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烈婉柔還是個烈性的女子,隨着她愛的男人去了,也算是圓滿了。
只是不知道神醫婆婆若是泉下有知,該怎麼面對兩人呢?
一個是將自己藏身於黃泥軟榻的三當家烈風,一個是自己親生的女兒烈婉柔,卻葬身火海。
寧輕顏搖了搖頭,似乎嘆了一口氣,情這個字,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就比如她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恨也不是愛也不是,終究讓人困頓不堪。
寒墨白輕挑起簾幕,將那遮布重新放置於臉上,英挺的眉毛鋒利如刀,“寧輕顏,若是真對那個男人失望透頂,就來找我。反正我……是不會打斷你的腿的。”
真是溫柔的情話,寧輕顏冷清地翻了個白眼,對於他這種笑嘻嘻的行爲只是吐出了三個字,“想得美!”
外面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寒墨白望向了那緊閉着的門,輕笑一聲,“那郡主大人我可走了,臨走可要和您說一聲,嫁給厲王的是和寧公主,可不是郡主。”
寧輕顏臉色羞紅,自然知道自己是鬧了笑話,一瞬間惱火了起來,“滾滾滾……”
剛喘息過來,腿骨扯動,又是冒出了一陣鑽心的疼痛,天煞的秦涼逸、天煞的厲王、天煞的和寧公主!
還有這個天煞的寒墨白!
如畫端着飯盒盈盈地走了過來,嘟着小嘴,輕輕地將那飯盒放下來,低着小腦袋慢慢地走了過來,一臉哀怨,“小姐,你還在怪我,對嗎?”
寧輕顏一愣,四處尋找,並未發現寒墨白的身影,冷哼一聲,這個傢伙跑得可真夠快的。
她眼睛往前落着,只見如畫身上還沾染了一些血跡,她眉頭倏地皺起來,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領,“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秦涼逸連個丫鬟都不放過,可真是滅絕人性!
如畫臉色突然漲紅,輕輕地扯回了衣袖,低着頭更是不敢說話。
寧輕顏長嘆一口氣,聲音陡得提高了,“你怕什麼,雖然我現在這副樣子,可不至於連個身邊人都護不住。是不是惡霸打你了?”
如畫一愣,放開了手中玩弄的絲帶,突然一笑,“哎呀,小姐,魑魅怎麼會打人呢?我這衣袖上的血是替他上藥的時候弄的。”
牀幔隨着夜風吹拂起來了,輕輕地環繞着如畫俏麗的小臉蛋,更襯得她越發得嬌羞。
寧輕顏想明白了什麼,狡黠一笑,“哎呀,如畫可是長能耐了,還看了魑魅大人的屁股,這算不算有了肌膚之親了?”
她一笑,不經意之間扯動了左腿,疼痛瞬間蔓延開來,讓她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聲。
如畫趕緊站了起來,“小姐,你怎麼樣?不要嚇唬如畫!”
她也不強忍着了,拾起旁邊寒墨白扔下的膏藥,看了一眼,對着如畫便說,“別淨想着你那情哥哥了,趕緊給我上膏藥!這膏藥可是上好的膏藥。”
如畫拿起那膏藥,黑漆漆的,將外面的皮輕輕地揭開,味道極其嗆人,她緊緊地捏着鼻子,小聲說道,“這膏藥味道怎麼這麼大?”
如畫剛彎腰打算抹上膏藥,卻發現身後一個影子越來越大,覆蓋着整個牀褥,看起來修長高大。
她嚇得一愣,手一哆嗦,手中的膏藥便落了下去。
那藥膏被飛快地接住,正是身後之人。
寧輕顏眯着狹長的眸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心裡面陡得生氣不悅的情感,直充咽喉,“哼,你來這裡幹什麼?”
秦涼逸面無表情,舉起手中的膏藥,銳利的目光逼射她,聲音如同千年冰雪一般,寒冷至極。
“誰送的?”
呵呵,這個男人是以什麼身份問的?
她不會這麼傻,以爲這個男人是吃醋才問的,這個變態的男人純粹是霸道的佔有慾和不想讓她好纔會這樣的!
寧輕顏猛地伸出手臂來,想要突襲,一把抓住,可是小手還沒抓住,便被猛地擡高了。
“你有病嗎?”
把她腿骨踩斷了,現在又來羞辱她,真是有毛病!
寧輕顏原本沉靜的性格變得火冒三丈,緊攥着雙拳,她發誓,等到腿腳痊癒後,一定讓這個男人跪着求他!
秦涼逸冷眼睥睨着她,沒有繼續刺激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方形的膏藥,遞到了她的面前,“用這個,好得快!”
如畫氣得喊了一聲,“不用你假好心,就是你踩斷我家小姐的腿骨,還送來這個做什麼,你還不如向我家小姐賠禮道歉!你若是賠禮道歉,我家小姐肯定會原諒你的!”
她不爭氣地掉出了眼淚,畢竟秦涼逸她可不敢惹,但是流淚的女人他總不至於下手吧?
再說,魑魅讓她去和好兩人,這可是難上加難,只能讓太子去討小姐原諒了。
寧輕顏古怪地看了如畫一眼,冷眼看着那方形的藥膏,嘴角噙着笑意,手指尖觸碰到那藥盒。
卻一下子打翻了。
她還不至於低賤到這一步!
秦涼逸看到那打翻在地上的藥盒,眉眼底下皆是烏青,緊攥着微微發抖的指尖,看了一眼那磨了一下午的膏藥。
打翻在地上,藥汁將他的靴子沾染上了。
如畫倒抽了一口氣,心中惴惴不安,暗道小姐怎麼又招惹太子了。
秦涼逸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現在啓程吧。”轉過身之後,又轉了過來,將那剛纔搶來的膏藥扔在她的牀上。
寧輕顏冷笑,搖了搖頭,她對這個男人太失望了,小肚雞腸,還會報仇!
緊緊過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寧輕顏就悔恨萬分,因爲她不能動彈,只能被擡在擔架上,整個人以癱瘓的狀態呈現出來。
擔架搖搖晃晃的,寧輕顏忍不住呻吟起來,額頭上佈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來,“你們輕點不行嗎?”
四個侍衛將寧輕顏擡到了馬車一側。
秦涼逸掀起簾子,對着四個侍衛便說,“把側妃擡上來!”
寧輕顏脖子一埂,“我不要!”
那四個侍衛面面相覷,不敢動彈。
秦涼逸冷言,“隨她去!”便將簾子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