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藍雙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想再聽孟琯嚴絮絮叨叨的廢話,揮揮手便將她遣了回去。
獨自一人進了自己的屋,孟藍雙這才覺得有些不真實,她是恨透了孟景雯,也想過要置她於死地,她想過了各種這樣的辦法,卻沒想到會是自己親手殺了她。
孟藍雙久久無法回神,心裡總覺得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小姐,您該洗漱了。”
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走了進來,孟藍雙沉默的任由她們給她卸妝,洗臉,換衣,直到躺在牀上,她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衆人散去,屋裡又恢復了平靜,燭臺上的蠟燭用力的燃燒着,不時發出的呲呲聲讓孟藍雙莫名的覺得有些心寒,她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棉被。
對於這樣的場景,讓屋頂盡收眼底的孟景雯得意的莞爾一笑。
剛纔休息過後,她依照記憶中路線回了自己的房間,發現簡直是一個空無一物的廢墟,無奈之下,她還是換了一身衣服,雖然依舊是破破爛爛的,但比起她剛纔那一身充滿血絲的破布,已經好很多了。
從廚房裡找了一些簡單的食物果腹後,孟景雯便直奔孟藍雙的院子而去,現在她沒有能力讓孟藍雙血債血償,但是讓她不得安寧,她還是能夠做到了。
孟藍雙心裡的冷意越來越盛,最後她不得不掀開被子想要往外走去。
可是突然“呼~”的一聲,整個屋子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孟藍雙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來人,來人呀!”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窗外的風爭先恐後的涌進來。
孟藍雙猶猶豫豫的走到窗口,擡手想要將窗戶關上,眼看着手就要碰到窗戶了,突然一張模糊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
“啊~”孟藍雙驚恐的大叫了一聲,整個人都重重的坐在了地上,看着窗口忽遠忽近的身影,孟藍雙大氣都不敢出。
“孟藍雙~”窗口傳來悠悠揚揚的聲音,彷彿是從四面八方伸出了無數雙手要抓住她,“你好狠毒,你還我命來,你還我命來。”
“啊,孟藍雙這才覺得窗口的身影是孟景雯,當即便嚇得魂飛魄散,驚聲尖叫着,“你死有餘辜,誰讓你要跟我爭了,你活該,活該,活該。”
大概是被嚇得不輕,孟藍雙只能扭過身體朝着門口爬過去。
而孟景雯則快要被臉上的紙給捂得喘不過氣來了,當即,她便踏上了窗口外的圍欄上,整個人就像騰空而起了一般懸空着,再加上她披散着頭髮,臉上用紙遮着,在月色的映照下,有種洶涌的寒意。
“孟藍雙,你會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哈。”孟景雯大笑了幾聲,聽見門口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黑夜裡。
進屋的衆人見孟藍雙蒼白着一張臉趴在地上,趕忙將她扶了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她來找我報仇,她來找我報仇了,可是她該死,該死。”孟藍雙全身止不住的顫抖着,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
身旁的丫鬟見孟藍雙這副模樣,心裡也着急了,焦急對着身後的人吩咐,“快去請夫人來,快點!”
孟景雯隱身在黑夜之中,快速移動到了侯府後院的暗門。
這個地方是孟景雯無意之中發現的,有時候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孟景雯會偷偷出府去看慕峻斯,這大概是孟景雯這一生做過最隨心的事了。
只是也因爲如此,孟景雯被發現,扣了一個與人私通的罪名,與慕峻斯的婚約也因此作廢,斷了她生活的希望。
四周警惕的掃視了一遍,孟景雯推開小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便是一條直通外面大街的小巷,孟景雯只能全部依靠自己的記憶找尋着。
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家藥店門口,如今已經深夜,藥店也已經關門落戶了。
孟景雯接着月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這些傷口再不處理的話一定會更加嚴重的,孟景雯顧不上再去擔心其他,徑直便敲響了藥店的大門。
片刻後,屋裡便有了亮光,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中旬的中年人,似乎對孟景雯的到來並不意外。
“姑娘今日怎麼是這個時辰來。”掌櫃的說着,便徑直走到了櫃檯,將手中的燭臺放好,掌櫃的便擡起頭來看向孟景雯。
“姑娘怎麼傷得如此嚴重?那藥還要按照之前的給你抓嗎?”
孟景雯沉默的搖頭拒絕,從懷裡拿出了一張寫滿藥材的單子遞給掌櫃,“按照這個上面的給我抓藥。”
掌櫃的接過孟景雯的藥單,有些詫異的看向孟景雯。
“怎麼?這些藥,沒有嗎?”孟景雯並不知曉他在猶豫些什麼,這些藥都是她依照自己的傷勢開出來的方子,其中還有一些可以調養身子的藥,其中確實有幾味藥比較少見。
“不是不是。”掌櫃忙不迭的回答,然後便轉身去抓藥了。
孟景雯這纔有時間打量這個不大的藥店,她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記憶裡對這個藥店的記憶會如此的深,甚至超過了侯府。
“姑娘,你的藥。”
須臾後,掌櫃拿着藥包遞給孟景雯,孟景雯伸手接過,順勢將銀子放在了他手裡,謝過之後便快速離開了藥店。
孟景雯離開了許久,藥店的燈光才熄滅,彷彿是一直在給她照亮一般。
提着藥包,孟景雯猶豫着要不要回侯府,擡頭一看,卻已經到了方纔她出來的地方。
孟藍雙以爲孟景雯已經死了,若是她此刻回去了,必定會露餡,可是她若不回去的話,她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正當猶豫之際,孟景雯感受到了周遭的氣息,下意識的便躲了起來,果然片刻後便有一人,從方纔的小門走了出來。
“這是什麼人?居然敢夜探侯府?”看着警惕的黑衣人,孟景雯心中頓感不妙。
孟景雯以爲來人並未察覺她躲在暗處,她也不敢貿然出手,就靜靜的等着他離開,誰曾想他居然去而復返,一個閃身便離孟景雯近在咫尺,襲向孟景雯的招式毫不留情。
孟景雯來不及反應,堪堪接住一招後便身形不穩了,她藉機一個側身靠近黑衣人,卻被黑衣人一掌擊得飛出數米之遠,當即便口吐鮮血。
眼看着黑衣人打算再次襲向孟景雯,孟景雯卻將手中的令牌給舉在了眼前,看清上面的字以後,孟景雯面帶笑意的看向黑衣人,戲謔的開口,“四王爺,你這樣深夜探訪,難道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慕凌天聞言身形果然一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腰間,看向孟景雯的眼神更加深沉,如今他的身份被識破,他就更加只能殺人滅口了。
孟景雯豈能看不出慕凌天的想法,反正她是打不過慕凌天,那麼就只能智取了。
想到此,孟景雯便站了起來,將自己散落的藥包給撿了起來,不慌不亂的走到慕凌天跟前。
“我是孟景雯,依你今日的舉動來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夜探侯府了,想必也知道我是誰,我就不多說了。”孟景雯鎮定的看着慕凌天,語氣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堅定,“你想從侯府知道什麼,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也要幫我,並且,你現在還要收留我,我就替你保密,還給你做內應,如何?”
說實話,孟景雯的心裡是很不確定的,以她在侯府的地位,確實沒有什麼資格可以跟慕凌天談判,所以她在賭,賭慕凌天要做的事是不是很有分量。
“本王可以殺了你。”慕凌天看着孟景雯原本招人厭棄的面容,可他不但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她眼中的熠熠光輝讓他覺得耀眼。
慕凌天開了口,孟景雯就確定他不會殺了自己,當即,心神都放鬆了許多。
“可是於王爺而言,留着我更加有用不是嗎?”孟景雯瞪着一雙大眼睛單純的看着慕凌天,爲了活下去,她得再接再厲,“我在侯府中的日子並不好過,我甚至恨透了他們,若是有人能夠爲我出氣,我肯定會對他非常感激,馬首是瞻的。”
慕凌天看着巧舌如簧的孟景雯,只覺得這根本是個狡猾的狐狸,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會覺得這是個愚蠢,無用之人。
果然,傳言都是不可信的,至少,不能盡信。
孟景雯背在伸手的手緊張的都冒虛汗了,可是卻遲遲得不到慕凌天的回答。
突然,慕凌天揚起手伸向孟景雯,嚇得孟景雯整個人都僵住了,還以爲自己的話沒有奏效,差點就要拼死一搏了。
“令牌。”此語一出,便是慕凌天答應了。他倒要看看這個侯府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故意戲弄他,他會毫不猶豫的結果了她。
孟景雯愣了一下,低頭看向了慕凌天的手,他的手生得很好看,骨節分明,有些微微的薄繭,想來是常年習武所致。
孟景雯剛要將令牌放在慕凌天手裡,卻停了下來,“王爺,我看這個令牌還是我收着吧,若是你反悔了,我得留個可以保命的東西。”
慕凌天挑眉看着她,即便是看不見他的表情,孟景雯也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她又不是傻子!
慕凌天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提步走了,孟景雯看了看高高的院牆,提步便跟上了慕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