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地磕頭,卻又忍不住細細打量眼前的人的容顏,幾乎以爲看到的是自己的錯覺。
神域大祭司衛子熙,正是他玄穆的血契之主。
自從十年前衛子熙失蹤後,他就徹底失去了這個人的消息,無論他怎麼尋找,始終尋不到半點蹤跡。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血契突然涌動了,血契涌動,也就代表他的主人回來了。
而回來的主人,容顏外貌沒有一丁點改變,可是他身上散發的氣勢,卻讓玄穆覺得更加震撼,更加毛骨悚然。
衛子熙居高臨下看着他,完全沒有叫他起來的意思,笑的分外溫和,就彷彿在跟好友聊天一般,“當初你送給我的靈酒,說是一個友人贈送你,讓你孝敬你的老闆的。說這句話的人,是奚玥?”
玄穆驚了一下,半晌才道:“是。”
他如今已經知道,在奚玥身邊那個戴着面具的少年就是衛子熙。
那時候他偶爾在暗中保護奚玥,看到那個少年就感覺他很不簡單,甚至有種莫名的畏懼之意。但他當時怎麼也沒想到,奚未知竟然就是衛子熙。
神域的大祭司竟然如小廝一樣跟在奚玥身邊,掩藏了容貌,隱匿了身份,做一些他以前從來都不會做的事情。
主子他,到底想做什麼?
衛子熙輕笑道:“你很好。她釀的酒,連我都沒有嘗過多少,她竟還願意讓你拿去送人。”
這話說的雲淡風輕,甚至帶着幾分調笑的意味。
可玄穆卻莫名感覺冰涼的寒意從背脊處升起,讓他不自覺地想要顫抖。
他立刻低頭,顫聲道:“請主子責罰。”
衛子熙失笑,“我都說你做的很好,爲什麼要罰你?還是,你自認爲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玄穆身體一寸寸發冷,按在地上的手掌心冰涼汗溼。
衛子熙繼續慢條斯理道:“我記得你說過,在汨羅大陸的時候,你曾經與人同屋而眠,朝夕相處。你玄穆向來性情寡淡清冷,卻把她視爲摯交好友,這個人,也是奚玥吧?”
玄穆聲音艱澀,但還是老實回答:“是。”
衛子熙蹲下身來,微笑看着他。
明明他此刻是青年的容貌,但這笑容卻彷彿少年人一般,妖冶魅惑,還帶着孩子氣的惡作劇,“能讓你玄穆心心念念那麼多年都不能忘記,甚至沒有經過我允許就與她簽訂影佑使契約的女人,在你心中一定很重要吧?你,對奚玥動心了嗎?”
玄穆張了張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如紙一樣慘白。
衛子熙卻低低笑出聲來,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緩慢道:“不管你有沒有動心,最好從此以後都把你那點心思小心收起來。”
他的語速變慢,一字一頓,彷彿在宣誓,又彷彿在悠然的警告,“奚玥,是我的。若是讓我發現,你對她動了一分不該有的心思,玄穆,你知道後果的。”
玄穆瞳孔猛地一陣收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