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顏眉眼清然,不禁說道,“你這丫頭,幸虧你及時來看,這日子久了可就是不能生育的病症了!這久坐傷腰,血液不通,自然影響血氣,無法產生月經,或者是月經淤積。”
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前世她就身子骨薄弱,很難孕育孩子,終於得以懷上孩子,最後卻……
不過幸好,她如今有了煦兒與曦兒了。
也不知道那兩個小傢伙怎麼樣了?
半年以後,他們還會認得母后嗎?
“大夫?大夫?”那小女孩怯弱地問着,看着寧輕顏恍然出神,有些疑惑!
寧輕顏只是自顧自地笑了笑,自然是聽到了,隨即便提筆寫着方子,又輕聲說道,“紅花、醋香附、燙狗脊、香加皮、絡石藤、伸筋草、澤蘭、槲寄生、雞血藤將其熬煮,製成藥丸服下,這主要是舒筋活血所用。至於這治療月經不調則是當歸,再配上逍遙丸,在許多的藥堂裡面都有賣的。”
聽到這話來那中年婦人喜笑顏開,終於說道,“原來如此,難怪讓你服用這逍遙丸加上當歸卻是不管用,沒想到還需要先舒筋活血!”
小女孩也臉上泛着喜色來,點了點頭,“那就好了,以後就不用擔心……”
她臉色一紅來,那中年婦人卻是心疼了,“日後可別聽你爹的了,身子要緊,不然日後你不能生育,陳家是不會要你的!”
這小女孩也是點了點頭,兩人千恩萬謝,感謝寧輕顏來,之後便離開了。
後面的隊伍仍舊是很長,可是寧輕顏卻是來了興致,一個一個診脈來,有的病症需要多次揣摩,有的則是很簡單就解決了。
自然也有不治之症,她自然也是沒有辦法, 只能是開一些減痛安神的藥物來,也是別無它法!
一天終於過去了,人也看得差不多了,寒墨白看着後面的人來直接說道,“明日再來吧,女神醫需要休息了!”
寧輕顏的確是覺得身子有些痠痛,可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是自顧自地點頭來,不禁說道,“的確是有些累了,不過你叫我女神醫做什麼?”
寒墨白卻是爽朗一笑,看着她臉上綻放的笑容,“我發現你今天雖然累,但是精神很好!”
對,她精神的確很好,很久都沒有這麼暢快了。
寧輕顏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不禁說道,“今日的確是很開心,當醫者能夠醫治病人,得到病人的讚賞,這就是最喜悅的事情,也是醫者無可代替的榮譽!我之前總是被禁足在宮裡面,所以很久都沒有這麼暢快了。”
人生在世,都需要一定的滿足感,需要存在感。
她在後宮之中,所有人都看她的臉色行事,而她身爲北炎皇后的責任就是伺候好皇上,爲北炎誕下皇嗣,治理好後宮,僅此而已。
可是他要忙着朝政,後宮又沒有什麼人,她才覺得人生也沒有太大的樂趣,也覺得從未如此爽快!
“咱們今日飲酒吧!”
寧輕顏眸中閃爍着點點光彩,卻是是開心,更多得是暢快,所以一看見寒墨白來,也想找個人飲酒,暢快一番!
寒墨白看見她精神的樣子,就因爲她一個笑容,感覺胸腔裡都填滿了暖意來了。
他眉毛一挑,鋒利的薄脣輕啓,“走,去那邊的廂房吧,太善師傅應該派人備好了酒菜了!”
寧輕顏鬆動了一下筋骨來,也過去用膳去了。
廂房內,案几上早已經備好了幾味小菜,看起來色香俱全,看樣子倒是挺不錯的,還有一些肉食類的。
寒墨白打了一些水來了,對她說道,“洗洗手咱們再喝酒。”
寧輕顏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套,又想到自己一直在看病人,的確是需要洗手,可是這樣就得……
早知道讓青眉多做幾副手套了!
罷了,他也不是什麼外人,也就算了吧!
寧輕顏走了過去,將手套扯了下來,清楚青紫的小手,她看了一眼手上,顏色倒是淡了一些,可能是因爲時間長一些的緣故,不過那手指處被燒焦的痕跡卻是未變。
寒墨白將熱水放好,側着眉便看見她站在那裡,那青紫的手赫然在目。
他神色大驚,一把抓着她的手來,不敢相信,“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還青紫交加,還有燒焦的痕跡?”
寧輕顏從他帶着點點潮溼的手中將自己的手直接抽了回來,臉上還綻放着點點柔光,輕聲說道,“沒事。”
她這手能有什麼事?
頂多就是不好看罷了!
寒墨白鋒利的眉峰緊蹙,大力地抓着她的手腕來,逼問到,“這是怎麼回事?都這樣了還沒事?嘉應,你瘋了嗎?”
嘉應?
寧輕顏恍然愣神,這才發覺他總是喊自己嘉應,其實那不過是個叫了幾天的郡主稱號罷了!
寧輕顏見他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那緊抿地薄脣,緊緊抓着她胳膊的手,都像是要掐斷她一樣,讓她覺得很疼。
“停,你別抓我了,疼!”
她掙扎了一下,復而看着他繃緊的神色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寒墨白放下了,聲音卻透着不容反駁的語氣,“誰弄得?”
若是讓他知道這是誰做的,一定將他碎屍萬段才行!
寧輕顏撲哧一笑,看着自己的手來,聲音逐漸變得冷清,“你不用多想了,這件事情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你給我找的百里花,染在手上便成這樣了!”
一開始她還以爲寒墨白死了,還以爲是詡芮找到這百里花的種子,想來也是寒墨白一身重傷之後又去找的。
這樣想來不免有些慚愧,明明說好不再有瓜葛,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煩他!
寒墨白一愣,擰着眉頭,“可有解救之法?這手燒焦了是怎麼回事?”
寧輕顏倒是很訝然他爲什麼沒有問弄百里花做什麼,不過見他如此上心,也就說道,“不過半年便會消下去了,你且放心好了,至於這燒焦的地方,是因爲我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碰到?
寒墨白雙手按在寧輕顏的肩膀上面,聲音發冷,“嘉應,你真的以爲我這麼好騙嗎?總之,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你自己!”
他面色不善,可是語氣卻是那樣地篤定。
寧輕顏見他這麼霸道又囂張的樣子,有一晃神的功夫還以爲是秦涼逸,冒出了這個念頭已經便趕緊搖了搖頭。
“你多想了。”
她柔柔一笑,推開他壓制自己的雙臂來,蹲下了身子,剛打算將青紫的手放進去,復而想到她這手可是含着毒素的,這樣一來他怎麼洗?
寧輕顏想了想,隨即便說,“你先洗吧,洗完了之後我再洗,我這手上有毒素。”
這外面雪夜深深的,再去端盆熱水得多麻煩!
寒墨白冷着臉,也蹲下身來,高大的身影籠罩了整個燭光,他寬厚有力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小手,按在水裡面,嗓音低沉,“一起。”
寧輕顏那青紫的手被他骨節分明的手包裹住了,她一怔,臉色有些泛紅,想要掙脫出來,卻只是在水盆裡面濺起了幾個水花來。
“你幹什麼?”
寒墨白卻並不言語,拿起一旁的皂莢來,在她掙扎的小手上細細地揉搓着,緊接着便按入了盆地來,用溫熱的水洗着。
水盆裡面的水很暖,讓寧輕顏有一刻地失神。
她這雙這般的醜陋,實在是不想碰觸到別人,她自然是知道寒墨白不顧這些的,可是如此強迫她倒是覺得有些尷尬。
終於,他的大手放開了。
寧輕顏青紫可怖的手已經被清洗乾淨,上面還沾着些許的水珠來。
她拿着一旁的方巾來,輕輕地擦拭乾淨,她心裡面卻是敲打着小鼓來,寒墨白方纔如此霸道地讓她洗手。
這分明是相愛之人才會做的事情。
她已經拖累了寒墨白好幾次,還讓他入鬼門關好幾遭,寒墨白對她的心意她能感受得出來,可是她卻不能接受。
若不然趁着喝酒的時候好好和他說說吧!
寧輕顏起身來,走到了那案几處,上面已經擺放好了酒菜來,她柔柔坐了下來,用那青紫的手端着酒壺來,倒在了酒盅裡面。
她拂着袖子來,也替他斟滿了一杯。
酒味很淡,或許是因爲這滿屋藥材的緣故,所以很難聞出來什麼。
寧輕顏端起酒杯來,拱手敬他,隨之說道,“此次多謝你了,我人生之中得有你一知己良朋也算是平生幸事了!”
寒墨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白皙的小臉看,將那酒一飲而盡,卻並未說什麼。
他扯開了話題,“你的醫術當真是高明,看你年紀小小,不知道師承何處?”
師承何處?
她的師傅便是秦涼逸那傢伙!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不過若真是說得上師傅的話,還是前世的秦涼逸,他總是冷清、殘忍,將她直接扔到毒崖下面,讓她硬生生地識辨毒草、毒物才讓她上來。
每次要學習新的毒藥,他總是讓她親自嘗試,得知毒性,又給她解藥!
所以說她也是被折騰着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