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顏臉色沉着,慢慢地走上前去,不慌不忙地說,“海清天還配得上青天這個名號嗎?本宮大小也是太子身邊的良娣,難道區區命案還要自己做嗎?”
海知府不慌不忙,並沒有惱怒,反而說道,“就算這命案與寧良娣並不太大的關聯,可是兇手必定與娘娘有關。”
可笑的說辭!
寧輕顏眉間慍怒,“海知府就是這麼斷案的嗎?不分青紅皁白?”
如畫站在她的身後,感覺到她小小身子散發出來強大的怒氣,卻全然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夠跟在她的身後。
海知府糾結了片刻,便說,“說不定這婦人便是給娘娘送情詩的下人,娘娘惱羞成怒便殺了她!”
寧輕顏又往前走了一步,冷笑着,“就算是送情詩爲什麼不派高手來,反而讓一個婦人,再說,誰見過本宮去過她的房間,將其殺害的?”
這句話剛落下,沒成想角落處一個縮頭縮腦的男人便說,“我方纔看見了,看見了這位娘娘神色慌張地出去了,這個丫頭便拿着那個帶血的毛頭!”
真是可笑,說話也不怕咬了舌頭。
被那男子指着的香蘭也是面露慍色,直接吼道,“你含血噴人!若真是我們做的,爲什麼又帶回房間去了?”
寧輕顏將思緒慢慢地理清楚,讓自己的心情逐漸穩定一些,幽幽地說,“海知府能給本宮看看這封情詩長什麼樣子嗎?”
她嘴角勾勒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來,輕輕地走上前去,直接從那海知府手中拿着那封情詩來,看見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來。
海知府忍不住說道,“娘娘,您最好隨本官回去,不要在此處再多做糾纏了!”
笑話!
她堂堂太子的寵妃,良娣娘娘的身份,若是進了牢房日後就有了污點,哪有這麼容易說得清楚!
這件事情如果就此作罷,現場證據很快便會湮滅,到時候她就算是想要找到翻案的證據怕也是找不到了。
寧輕顏臉色沉着,說道,“誰能證明這字跡就是寒墨白的呢?誰能說這不是僞造的呢?本宮入宮不久,便受到太子的寵愛,難免有人嫉妒,所以說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栽贓嫁禍,將命案牽扯進來,海知府調查,索性將命案工具放在包袱上,正巧發現了情詩來,到時候便可以誣陷本宮與火雲族族長不清不楚了!”
她已經說得如此通透了,若是這海知府再不醒悟的話,她都想讓秦涼逸直接撤了他的狗官。
那海知府面露難色,糾結着,正欲回到她。
在樓梯處徐徐傳過來一聲聲響,那厲王妃柔柔地走了下來,面色有些嬌弱,柔柔的說,“海知府,本宮還有一言,不值當講不當講?”
海知府沉吟片刻,便說,“娘娘請說!”
厲王妃淡然一笑,“寧良娣少說也是后妃,不能進牢房,不妨暫時住在海知府的府中,待命案查清楚如何?”
這句話雖然是替她着想,但是仍舊是治標不治本。
寧輕顏也惱了,方纔那海知府已經動搖了,厲王妃橫插一腳,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她仍然是頭號嫌犯!
這一切又有什麼改變?
人羣中徐徐走出來一個儒雅的身影,姜生清雅一笑,拱手擺了擺海知府,厲聲道,“海知府,姜生知道寧良娣是冤枉的!”
海知府眉頭一條,“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姜生慢慢地走了過來,朗聲到,“大家看,這具女屍體的致命的傷痕是在脊背的地方,雖說這女子身形較爲高大一些,但是這傷口的開頭長度與毛頭的上面是吻合的,所以說這個人比較矮一些,舉起這毛頭卻只能打斷了她的脊背。而寧良娣身形窈窕,根本沒有那麼矮,所以並不是兇手。海大人也是仵作,如何不清楚這件事呢?”
寧輕顏這才注意起來,不過那屍體已經血肉模糊了,很難查看清楚,聽到姜生的聲音,她倒是安下心來了。
那海知府額頭上佈滿了虛汗,房間內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他只好說道,“這位公子說得有理。”
姜生目光淡然,慢慢地走上前去,將寧輕顏手中的情詩拿了過來,目光審視着,末了笑了。
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一般。
緊接着那姜生便說,“我曾聽聞寒墨白爲人極爲冷僻,生性難以捉摸,曾與西晉名士西明有過節,又怎會寫他的情詩贈人呢?”
海知府聲音有些沙啞,略顯慌張地說,“這……本官並未聽說過,也許是巧合?”
姜生搖了搖頭,黯然感嘆着,便說,“若是情詩可以亂寫,名字可以添畫,那麼這刻章就能說明一切了。其一,寫了名字不會再用刻章,這是文人的常識。其二,這刻章邊緣處並不平滑,有些裂縫,據我所知,寒墨白的刻章可是上等的材料所制的,尤其是這種粗製濫造的假貨能充當的?”
這一下子愣是將海知府問住了,急得滿頭大汗,仍然說道,“那這些東西都出現在娘娘的房間又作何解釋?”
真是死咬不放!
寧輕顏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此刻才全然明白,這海知府怕是就不想讓她洗刷冤屈,無論怎麼說都想要陷害她!
她無奈地看了人羣中一眼,卻發現一個身材極其矮小的男孩正緊巴巴地抓着店主的衣服,年齡約莫十二歲左右,心中陡得升起一個預感來。
寧輕顏笑了笑,走向了那毛頭,那毛頭上還帶着血,但是手把上還帶着些許的藥味,像是決明子的味道。
她靈機一動,便說,“本宮有辦法找出兇手來!”
姜生略帶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眉目清潤極了了。
寧輕顏朗聲到,“這毛頭是採藥用的,上面有決明子的味道,誰的手上沾染上決明子的味道,誰便是最大的兇手!怎麼樣?海知府?“
那海知府只好說道,“娘娘如何找得出來?”
寧輕顏慢慢地走着,裝作聞藥味的樣子,來到了那小男孩的身旁,目光一沉,說道,“兇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