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氣氛非常地壓抑。
厲王妃仍舊跪在那地上來,目光中全然都是不屑的目光,“母后,您方纔說得一切臣妾全都不知情,定時有人栽贓陷害,至於雙喜那個丫鬟,臣妾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坐在軟榻上的皇后仍舊是面色不善,冷言說道,“當初讓你在省親的時候解決掉那太子妃,是不是讓她捉到什麼把柄了,否則怎麼會如此湊巧?”
只見那厲王妃搖了搖頭,眉眼之間略顯狐疑,小腿跪了過去,“母后,您想想,若是臣妾真得想解決掉那太子妃的話爲什麼不稟告母后呢?當初回西晉的時候臣妾病危,幸得太子妃一手醫術相救,才得以活命,若真想害臣妾,肯定不會設此局的,更何況殿下還牽扯進來,更說明這件事情是真的!”
只見那皇后冷笑了一聲,“難不成你說這是本宮自導自演的了?故意陷害你?”
她冷着眸子,狠狠地盯着那厲王妃來,“方纔那雙喜已經招供了,你不如聽聽她是怎麼說得再做決定吧!”
那厲王妃猛地跪在了地上,伏地叩首,擡起頭來說道,“實話說,若真是臣妾所爲,那麼臣妾肯定會殺了雙喜滅口,定然不會等到最後將髒水潑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太子妃冊封大殿臣妾並未出席,再加上皇宮都是耳目,臣妾僅憑一個小小的雙喜又怎麼去做呢?”
厲王妃喘着一大口氣來,伏地便說,“母后,臣妾的夫君是厲王,而且母后對於厲王是極爲重要的人,臣妾又怎麼會如此愚鈍?”
聽着厲王妃的辯解,那皇后心裡面的疑惑越來越淡了,眉目輕然,說道,“起身吧,看來這一次是有心人陷害,咱們絕不定姑息!”
那厲王妃跪了許久,終於聽到了皇后鬆了口,這才趕緊地站了起來,仍舊不忘施禮,柔聲說道,“多謝母后!”
那皇后嘆了口氣,“既然不是本宮所爲,又不是你所做的,難不成是那太子妃故意而爲?若是故意而爲的話,也就是對付你,可是聽你一番話卻說並未有針對你的意思?”
那厲王妃點了點頭,“的確是,臣妾之前中毒,幸得太子妃相救,若真是太子妃所爲的話便可以當初直接不救臣妾便是了!”
聽着厲王妃的話那皇后也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聲音極爲清脆地說,“既然猜測不出是誰,那便用排除法好了。端妃素來是與世無爭,還有一個小公主,自然是與本宮沒有什麼仇怨的,那珍妃、容妃都是個見風使舵的主,不像是出得了這樣詭計的人。至於那皇貴妃……那皇貴妃如今懷有五個半月的身孕,怎麼會在這緊要關頭惹是生非呢?”
那厲王妃思索了片刻,猛然跪在了地上,睜大了眸子說道,“稟告母后,臣妾有一件事情可能與此有關……”
皇后一聽,猛地拍着桌子,厲聲喝道,“快說!”
厲王妃輕咬着櫻脣來,徐徐道來,“那王家的三小姐在厲王府門口對厲王求愛,已經多日了,對厲王影響不好,臣妾便教訓了她幾句,誰知道她回到府中之後便鬱鬱而終了。那皇貴妃不就是王府的嫡女嗎?”
原來如此!
那皇后冷笑了一聲,“好你個皇貴妃,想要設計她趁機奪權是嗎?那麼她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一些!”
厲王妃眼瞧着那皇后將矛頭對準了皇貴妃來,也知道自己的懷疑被解除了,頓時放鬆了不少。
外面徐徐走進了沈嬤嬤來,她走到了皇后身旁來,附耳說道,“雙喜那丫鬟嘴裡面藏毒,已經吞了毒藥,死了。老奴在她房間中發現了諸多的首飾銀兩,都是宮中的製品,在那枕頭底下還壓着幾封家書!”
看來雙喜那丫鬟果真是被人收買了,且不說她事先準備好了毒藥,就單說那幾封家書來說就是一大問題!
皇后猛地站起身來,眸子冷僻,對着那沈嬤嬤便說,“快去打聽一下近些日子那皇貴妃都在做什麼!”
沈嬤嬤點頭,“是,皇后娘娘!”
聽着這番話以後,厲王妃倒是皺着眉頭來,稍稍有些不解地說,“皇貴妃這一出是爲何?若是那太子妃真得被毒死了,與咱們又有何關係?”
那皇后看了她一眼,冷言說道,“雖說死在紫壇上向來不會有人追究,但是那太子對於太子妃可是緊張得很,就但憑這一點來說,惹到了太子也是吃不消的!”
那厲王妃聽後一陣後怕來,輕撫着胸口,“母后切莫憂心,咱們找個機會與太子和太子妃好好說說,他們肯定會相信的!”
外面日光漸漸地沉了下來,梨園請來的名角正在戲樓咿咿呀呀地唱戲,可是那坤寧宮卻是從未有人去過。
厲王妃自然是陪着皇后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這種情況下她是絕對不能走的,一旦走了以後若是再出什麼差錯可就是洗不清了!
皇后的脾氣倒是日益煩躁了許多,先是被人擺了一道不說,再是被太子與太子妃如此挑釁,這個事情是絕對不能姑息的!
外面天色稍稍暗沉了一些,沈嬤嬤一路可以說是腳底生風,快步趕了過來,那臉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汗水來。
她直接跑了過來,連大氣也不敢出,直接說道,“那皇貴妃動了胎氣,此刻太醫正在長信宮安胎呢!”
聽到這句話以後,那皇后莫名地冷笑了一聲,後來又想到了什麼,疑惑地問道,“爲何會動了胎氣?那女人不是向來重視自己的龍胎嗎?”
那沈嬤嬤思索了一下,終究還是說出來了,“聽那丫鬟說,今個太子與太子妃好像是去過長信宮,緊接着那皇貴妃便動了胎氣了。不過都是流傳的消息,老奴也不知道真假。”
聽到這句話以後,皇后自然是想明白了,看來這太子與太子妃也不是個蠢笨之人,居然還會去找皇貴妃,看來正是時候對付那皇貴妃了。
厲王妃聽着那沈嬤嬤的話來,心裡面也打起了小算盤來,心中隱隱約約有些不快,看來這皇貴妃真的是因爲那王府三小姐的事情針對於她的!
一想起來便是憤恨至極!
她擡起頭來,看着皇后端着茶杯來喝着茶水來,不禁問道,“母后,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呢?”
皇后輕佻着細長的眉毛來,眉眼轉動着,“既然太子與太子妃去找了一趟,卻沒有要了那個女人的性命,說不定是顧及到那女人身懷龍胎。若是如此的話,咱們不妨將這盆髒水潑給東宮好了,除掉了皇貴妃與她腹中的孩兒!”
厲王妃一聽,頓時心跳得更快了,不禁將頭低了下去,生怕皇后又出了什麼主意來。
皇后輕抿了一口茶水來,將那茶杯輕輕地放了下來來,嘴角還盪漾着危險的笑意來,“厲王妃呀,你口口聲聲說對母后衷心,那麼爲母后去做事你可願意?”
既然這件事情是因爲厲王妃而起的,正好讓她去練練好了,反正日後若是厲王登上了皇位也需要一位有手段的皇后輔佐。
厲王妃輕輕地閉着眸子,隨即緩緩地睜開了,心裡面稍稍有些不舒服,但是仍舊說,“但憑母后吩咐便是!”
她在這後宮之中無權無勢,自然要聽皇后的吩咐,無從選擇。
皇后冷笑,“那皇貴妃不是動了胎氣嗎?你去看看她好了,正好你們倆之間的恩怨也應該解決了。另外那龍胎最好能留住,日後還有用呢!”
說完,她狠毒地眸子緊緊地盯着那厲王妃來,“怎麼了?不敢說話了?”
厲王妃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趁機殺掉皇貴妃來,然後留下龍胎來。
她點了點頭,略顯沉重地說,“是,母后。”
說完她便起身來,一步步地往前走着,步步驚心。
那沈嬤嬤手中拿着蒲扇來,輕輕地扇動着,略顯擔憂得說,“但憑厲王妃能做好這件事情嗎?”
皇后冷笑一聲,“無論做得好不好,那皇貴妃都留不得!若是厲王妃沒做成,你帶着人再下手。若是厲王妃做成了,正巧也證明了她的實力,足以做厲王妃。”
沈嬤嬤點了點頭,這厲王妃本來是南懷國的人,在西晉並未有什麼勢力,而且南懷國那邊也沒有什麼表示,所以說這個厲王妃沒有什麼政治用處,若是這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的話,正好除掉再給厲王選一個厲王妃來。
不過那皇后面色冷清着,今日鬧着這一出可算是將她折騰了一番,她不禁問道,“暢音閣中那些妃嬪還在聽戲?”
沈嬤嬤一邊扇着蒲扇,一邊點頭,“容妃與珍妃還差人來請娘娘來着,都被老奴給推回去了。”
皇后點了點頭,從果盤中拿着一顆荔枝來,輕輕地撥開,將甘甜白嫩的果肉放在了嘴中,細細咀嚼着。
“這容妃、珍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二皇子、四皇子如今也已經長開了,可謂不得不防!”
沈嬤嬤扇動着那蒲扇來,“娘娘不必擔憂,咱們厲王是嫡長子不說,生得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皇上也是極爲看重咱們厲王的。”
一說到厲王來,皇后方纔稍顯喜悅的心情來不禁又擔憂了許多,“這個厲王,做事情沒數,也不知道沒有本宮的扶持他能如何!對了,皇上今個去哪個宮裡了?”
也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想要攀上高枝的小嬪妃,當時疏忽,讓皇貴妃那個賤女人上位了,如今還懷有龍胎,她可不得不防!
沈嬤嬤手中的蒲扇瞬時間停了下來,臉色稍顯糾結,仍舊說道,“娘娘還是不要問了……”
聽着那沈嬤嬤的一番話來,皇后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不僅面露哀慼,轉過身來緊緊地抓着沈嬤嬤粗糙的大手來,“沈嬤嬤你說,世間真的有不倫的情愛嗎?”
那沈嬤嬤淡淡的笑了,自然知道皇后是在擔心什麼,輕輕地拍了拍皇后的肩膀來,心思沉重,勸慰地說道,“娘娘多慮了,皇上只不過是貪新鮮罷了,那張般不過是個男子,雖說此事有傷風化,但終究不是後宮的人!”
雖然這麼說來,那皇后仍舊是心中發酸,“厲王真是出得什麼怪招,這倒好,將張般送上了龍牀,可讓他的母后心碎了!”
這後宮一向是絕情,雖然如此,可終究讓人難以忍受。
皇后站起身來,嘆了口氣,“罷了,你扶着本宮去歇息吧,密切注意長信宮那邊的動靜,若是有了好消息,第一時間要向本宮稟告!”
沈嬤嬤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娘娘。”
夜色變得越發地深沉了,後宮的天氣如同那薄涼的秋水一般,讓人心碎不已。
長信宮中。
皇貴妃冷笑一聲,端居在上座上,臉上透露着一絲輕蔑來,看着那孤身一人前來的厲王妃。
她冷嘲熱諷地說道,“沒想到吧,本宮不過是放出了消息,立馬引着你們這些賤人上鉤了!本宮的龍胎可是穩得很!”
只見厲王妃冷笑一聲,不卑不亢,“不知道皇貴妃在說些什麼,臣妾不過聽聞皇貴妃身體有異樣,前來探望便是。”
皇貴妃大肆地笑着,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你以爲本宮是傻子嗎?先前你害死了本宮的三妹,本宮定然不會饒了你的!”
聽聞之後,那厲王妃也是冷笑一聲,“所有人都知道本宮前來你這長信宮之中,到時候本宮死了,你可說不清楚!”
她看了一眼周遭守衛着那皇貴妃的宮女太監,看樣子是有功夫的,暗暗罵自己蠢,居然就孤身一人犯險!
她想了想,眉眼轉動着,故意激怒地說,“你知道你那三妹是怎麼死的嗎?本宮罵她是個賤婦,還打她三巴掌,她呀被抓着跪在地上都不敢還手,本宮還讓家丁門脫了她的長衫,讓……”
話還沒說完,那皇貴妃便走了過來,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來,“你這個賤人,來人,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