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可小心了。還好我當時在馬車裡,跟你搶了。要不然,燙得可是你的手啊。”說到這裡,青杏又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脯,覺得自己又替挺自家郡主擋了一災。
“還有啊,郡主,你知道嗎……”
青杏還在嘮嘮叨叨,沈月卻看着紙袋上那小小的手印若有所思。
這種用於大量情報傳送的紙袋,做工極其精美。像裝疊絲巾手帕的包裝般。袋口處,用熱蠟薄封袋口,是防止傳遞過程之中的情報泄漏。
可是,封蠟之後,必定會等蠟封乾透纔會遞出。這是情報傳遞的基本要求。否則,蠟封若未乾透,情報很有可能被中途開啓泄漏。
按理,帝修寒能發展如今之勢,其屬下自然不應該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可是,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難道是?
沈月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對青杏喚道:“青杏,你過來。”
青杏本來正在邊嘮叨邊整理着房間,聽到沈月喚她,立即像聽見主人喚的小狗般,咧着嘴,圓圓的杏眸裡全是笑意的飛快的奔了過來。
“郡主?”眼裡全是渴望。
“唉……”沈月見笑容越發諂媚的青杏,忍不住長長嘆了氣,對上那雙崇拜的眼晴以及胸口那道傷痕,不由軟了口氣,輕斥道:“急什麼?我就在這裡,你慢慢過來就成。”
又瞟了瞟青杏的傷口,道:“小心傷口又裂開。”
青杏一聽眼睛再次放光,欣喜的道:“我沒事。我從小到大皮糙肉厚的,這一鞭根本不算什麼,再來幾鞭都沒有問題。”
“你呀……”沈月對青杏無語,搖了搖頭,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後,才沉聲道:“伸手。”
“哎?”還沉浸在自家郡主偶爾絕美笑顏中的清杏,突然聽到沈月聲音,當時怔在那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噢,噢。”
然後,伸出了手。
青杏的手不算太白,沒有閨閣女子之中的修長纖細,關節處頗爲粗大,尤其右手的骨關節明顯大於左手,不過皮膚還算細膩。
沈月看了一會兒,就在看得青杏頗爲不自在時,她終於有了動作。
拿起青杏的右手,翻來覆去看了看,而後終於拎起右手中指,按在留在紙袋上的手印。
比對了一番,又拎起食指按了按。
而後,左移移,右動動。當發現,那個食指分毫不錯的對上紙袋上的手指印。
瞬時,她的眼前一亮。
果然,是這樣!
沈月的美眸迅速劃過一道暗芒,嘴角噙起了冰冷的笑意。
看來有人想找死了!
“郡主……”
沈月突變的氣場,使青杏的感到有些擔心。總覺得這樣的沈月與平日裡,與她相處的主子完全不同。
“我沒事。”
沈月回過神,看了看滿面擔憂的青杏,收起了滿身凜冽的氣勢。淺笑道:“你去吧,好好休息。傳話院子裡的人,我現在正在休息,不要來打擾我,我這裡不需要伺候。”
“可是,郡主,還沒到夕食了。”青杏滿面控訴的道:“而且,你不按時用飯,身體會……
“好了,好了,你去端些點心來吧。”
沈月無奈投降,只好任青杏拿去了一些糕點,熱茶後,然後終於看着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關上了房門,剩下她一人。
瞬間,沈月眸光再次變冷,袖中匕首滑出。閃着冰冷的寒光,帶着幾分冷冽的殺氣。
反手一握,沈月拿過紙袋,慢慢地用匕首挑上紙袋另外一處。
……
沈月這廂正在挑燈夜戰看着情報,那廂管家正向沈相回稟着下午園中“表演”結果。
“你是說真的?”沈相高坐堂上,有些不敢輕信般,再三確定道:“她真的滿懷感激之色?”
“自然是真的。奴才可是看得真真的。”管家連忙應道,“園中郡主聽到那些流言時,奴才特意看了好幾眼,滿面悲傷與不敢置信的模樣絕對騙不了人。”
說到這裡,管家覺得有些得意,語氣也有些輕佻了,“到底還是女子吧,再怎麼強,也是在意自己的清白名節的……”
“咳!”
結果,管家聽到沈相一聲輕咳纔回過神來。額頭瞬時冒汗,擡起頭偷偷看了看沈相的臉色,見他並未有怪罪之意時,這才暗暗放下心來,摸了摸汗規矩的繼續回稟。
“老爺,後來見郡主如此傷心。奴才自然按先前老爺吩咐的,將那兩個非議主子的小丫鬟抓出。因事先也未對小丫鬟說明,奴才便使人堵了她們的嘴,免得到時吼出什麼,污了主子們的耳朵。”
“最後,自然按老爺吩咐的所言,直接杖斃了那兩個丫鬟,當然行刑前,奴才已將此事說成欺上瞞下,並將老爺對郡主的良苦用心稟告了郡主。”
“好!好!”沈相摸着鬍鬚,頗爲愉悅的嘆道。然後,又問道:“她可信?”
“稟老爺,郡主與老爺本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自然是信的。想來,現在定是已經相信了,這些年的錯待,不過是府內不知好歹的賤奴們,欺上瞞下,老爺也是受害者啊。”
“嗯。”沈相點了點頭,頗爲滿意這個結果,眸內閃過幾絲得意與算計,道:“連老夫都未想過,這個女兒如今還有如此造化。不過,也是老夫看走了眼。否則,怎麼會與她父女關係僵硬之此?”
沈相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什麼,眸光的轉瞬變冷,斥道:“無知婦人!到底是老夫太放任她了。否則,當年也不會……”
“唉,也是。她的女兒怎麼會真的平凡無奇,如此愚笨了……”
沈相長長嘆了口氣,語氣頗爲惆悵。
管家見此忙安慰道:“老爺大可不必如此,往事已不可追。當下纔是最爲重要的。郡主年幼坎坷未必不是好事,否則又如何得來今日的本事呢?”
“是啊,是啊。”沈相如此一想,又無恥的釋懷了。甚至想到之前沈月的所作所爲,頗爲不憤道:“可是,這個女兒卻不能瞭解老夫一片苦心,處處與老夫作對!”
“若不是此次穆王府突然發難,寒王爺被逼婚,老夫一時還真找不出什麼好時機拿捏住她。”
眯了眯眼睛,沈相冷哼,“現在,老夫到要看看她,還拿什麼與我作對?想要嫁到寒王府,沒了老夫這個助力,憑她個光頭郡主纔是不行的!”
“自然。”管家拱手附和,“郡主此番定會明白老爺苦心。且,她身邊那個小丫鬟也是個可造之才,以奴才所看,應該是個識時務之人。只是……”
“直說無妨!”
管家說到這裡露出爲難的臉色,看了看沈相,得了他的令,這才繼續說下去。
“只是,杖斃的那兩個小丫鬟,家中還有一大家子老少,雖是家生子。奴才怕是小丫鬟被這樣杖斃, 若是這一大家子老少得了消息,這原是得了上面的令,才做下這樣的事,奴才怕這家子會鬧起來!”
“哼!”
沈相不耐煩拂袖,“給她們機會爲主子做事而死,是這羣賤奴的榮幸!敢鬧,全滅他們!”
管家聞言,應諾欲退下。沈相端起茶碗,剛要飲,卻似想到什麼,連忙喝道:“慢!”
見管家停步,沈相嘭地將手中茶碗重重放在桌几之上,目露殺意,撫了撫鬍鬚,沉聲吩咐道:“防患於未然,那兩家子還是直接處理吧。”
言畢。
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管家見此一怔,隨即回神,連忙垂首,越發恭敬應道:“是。奴才馬上去辦。”
而後,匆匆退下。沈相則目露滿意之光,悠閒的喝起茶。
沈相府內,下午管家在園內杖斃了兩個小丫鬟,並傳出了是非議主子的緣故,這才被打死的。
雖然事後,管家封鎖消息。但,這相府內各院自然皆有自己的眼線,釘子。因而,很快寒王爺帝修寒與穆王府司徒玉兒兩情相悅,皇上欲下聖旨賜婚的傳言,連同小丫鬟被杖斃的消息, 一同暗暗傳入相府各院內。
只沒想,平常各得消息,皆各有各態的各院內。此次,得知寒王爺將娶別府郡主,自家郡主爲情所傷之事。
到是態度一致的得意連連,恨不得立即上門嘲笑沈月一番,軟刀硬刀一起上、指桑罵榆的狠狠諷刺嘲笑一次。
叫你狂!現在,看你還怎麼狂!
這大約是沈相府後院,所有人的心聲。
尤其是劉姨娘與沈薇薇二人,據說劉姨娘當下開心大笑,更是心情舒暢到,還專程使了銀子,給當夜夕食多加了幾個菜,並且胃口好到,全部都吃了個底朝天。
而被大夫人強行勒令修身養性, 沉寂已久的沈薇薇得了消息,更是激動到立即跑去了大夫人的佛堂內,開心與大夫人分享。
“母親,母親。你可知道了?沈月那個小賤人,終於遭報應了!”沈薇薇眸裡閃過興奮光芒,道:“寒王爺也不要那個小賤人了!哈哈,寒王要娶司徒玉兒了!”
“太好了!太好了!”沈薇薇興奮地滿屋轉圈圈,隨即眸內冒光看着大夫人,道:“母親,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吧?求你現在放我出去吧,我現在定要去嘲笑那個賤人一番!如此——”
“方纔解我心頭之恨!”
沈薇薇只要一想到當日賞荷會之上,衆皇子皆護着沈月,以及沈月大出風頭的場景,當下便恨不得立即衝到沈月面前,恨恨咒罵一番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