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蘇和楚塵敖走在通向容城的官道上。
隨着太陽的升起,官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大多數都是從邊關那邊過來的,揹着包袱的女人,推着車子的男子,還有坐在馬車裡的有錢人。
一路上倒是不寂寞。
秦紫蘇他們走在人羣中間,一點也不起眼,倒是他們臉上的面具,讓小孩子的回頭率高了些。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只要是打仗,遭殃的首先是老百姓,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秦紫蘇不是聖母,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憐惜眼前這些受苦受難的人。
她更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也不會普度衆生。
既然沒有平息戰火的本事,只能讓自己在乎的人少受一點傷害。
眼下看來,大楚的百姓就是她在乎的人。
她只能盡力的做到,不讓戰火燒到大楚的境內。
至於元士國的百姓,她也不想她們受苦難,只是能力有限,不能關照的那麼周全,只能各憑本事了。
容城的城牆上已經站滿了士兵,只是沒有阻攔進城的百姓。
城門口有士兵在檢查,也不過是走走過場。
可能他們也是覺得,現在在邊境交戰,大楚那邊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到容城來。
見到秦紫蘇臉上的面具,士兵示意她摘下來。
她什麼也沒說,露出一張黑黝黝的大柿餅臉。
看着身材蠻好,不曾想長着這樣一張嚇人的臉,還真是委屈了這幅好身材。
旁邊的楚塵敖自覺的要摘面具,士兵擺擺手。
趕緊的走吧。
一塊來的,柿餅臉的同伴,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兩人進了城,楚塵敖拉住了秦紫蘇。
“怎麼,怕我走丟了?”秦紫蘇小聲說道。
“嗯,跟緊了,現在這個亂世,被人拐走或是走丟了,可就找不到了。”楚塵敖一副想當然的樣子。
彷彿秦紫蘇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
秦紫蘇撇撇嘴,就我現在這張柿餅臉,那個不長眼的不怕晚上做噩夢,纔敢拐回家。
至於走丟,那就是更不可能了。
就是走到天邊,只要心中還記着大楚這兩個字,也會回來的。
即便是不知道怎麼走,也會找個人問問。
楚塵敖這樣,簡直就是杞人憂天。
她惡作劇的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柿餅臉,黑黝黝的,泛着亮光。
往下看,露出的脖子都是漆黑漆黑的,一雙手更是黑的只看得見指甲。
楚塵敖的大手牽着她,快步的往前走去。
原本楚塵敖的顏色是麥黃色,算不上白,也算不上黑。
在秦紫蘇的襯托下,顯得楚塵敖成了靚麗的白色。
楚塵敖邁着兩條大長腿,修長的身軀,把秦紫蘇襯的更加的小巧。
這樣一張柿餅臉被這樣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牽着,想想都會甜蜜的睡不着。
楚塵敖行走在大街上,原本回頭率就高,現如今衆人不斷的看向這裡,他忽視了臉上的面具,直接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態度。
實際上,人們都在觀望秦紫蘇的那張柿餅臉。
元士國的人並不認識秦紫蘇,就是認識,現如今的柿餅臉和秦紫蘇原本的樣貌也是相去甚遠,誰知道她是大楚的太子妃?
至於楚塵敖,倒是名聲在外,元士國不少人見過他。
若是他沒化妝,沒戴面具,或許人羣中真就有人認識他。
兩個人在衆人矚目中,向着繁華的街道上走去。
他們急需要補充能量,然後找個客棧,休息好了,才能做事情。
前面不遠處圍了一堆人,秦紫蘇好事的就想着去看看,被楚塵敖拉了回來。
“我就看看是什麼事,說不定是淘寶呢,我去看看,有看上的寶貝,我們可以帶回去。”
現在恰逢亂世,那些逃亡在外的,急等着用銀子,或者是不方便帶着寶物行路的,就會找個地方把寶物出手。
這個時候,正是撿漏的好機會。
“不行!太亂了,走丟了怎麼辦?”楚塵敖態度強硬,不給秦紫蘇一點希望。
帶着楚塵敖這傢伙,是覺得他在軍營時間久了,讓他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曾想,這是給自己找了一副鐐銬。
且是那種沒鑰匙的鐐銬。
人羣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見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秦紫蘇跳着高的往裡看,也沒看到什麼。
楚塵敖的手就像是一把鐵鉗,雖然沒有把她的手腕攥疼,要想掙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眼看着和這些寶物失之交臂,秦紫蘇更加後悔帶着這個男人出來了。
早知道這樣,就讓他留在軍營,任憑藍雪的那雙眼睛糟蹋好了。
楚塵敖的嘴角微微翹起,秦紫蘇什麼心思,他雖然猜不透,卻知道她現在一定不服氣。
她的脾氣他太瞭解了。
有了新鮮東西,不看夠是不會回頭的。
前邊就是大楚設在元士國的線人開的酒樓,早就派了人過來聯繫,現如今也該有消息了。
他急着向前,她邊走邊看。
眼看着就要走過人羣,突然,人羣裡傳出一身撕心裂肺的哭聲。
“夫人!你等着我,!我陪着你和我們的孩子一起走!”
是個男人的聲音,悲涼且絕望。
這是什麼樣的遭遇,才能這樣的絕望?
莫不是被人騙了財寶?
秦紫蘇不淡定了。
“我就進去看看,我們一起,這樣就丟不了了。”行嗎?
秦紫蘇可憐兮兮的眼神,令楚塵敖不忍拒絕。
到底還是硬不下心腸,看了秦紫蘇一眼,牽着秦紫蘇擠進了人羣。
他也想要看看這個男子到底遇上了什麼爲難之事,能絕望成這樣。
擠了進去,這纔看到,這裡哪有什麼寶物。
地上的擔架上躺着一個孕婦,看樣子快要生了。
只不過,那孕婦躺在那裡氣息全無。
旁邊一個男人,已然昏厥。
旁邊有下人丫環,正在呼喚。
有個大夫模樣的,正在給男子施針。
“唉,怪老朽醫術不精,救治不了你的夫人,節哀,節哀。”
見男子幽幽醒轉,老大夫嘆了口氣,“這位官人,你還有小公子需要照顧,節哀吧。”
趴在孕婦跟前的那個小男孩,臉上掛着淚珠,喊了聲,“父親!”
那男子抱緊了小男孩,放聲大哭。
莫不是這孕婦難產而亡?
秦紫蘇看去,見孕婦的肚子還在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