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到這件事,慕凌天自然而然就是想到了在前不久,證實是北嶽皇室公主的孟景雯,這讓一向成熟穩重的慕凌天霎時間不知所措,猝不及防,他曾經猜想過這樣的一個結局。
但真正來臨,需要去面對時,慕凌天才知道,這同樣是和當年面對母妃被殘害時一般,顯得無力。
曾經母妃唸叨過一句,慕凌天當時並不愛聽,但換做在此時此景,十分應景:“若是兩情相悅,就不會在乎過多的外界因素,山盟海誓都無所畏懼,生活瑣碎又怎會成爲分別的藉口?”
慕凌天喃喃自語,捫心自問,慕凌天不曾對孟景雯有半點捨棄的想法,換句話說,君當作磐石,妾當做蘆葦。
眼前的景物提醒慕凌天已然是到了疊風宮的外圍之處,整個疊風宮佔據龐大,但並沒有像皇宮中心的迎鳳宮燈火繁華靚麗,走起路來也僅僅是讓慕凌天能夠模糊的識別,慕凌天握緊雙拳,指甲陷進肉裡,鮮血緩緩流下,慕凌天卻是沒有察覺,仍舊沿着行走了十幾年的道路向前走去。
“屬下參見門主。”烏七八黑的宮牆小路內,一個着黑色披風的男人走了出來,半跪在慕凌天的身前,聲音沙啞但渾然有力。
慕凌天認出眼前的人,是天門安插在皇宮內院之內的下屬孟俊華,孟俊華和尋常的公公太監年紀相仿,聲音經過模仿,即使是沒有真正的太監身,但儼然就有着十足的像,根本就是沒人能夠發覺。
“情況如何?人留下了?”慕凌天這個時候能夠看見孟俊華前來,那麼就是說明孟俊華的上級劉世存已經是收到了那一把紅玉刀,這樣,慕凌天就很想知道,那個假裝高麗兒的女人,現下的情景如何?
遮殺,在天門之中的暗語就是掀開當前傳信人的面孔,看情況擊殺的意思,但是慕凌天瞭解劉世存這人,柔和的面孔之下,掩藏着一棵能夠在這皇宮之中立足的狠毒心。
就算是殺伐果斷的慕凌天,在平日想起天門之下的衆人,都是會佩服劉世存這人也是能夠快刀斬亂麻,該殺的絕不會手下留情,然而這一次孟俊華前來回稟請示,明顯就還是留着假高麗兒的命,才前來請示一二。
“回稟門主,那名假裝高麗兒的女子,已經被劉先生給擒獲,劉先生還從女子口中發現了一條關於二皇子的線索。”孟俊華按照劉世存交代的話,原封不動的回稟給慕凌天,慕凌天當下有着疑惑,好奇這女人究竟是知道什麼,繼續聽着孟俊華回稟。
“按照這女子的原話,她是二皇子一年前安插在娘娘身邊的暗衛,代號浮華,高麗兒已然被浮華給刺殺,屍首藏在北山園湖山崖之下,劉先生讓卑職前來請示門主下一步指令。”
孟俊華原本的想法,其實是直接將這女子一了百了,省的留在皇宮的住所之內,無異於是留着一個禍害,但當時劉世存卻是阻攔孟俊華這般做法,只是笑着讓孟俊華前來尋找門主慕凌天,還有照着劉世存的原話,如實回稟給門主。
然而這個時候,慕凌天在聽全了孟俊華的陳述,嘴角也是和劉世存一般,淺淺的勾起一角,卻又不說明內裡的含義。
慕凌天和孟俊華一樣,都是笑而不語,隨即說道:“回去吧,並不需要本王吩咐什麼,估計這會劉世存已經知道如何做法。”
慕凌天沒有再理會一臉疑惑的孟俊華,隨即就是轉身,繼續朝着疊風宮深處走去,即使是七月裡的夜晚,在這皇宮高牆內院,吹過來的風,竟也是和人心一般冷,慕凌天還是輕笑着,喃喃自語了兩句:“該如何做,就如何做,殺一儆百,未嘗不可。”
眼下京城風雲動盪,各方勢力心思各異,有幾人不喜歡權利?有幾人甘願他人凌駕於自己頭上,看的了別人囂張得意?既然都是蠢蠢欲動,那麼就來吧,本王無所畏懼!
慕凌天繼續走向前去,在微薄月色和淡淡的燈光下,耗費了一刻鐘的時間,終於是從疊風宮的外圍,走到了疊風宮的長石階梯之下,僅僅是這小小的疊風宮,就已經是如此的佔據之大,可見這整座皇宮,是何其的壯大。
慕凌天沿着階梯走上去,不多時就看見了宮殿之內,有着明亮的燈光,慕凌天從門外借着內裡的燈光看清了裡面熟悉的簡單擺設,慕凌天這個時候臉上纔是有着一抹真正的笑意。
在這皇宮之內,成長到十歲的皇子,都會在京城之外有着自己的府邸,通常都會在外邊的府邸住,不會經常的回來這皇宮。
然而慕凌天這些年,最熟悉的地方,心中認爲是家的地方,就是在這熟悉的疊風宮內,即使這也是皇宮之內被污染了的一片宮牆,但慕凌天更在意的,還是和母妃小妹在這一處的回憶。
“景雯,這會你可還安好?”
慕凌天一想到即將見到的小妹傾月和母妃,當即也想起了同樣是兄妹的南宮問川和孟景雯兩人,也有些能夠理解當初孟景雯見到親人時候的情緒,畢竟是血濃於水,不是輕易能夠爲了其他的東西所給斬掉的,這其他的東西中,就包括着和慕凌天的這一段情。
“哥哥,你來了,可想死我了。”宮殿之中,已經跑出來一個高挑的女子,這女子笑意盈盈,五官豔麗,特別是那一雙明亮淚汪汪的雙眼,放在這諾大的五大國度之中,都是能夠傾國傾城,豔壓羣芳的存在。
傾月纏着慕凌天的手臂,一個勁的晃動,慕凌天沒想到傾月真的如同假高麗兒所講的一般,從傾月宮那一處跑了過來,兩座宮宇雖然說也不是很遠。
但路程也是足足有着一刻鐘的時辰,這夜間多有不便,又是危險異常,慕凌天想到這個,眉頭微皺,手指點在傾月的額頭說道:“平時交代你的話,難道又忘記了?”
“額.....”傾月這會兒知道哥哥定然是回想起這一茬,所以乾脆就不再狡辯,撓撓頭乾乾地傻笑,慕凌天看過去,這招平常在母妃那裡堪稱必殺的招數,此時也是融化了慕凌天心中的怒氣,慕凌天擡手撫摸小妹的腦袋,輕笑着和傾月進了疊風宮。
疊風疊風,這名字自然是起的有所含義,高處不勝寒,自是凌雲疊風處,看盡世間人情冷暖,這大概也是母妃當時定這名字名字的心情吧,慕凌天走進宮殿深處,隨即來到一陣桃花芳香嫋嫋飄散,薰香徐徐的房間內,看見了躺在百花雕牀上的人兒。
慕凌天瞧見牀上躺着的這人兒,目光灼灼,神情有着喜色,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使是條件差了點,母妃依舊是保養的像傾月這樣的小姑娘一樣,若不是身上粉色的嬪妃衣裳服裝,想必在其他人眼中,和傾月同行的母妃,不是母女反倒是姊妹。
母妃此時已然入睡,服侍在母妃左右的那兩個小婢女瞧見了慕凌天和傾月,其中一個小婢女輕輕走過來,回稟了慕凌天和傾月,說是母妃剛睡下不久,睡前只是輕輕咳嗽了幾聲,並無大礙。
慕凌天這會證實了自己這些年的觀察,隨即緊張的眉頭終於是稍稍鬆了些,轉身帶着傾月一起出了寢殿。
“哥,爲什麼你這段時間都沒有來皇宮,難不成是和皇嫂私會去了?”
傾月這會拿過一塊點心,坐在那裡言笑嘻嘻地看着慕凌天,慕凌天心中無奈於這些年過去了,這小丫頭片子還是很喜歡打趣自己,不過慕凌天也挺喜歡這種和小妹玩鬧的感覺,隨即說道:“你哥哥我整日留戀於花叢之中,哪家的千金大小姐看得上哥哥?小妹今日有意問起這個,莫不是要給哥哥介紹一門喜事?”
慕凌天知道傾月自小待在母妃和當今皇上左右,當然見不到什麼皇宮城外的大家閨秀,這樣一來,小妹自然也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看看這小丫頭如何的啞口無言。
然而慕凌天在這一次卻是失策了,傾月這會笑嘻嘻的,像是有所準備,隨即說道:“一個月前,皇姑進了宮裡,我跑去見了皇姑,說起京城之中的許多有才華的女子,其中不是有一個喚做是孟景雯的奇女子嗎?哥哥難道沒去嗎?不對啊,明明記得皇姑說,哥哥是去了的,而且兩次都去了。”
傾月起初言笑嘻嘻,一臉奸笑,現下像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慕凌天,這明顯是長公主說了一半,留下後半段的慕凌天公然抱着孟景雯離去的片段給隱瞞住了,這纔會讓傾月這樣理不清慕凌天和孟景雯的真正關係。
“皇姑還和你說了什麼?”慕凌天這會當然是有些驚訝,畢竟又是聽見了心中那人的名字,當下好奇的問着傾月。
傾月瞧見自家哥哥這樣的好奇,平日裡她她也是說一些兒女情長,哪家府上的千金如何如何好的話來調戲哥哥,都沒見哥哥這般反應,立即來了興趣,學着長公主當時的腔道說,“這孟景雯無論是在膽識和智謀之上,都是遠超其他尋常千金大小姐,是一個能夠輔佐夫君的好良人。”
“皇姑還說了,哥哥要是有意,她也是能夠爲哥哥前去請旨,讓哥哥和孟千金喜結良緣,哪怕之前有過一次不好的小過節,真的到成爲良人的那一地步,也是無傷大....”傾月還沒有說完,慕凌天就沉聲說道:“夠了。”
傾月被慕凌天這突然的變化給嚇到,當即就是看着平時從不會對她這般的慕凌天,難道哥哥這是不喜歡孟景雯?可照着皇姑的說法,哥哥在兩次花會之上,都表現出了對孟景雯有意思的舉動,難道皇姑當時只是挑逗自己?
傾月不能明白,隨即腦海之中飄過一大羣的思緒,慕凌天這會沉着臉。
但在下一刻也是知道自己的唐突隨即臉色緩和,伸手在傾月的腦袋上揉了揉,笑着說道:“小妹,你只要好好的,哥哥便是安心了,至於皇嫂,很快,哥哥會爲你帶回來。”
慕凌天說完這話,傾月立即就是從擔憂之中驚喜過來,看着慕凌天說道:“哥哥是說,哥哥在不久之後,就要給傾月找到一個皇嫂?”
傾月從小就是和哥哥母妃比較親,在這諾大的皇宮之內,都沒有幾個能夠說上知心話的姊妹,如果慕凌天能夠取皇妃,那麼他日後也能找一個好姐妹陪她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