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雯回到主帳,這時候慕凌天已經出去辦些事了,孟景雯覺得這個主張空蕩蕩的,敵軍被殲滅以至於原本人滿爲患的軍營霎時間成了鮮少有人的荒地,有一點兒安靜都是嚇人的。
“倘若有朝一日,我阻礙了慕凌天奪取江山的道路,真會對自己下手嗎?”孟景雯默默問自己,久久不能答覆,或者會像花會上的那般冒着衝撞文瑤公主的風險,也要護她周全;亦或許會像慕駿斯深夜要挾,最後痛下殺手?
對女人來說,一段成功的感情,必須是建立在安全感之上,慕駿斯知道這一點,立下看似美好的誓言,騙過了最初的那個孟景雯,死心塌地;之後的孟景雯見證了慕駿斯的陰險一面,也就替最初的孟景雯感到不值,而且當下也不再理會慕駿斯。
慕凌天這時候正好給了孟景雯一個溫暖的懷抱,以至於孟景雯在迷茫之際找到一個可以相信的男人,雖然還有些神神秘秘,不願意對孟景雯透露出全部的秘密,但是很大程度上給了孟景雯一些不被外人所察覺的東西,比如他掌握的某些軍政大臣的把柄,某些地下商業交易的憑證,然而這些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孟景雯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僅僅這般還是不夠的。
軍營的另外一處,篝火明亮,散出的溫度暖人,但慕凌天手下殺手半跪在地上,感覺到慕凌天身上的冷意,心中暗自後悔和弟兄打賭輸了親自來稟報此事。
“門主,屬下看那人是有心挑撥門主和孟小姐的關係,孟小姐但當時不假思索,頭也不回的遠離了那人。”
慕凌天本就心情複雜,聽了下屬的話,心中更是一凜,輕笑道:“不假思索?真的就沒有想過嗎?”
下屬還要再冒死進言,然而此時慕凌天卻是擺擺手示意退下,而後就這麼隨意地躺在冰涼的地上,下屬退去,他一人靜靜看着天上的繁星。
相比於孟景雯信不過他,他更在意的是他沒能做到對孟景雯的坦誠相見,用全部真心去看待這份情,更多的也還是他那份常年在朝堂格局較量上的警惕,稍稍將孟景雯擋在了心房門外,讓孟景雯無法知道他真正所思所想。
山的另外一邊,司馬相如也攻下了一個由廢棄村落改成的小型軍營,他隨即帶着隨從弟兄留在原地稍加休息。
司馬長安接着油燈,仔細查看擺在席子上,從村莊軍營中奪過來的地圖,這種地圖往往纔是對戰中的絕對機密,他能夠知曉友軍的情況,從而請求援軍和派出援軍互爲犄角照應,司馬長安在看見這些意外收穫的第一反應就是收好,直到到了休息時間就立即打開研究,希望從上面找到關於雲蕭山更精準的情報。
在微弱燈光的照耀下,司馬長安努力看清了幾個至關重要的關卡。
“斷魂崖,鬼手湖,毒霧森林.....”司馬長安眉頭緊皺,這每讀到一個,越是十分棘手的存在,心中甚至懷疑這論防禦程度也緊緊次於楚國皇宮,慕駿斯和慕皓難不成是要在這建立一個新的京城?
司馬長安和慕凌天的最終目標是雲蕭山的核心區域,只有更深入的走進裡邊,才能獲取更多關於這支龐大軍隊的秘密,然而現在司馬長安已經有些煩惱,煩惱於如何快速破開這些重重阻撓。
以他司馬長安的才智,自然是能夠破解開,但是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然而眼下他等不了,孟景雯和慕凌天更加等不了,遲一步和慕凌天匯合,孟景雯他們就可能遇見那個江湖劍瘋子,劍瘋子曾經一個人挑戰了整個門派都能全身而退,更別說孟景雯那點人馬。
“二皇子早已經讓劍瘋子去尋找慕凌天,就算你現在知道慕凌天的位置,也幹不過去,慕凌天現在只有等死的份!”
司馬長安攻破村落擒拿下敵軍將領口中提到的劍瘋子名叫蘇青山,是一名江湖劍客,自幼學劍闖江湖,忠於和他人以命比試劍道,在一次比試殺了劍聖莫子棠之後,轟動整個江湖,從此更忠於找強勁的敵手,脾氣古怪,只要有人推舉劍道在他之上的人,那麼蘇青山必然給予重金酬謝,而後找到被推舉之人,強行以命相搏,所以人稱劍瘋子。
慕駿斯當真是異常狠毒,能夠無所不用其極的讓慕凌天面對重重險境,司馬長安知道這事的第一反應就已經有些訝異,真是不曾想過慕駿斯的手段還可以伸到江湖之中,不得不令人恐懼慕駿斯背後對的手段何其之多。
“來人,帶趙司晨進來。”司馬長安一時間沒有太多頭緒,眼前只能指望擒拿下的敵軍將領趙司晨能夠嘴巴軟下來,說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趙司晨在營帳外已經被抽打出一臉血水,被兩個弟兄拖進來,狠狠丟在地上,趙司晨捂着傷口吐血,喘息叫着痛:“司馬長安你不得好死!”
“司馬長安你不得好死!”趙司晨比司馬長安歲數大一些,但是整個人的脾氣簡直就是老古董一個,覺得炎王慕皓是忠義的主子,不該出賣,就算是爲了慕皓,也不能透露半點不相識的慕駿斯半點消息,讓司馬長安得逞。
司馬長安走過去,扇子撐開,蹲下去幽幽看趙司晨,點頭稱讚道:“看來慕皓平時沒有少犒勞你,這種情形下還不肯透露半點消息。”
司馬長安記得在燈會夜晚,慕皓憤氣填膺的挺身而出,倒也是有幾分男兒血氣,司馬長安心中本就不服氣一身傲氣的慕皓,但在那一次,卻是隱隱覺得這人有幾分意思,如果不是敵人,或許還能做朋友,可是,一切都是天意。
“你當真不願意說?”
“司馬長安你這個卑鄙小人,就算老子下地獄也不會吐出半個服字!”趙司晨依舊視死如歸,斷然不肯說出半點有用的情報。
司馬長安起身輕笑,這讓趙司晨更是怒氣十足,猛的吐口水道:“司馬狗賊,老子勸你趕緊給老子一個痛快,不.....”然而還未等他說完,司馬長安轉身將扇子一劃,只看見扇子裡隱隱有刀鋒閃現,落在捆綁趙司晨身上的繩索,這讓趙司晨感到意外,好半響才說道:“司馬長安,你這是何意?!”
司馬長安負手而立,隨即淡淡說道:“本公子敬重慕皓的氣度,更佩服你是條漢子,出去和你的弟兄拿點吃食填報的肚子吧。”
“你這是要放了我?!”
“對。”司馬長安笑着說,趙司晨立即快要有所反應,但司馬長安搶先到:“但不是此時,你們進食之後,還得要在村落鐵牢籠之中待着,直到我們事成之後,才還你們自由身。”
司馬長安考慮到這些人中保不齊會有人通風報信,屆時就不好應付,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將他們暫時關押,這樣纔是萬全之策。
“哈哈哈,司馬長安,你不殺老子,往後老子要你後悔。”趙司晨順手徹底摘掉手上的繩索,隨即忍着痛起身,最後一瘸一拐走出了營帳,司馬長安在他身後看着他走出去,待走到營帳門口,司馬長安說道:“若是日後兵戎相見,我定不會手軟。”
這話趙司晨聽見了,讓他在營帳門口停下,而後哈哈大笑,繼續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有些人,既是豪傑,也是仇人,既然如此,那就遵守立場,不留餘手,當是最大的敬意。
司馬長安回到桌上,繼續看着地圖上面的標識。
“先是穿過毒霧森林,再行到斷魂崖,照着慕凌天他們的進度,在鬼手湖之時應當能夠遇見。”司馬長安屆時已經想到了對付毒霧森林的法子了,現在就希望慕凌天他們沒遇上劍瘋子,屆時在鬼手湖相見,就好能夠彙集全部人的力量,儘量擋下劍瘋子。
“來人,去村莊周圍尋找一些這種中草藥。”司馬長安叫了人進來,並且從桌上拿過一支三片葉子一條長枝幹的藥草,藥草帶着香味,沁人心脾,司馬長安將手中的藥草交給了下屬。
這種藥草一般生長在很多山丘之中,很是平常普通,但是很少人知道,這種看似普通的藥材竟然能夠解開毒霧森林的奇怪毒霧,司馬長安慶幸,飽讀詩書不僅能夠討的女兒家的芳心,還能在關鍵時刻解決棘手的事,這是多令人傲氣。
司馬長安走出營帳,遙看夜空,聯想到很多東西,但此時雖然百感交集,但是心裡那一處卻是空蕩蕩的,竟沒有一人能夠解憂,或許,能夠解憂的人在另一方天空,或許,佳人的憂並不是他的憂,又何來真正的解憂?
“或許,你該試着去找找看?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賈川不知何時,坐在了營帳中的正座之上,拿着酒壺喝着酒,看門口的司馬長安。
司馬長安當即一驚,身邊下屬紛紛做出應急的模樣,隨即拔劍指向營帳內的賈川,司馬長安好奇賈川能夠不動聲色進入營帳,且不知道素未相見的賈川到底是何人,又是何來意?
“藉着這麼美的月色,司馬公子不進來喝一杯?”
賈川明顯是沒有半點懼色,眉心處的川字圖案在此時顯得更加的迷人,當真是一個風流人物,此時他漫不經心看着司馬長安,眼中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