日子大老早的就把我叫起來我自然不會開心了。行至村南看到趙紫鴛正滿臉期待的等着我。
“怎麼纔來啊,真是個懶蟲。”我頓時全身上下起滿雞皮疙瘩。路上行人重重,萬人空巷異常熱鬧。田間裡大人、小孩、老人都開開心心的閒聊着,我這纔想起前幾天家裡購進了好多樹苗,我一樣也叫不出名字來,有枝條彎彎曲曲的,有眉梢掛滿松子大小的毛茸茸的小圓球的,有葉子成手型的各色各樣看得我眼花繚亂。紫鴛要求與我們一塊種並得到了熱烈的歡迎。
“李南慧,來我教你怎麼植樹,看好了啊。”紫鴛嘲笑我笨手笨腳的說道。我比了比她的身高,鄙視的說道
“就你?還是先長長再說吧。”她知道我在嘲笑她抓起一把土向我打來,多虧我機靈躲開了。雙日星剛脫離地平線沒多高,照在她瘦瘦的身體上兩個不是很清楚的背影被拉得老長,她的臉頰面對着陽光微微泛起一點金色,秀髮飄在空中洋洋灑灑,腳上穿的布鞋佔了好多泥土,瘦瘦的褲子寬鬆的襯衣把身體的曲線表達的淋漓盡致。
其實每個人都有她迷人的一面,只是缺少有人去發現。“渂淵村的雨季就要來了,恰逢是樹苗成長的好時刻。”她對我說。
“恩,是啊,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能在我們一起種的樹下乘涼了。對了,我記得你的一首詩說飛花流絮的,它的最後兩句是什麼啊?”
“是風花流絮,塵沙相隨……”“對啊,對啊,就是那首。”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的個人隱私。”她壞壞的笑道。我抓着她的頭髮不讓她動。
“你說不說,啊,不說我就不鬆手。”她假裝吃痛的說:“你咋這麼暴力呢,變態啊你。”見我還是不放手,“好了告訴你吧。”其實我沒用力,這點我知道,纔不會被她騙到。“你先說我再放手。”
“苦不苦有愛同留,怕只怕流水無意。”
我這才放了手。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下次不準再抓我的頭髮,我討厭別人碰我的頭髮。”
“好的,知道了,那首詩給誰寫的啊?”我又不知廉恥的問道。
“給你,給你寫的你滿意了吧。”她的臉頰開始泛紅,樣子甚是可愛。“你還以爲我真的已經有了啊,那我還理你幹嘛。”暖風輕輕吹過,讓人覺得是那麼的愜意。
後來在渂淵村有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估計有原來時間的幾個月吧。我漸漸習慣了這兒的生活,不是刻意的去回憶過去的世界的話我已經地地道道的成爲一個渂淵村的普通平民了,不是過去給我的記憶不夠深刻,而是我很難想起過去的任何一個細節,只是一個籠統的框架印在腦海裡,每當想起時頭都會無比的痛讓人難以忍受。趙紫鴛還是時常的來找我,但新鮮了一段時間後的我便有意的疏遠她,我知道她是對我有好感的袁玉瑩也時常的提起她總是千方百計的爲她說着好話,我卻對此置若罔聞。因爲在擇偶方面我更傾向像玉瑩這樣的,然而她卻對我若即若離的。我也看出來她同那個謝少柯的關係很好,茅彧告訴我在他們面前謝少柯和袁玉瑩嫣然已經成爲了名符其實的情侶,但我仍舊沒有放棄,因爲我沒有親耳聽到她的話,我這人總是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茅彧的父親生於渂淵村,年少時頗習武術,被選爲村民安全維持會成員,有點類似國家安全局的意思,隨即搬遷至大城市,然而茅彧卻沒有繼承父親的強壯體格,外貌端詳文雅,有一介書生的樣子。所以我常去跟他閒聊一些有關時政的閒事,他倒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儘管瑣事不斷但是我們依舊這樣快樂的生活着,有時候真想就這樣在這兒娶個老婆生幾個孩子就此終了此生,然而世事無常。我們以爲北方的戰事不會牽連到我們,或者從來就是把它當做是一個故事聽,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