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天察覺孟景雯走過來,隨即不動聲色地走進石梯分叉小路,隱匿在茂密的樹木後邊。
孟景雯知道慕凌天的用意,和司馬長安一起放慢腳步沿着那條小路走進去,免得他人起疑。
“謝謝四王爺。”慕凌天在前邊停下側身駐足,看模樣應該是俯視山峰下方的景色,孟景雯看四周只有他們三人,也就上去道謝。
然而慕凌天這時裝作一幅不明所以的神情回看孟景雯:“別誤會,司馬長安做的事情,與我無關。”
孟景雯只覺得這話正中身旁司馬長安的意,果然,司馬長安當即就要濤濤不絕亂吹一通,孟景雯可早有防備,立刻出聲問了慕凌天這一次的具體安排。
“前段時間探子回報,上官炎除了一點外,其他都正常。”慕凌天回想後說道。
“哪一點?”司馬長安說。
孟景雯看着慕凌天目光落在山頂處,透過層層落葉間的縫隙看見了一件長形器物,心裡知曉七八分。
“在侯府出事後,上官炎也是收斂許多,許多場地都沒有再去,但每月初五都拿着青玉長笛去京城外的長安亭遊玩這事從沒有變更,而且更奇怪的一點,便是長笛上面竟然也是刻有一道竹葉子圖案。”
慕凌天說罷就拿出回看孟景雯,孟景雯這時無比驚訝,好奇這個和母親有關物件的來歷,她也是乾脆,拿下脖子間的小玉片,讓同樣好奇的司馬長安看清。
“這塊玉確實是塊不錯的好玉,但是最妙的一點,還是在這個玉竹子圖案上邊。”司馬長安自小就見過無數珍寶,和今天來訪的許多行家一樣,懂得品玩古珍鑑別真僞,然而拿過玉片看來看去,卻看不透這塊青色玉片來頭。
“既然有同樣的圖案,上官炎和安陽候又是深交,必定會有聯繫,上官炎主動開口解開謎團,最好不過。”慕凌天的思路永遠是簡單有效,孟景雯點頭表示贊同,同時接過司馬長安遞回來的玉片,轉瞬之間,心裡反覆思索着幾個讓上官炎主動開口的法子。
安陽候府出了事,平車將軍上官炎吃食住行都有微妙改變,然而唯獨帶着長笛出遊的行程沒變,另一方面說明這對上官炎的重要性,肯定不會對外人輕易說道,自然不會因爲孟景雯是孟建成的女兒,好奇問起,就一股腦的全部輕易交代了。
正在躊躇徘徊間,山路後邊不遠處樹木邊出現了兩三個身影,正在往這邊快步走來,而且孟景雯能感覺到最前邊的上官盺雨似乎看見了喜歡的事物,腳步更快了幾分。
“看來四王爺的豔福不淺,上官將軍的掌上明珠也對王爺芳心暗許。”孟景雯轉身看着慕凌天,想從慕凌天臉上看出尷尬和一點窘態,但慕凌天轉身回看她,一雙氣勢逼人的眼眸將孟景雯鎖住,氣勢逼人。
“額,方纔想起浮雲郡主約我到山的另一邊看青松,這就不打擾兩位了。”司馬長安鼻子靈敏察覺事物不對勁,就雙手抱拳,十分沒義氣笑嘻嘻的走了,徒留孟景雯尷尬面對慕凌天好看但逼人的眼眸。
也不知道過了多時,上官盺雨已然在孟景雯兩人身邊,目光閃閃,落在慕凌天身上,然後帶着孟藍雙和一羣女子,十分準確的側身行了一禮,上官盺雨眉眼間有笑意的說道:“四王爺安好,王爺可還記得盺雨。”
孟景雯餘光瞧見上官盺雨十足小女人的姿態,對之前所看到的囂張霸道都有了質疑,莫非之前看錯了不成?
孟景雯這時恍然大悟,上官盺雨完全是以看丈夫的灼灼眼神去看慕凌天啊,難怪之前在紫色珊瑚礁一事上邊,上官盺雨會刻意刁難她,孟景雯這個時候回看仍舊一言不發的慕凌天,心想難得人家對大哥你一番情義,就理一理這個不得寵的怨婦吧,也好讓上官盺雨和後邊的孟藍雙小夥伴們都用看待小三的目光看着她。
“不曾記得,本王只記得孟景雯。”孟景雯最終等到了慕凌天開口,然而卻是破天荒的這麼一句,不免內心吐血。
孟景雯心裡嘎達一聲,隨即臉上寫着受寵若驚有歉意的衝一衆女子尷尬的笑,心裡腹誹嚴肅的慕凌天,大哥,你這是讓小女子在一羣怨婦的目光攻擊下千刀萬剮啊。
果然,以上官盺雨和孟藍雙爲首的千金小姐們無不是幽怨的盯着孟景雯,孟景雯覺得如果目光能殺人,估計只是愛慕慕凌天的這一小部分千金小姐就足以把她五馬分屍。
孟景雯回頭偷偷瞪了一眼慕凌天,然而慕凌天一副冰冷不關本王事的模樣,更加令人憤憤不平,孟景雯一時感嘆堂堂四王爺慕凌天也有這個惡趣味!
“景雯姐姐,父親大人和侯爺讓你到山頂上見面!”好在不得多時,被氣的七竅生煙的上官盺雨在孟藍雙的提醒下想起正事,當即就說了出來,雖然讓孟景雯覺得充滿殺意並且不知道上官炎和孟建成要見自己的用意,但好歹還是讓慕凌天的目光有些移動,孟景雯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慕凌天知道孟景雯要走也要離開時,當着他的癡女團面前對孟景雯情深款款說了這麼一句:“這條路石子頗多,一路小心。”說罷就帶着笑意揚長而去,完全沒注意到已經石化了的孟景雯。
風吹過,孟景雯只覺得這夏日的微風帶着凜冬的涼意,在跟着上官盺雨的這一路上都是寒風刺骨,慕凌天你個壞心思的傢伙!
快要到山頂時,孟景雯就看見了正圍在一處岩石珍品前邊暢談的兩個男人,一個意氣風發不失君子氣魄,另一個人高馬大威武霸氣,臉上傷疤更顯兇悍。
“呦,這不是大侄女景雯嘛,許多年未見都已經長成大家閨秀了!”
孟景雯和孟藍雙過去請安問好,上官炎這個時候轉身過來哈哈大笑,對孟景雯和孟藍雙點頭稱讚,然而一旁的孟建成卻只是搖搖頭:“這兩個孩子還不成氣候,不見得有什麼大家女子的氣態。”
“建成你的要求就是繁多,我看着要是個男孩,怕是到時候盺雨的日子就不好過咯。”上官炎看着孟景雯似乎想起某些往事,隨意說了這麼一句。
誰知道原笑聲明朗的孟建成似乎是受了刺激,低聲說了一句:“往事就不要再提了。”雖然臉上還是有笑意,但孟景雯覺得似乎其中另有隱情。
上官炎抓抓腦袋,連連笑着說:“是我多嘴了,多嘴了。”
孟景雯只是笑着,並沒有插話,期間察覺上官炎在自己身上多看了幾眼,隨後好似有些不知名又不好道出來的失落。
“父親,盺雨聽聞景雯姐姐一曲簫音豔羣芳,想必姐姐古琴上的造詣也是不凡,一直有意向景雯姐姐學習。”上官炎上前請安問好,孟景雯聽到前面一句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並且再看一旁孟藍雙的神情,已然猜到後文,只聽上官盺雨繼續說道:“恰巧今日父親舉辦鑑寶會請來侯爺,同時有幸看見了景雯姐姐,機不可失,盺雨想請父親大人和侯爺做評判,讓景雯姐姐不吝賜教,和盺雨切磋一番。”
上官盺雨說話時餘光看了一眼一旁的孟景雯,心裡更是得意,心裡唸到這一次一定要讓孟景雯知道自己的厲害,以及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就連孟藍雙也不敢跟她搶四王爺,孟景雯又有什麼資格的到王爺的青睞!
上官盺雨回憶起花會上四王爺慕凌天給孟景雯解圍送上白玉簫的情景,心頭恨意又是翻了一倍不止,隨即又想到孟景雯敗在她自小苦練的琴音上,遭到衆人嗤笑,心裡不免歡快暢意,一時間也感謝孟藍雙,若不是孟藍雙,她又怎會知道孟景雯在古琴上一竅不通!
孟景雯瞧見上官盺雨虔誠求教的模樣,心裡不免有笑意,不愧是和孟藍雙無話不說的玩伴,說話的方式和讓人難堪的樣式都是相差無幾。
衆人都知道上官盺雨是上官炎的獨女,自小寵愛有加,任性妄爲,當下有熱鬧看,也就都湊過來,吹捧拉近乎,再加上上官盺雨特意擡高聲音說對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回想起當初花會上孟景雯的姿容,不免更爲好奇的聚過來。
孟景雯看見孟建成的臉色難堪,似乎是回想起了孟景雯八歲那年因爲觸碰古琴傷了手,任性讓人砸了價值不菲的古琴,並且在這之後再沒有碰過古琴一事。
上官炎察言觀色,知道孟建成的不對勁,就要出聲說兩句過去了,誰知這時候孟景雯上前行禮,不失方寸的說道:“上官伯伯,景雯在古琴上可以說是毫無天賦,由此也就不愛練習古琴。”
孟景雯說了這一句,在場的人多多少少有些鄙夷,孟藍雙和上官盺雨更是喜形於色,並且孟建成還對上孟景雯的目光,彷彿在告誡孟景雯,他堂堂安陽候的臉面就因爲孟景雯的這一句從而蕩然無存!
“但是近幾日景雯對古琴有了興趣,學了幾日,應該能能和盺雨妹妹相媲美。”
孟景雯笑意盈盈,胸有成竹,在場的人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