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亭裡的宴會還在繼續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卻停在了樹後,藏在了各家公子小姐坐來的馬車堆裡。
“你快些離開吧。到了時辰來接我就行了。”
“可是小姐……”
“行了,我自有打算快去吧。”白子曦扯了扯自己新換上的衣服,掛起甜甜的笑容,揮手趕馬伕離開。自己拎着裙子很快便鑽入了人羣中,失去了蹤影。
白欣悅等人剛到那處不久,便聽到周圍有人說話的聲音,示意軒如玥和金瀟瀟禁聲,三人一同來到了樹後,便瞧見了楚玉和朝霞的身影。
“算了,走吧。”軒如玥和白欣悅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離開,他們可沒有什麼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
剛轉過身一腳就被一邊一隻拉住了,二人同時回頭就看到金瀟瀟興趣盎然地湊在哪裡,“聽聽嘛。”
“走啦。”白欣悅好笑的搖了搖頭。拉着金瀟瀟就離開了。楚玉和朝霞說的有些話也傳入了她的耳中,輕輕的笑了笑。道歉麼?
軒如玥所說的,便是在離芳草亭不遠處有一片花海雖然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是放眼放去。百花齊放,清香撲鼻,場景十分的漂亮。
“帝都的城郊還是有許多處好風景的,對了,蕭蕭這幾日怎麼沒見你出來鬧騰?”白欣悅笑着調侃起好友來,前幾日纔在萬福酒莊裡見過了金大人,按理來說,沒有了金大人在一旁看着,以金瀟瀟歡脫的性子,不天天往外跑纔怪。
然而奇怪的是白欣悅已經有好段時間沒有看到過他了,也不知道她整日都在做些什麼。
金瀟瀟臉色一紅,雙手扯着腰帶,忸怩着說不出話來。
還是軒如玥輕笑了一聲,捂着在白欣悅的耳旁說了幾句話,白欣悅眼神一亮,問道:“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軒如玥得意的衝着金瀟瀟努嘴,“你看他那模樣像是作假的嗎?”
金瀟瀟一貫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女兒家的作態。更不要說連話都害羞的說不出口。
白欣悅不由得爲他們高興,“既然是這樣,你應當早與我說纔是。”
“這一切都沒個定數,還說不準呢。”金瀟瀟害羞的垂下了頭,連耳根上都飛起了一抹嫣紅。
她和白修竹自從上次在丞相府一見之後,便都有了一些情愫。之後偶爾便會在街上碰到一起吟詩作對賞花遊湖,有些話雖然還沒有說出口,可二人已經心照不宣了。
“我那二哥是個害羞內向的性子,但爲人卻很是不錯。滿腹經綸,溫柔有禮,你們二人若是能修成正果,也是一斷好姻緣。”
上次見面的時候,她便瞧着二人之間眉來眼去的有些不對,誰能想到發展竟然如此迅速。她就去了一趟萬福山莊的功夫,這二人便已經可以相約出去遊湖賞燈了。
“玥兒說的不錯,那白府的二公子雖然出身低了些,可品行沒得挑,又是個剛毅忠直的,定然不會負了你。”
軒如玥也不禁替好友高興。她們這些名門貴女看上去風光無限,可真想遇到一個能夠相守一生的良人,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好在金大人是個好父親,從來都是堅定立場,不輕易站隊。自然也就不存在着利用兒女去謀取什麼利益的可能了。以金大人的脾氣一定會喜歡溫文爾雅的白修竹。
“金大人不是看重門第的人,否則的話,這地圖裡想要拉攏他的人一抓一大把,瀟瀟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哪裡還輪得到現在。”
白欣悅拍了拍金瀟瀟的手以示安慰,“放心吧,若是你二人真的堅定了心意,我定然會努力的促成這門親事。二叔和二嬸也是脾氣溫和的人,定然不會委屈了你。”
白欣悅覺得若是真的要說門第的事情,以白修竹的能耐去參加秋試,即便是考不上狀元,想要擠進前三甲也不是什麼難事。
到時候有老夫人,白城肯定會爲了二叔上下奔走,謀取一個好的官職,這樣一來也就不存在什麼問題了。他們之間唯一的隔閡一消失,這樣一段金玉良緣也就成了。
“都還沒影的事情呢,你們一個兩個倒是心急了。”金瀟瀟被他們說得面紅耳赤,有些害羞的嬌嗔了一句。眸子溫柔的快要化出水來,惹得二人輕笑不已。
白修竹的溫柔體貼,以及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立馬浮現在金瀟瀟的心頭,讓她害羞得整個人差點都燃燒了起來。
“我二哥可是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若是再不快點可就該定親了,到時候你連哭的地兒都沒有了。”今日,乍然聽到了這個消息,白欣悅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好上了許多。
在她看來,白修竹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金瀟瀟和她在一處日後定然不會受到委屈。
“快別說我了,最危險的其實是你們倆我父親那個性子木訥又油鹽不進,最是不喜歡這些聯姻的套路。我的婚姻相對來說還是能自由一些,可你們倆……”
金瀟瀟臉上紅潮退卻,也有些擔憂的說道。
女子嫁人是終身大事,馬虎不得。可有些人站得越高,身份越貴重,他的婚姻就更加無法自主。
要說白欣悅曾經是白家的一個庶女婚是要受到丞相的擺佈,起碼還要考慮到相府的利益。
可她如今被封了瑾嫺郡主便是半個皇家的人,一切都要以皇家的利益爲重,誰知道又會被許配給什麼樣的人。
“有些事情打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了,帝師府的女兒,不嫁皇帝不嫁王候。我爺爺如今身子還硬朗,我的婚事輪不到他們做主。”
軒如玥敢說出這句話自然是有他的底氣,軒帝師乃是天下清流之首,弟子要麼入朝爲官,爲大山盡忠盡責,要麼隱於江湖,行善佈施。影響力可見一斑。
即便是新帝登基,也不會波及帝師府,否則的話又會引來一陣新的動盪。天下文人墨客的口誅筆伐他們經受不住,因此也絕對不會刻意的去爲難他們。
“那看來,似乎是我比較身不由己了。”白欣悅苦笑着攤開手望着兩個好友。那道賜封的聖旨,對她來說也不知是福是禍。如今享受多大的權力,未來便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世道從來都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們生活在一起身不由己的年代裡,想要自由,除了奮力一搏,再沒有其他的出路。
“你若是和我大哥,沒有人敢說不。”
軒如玥皺眉說道,她一來是覺得白欣悅與他的大哥天造地設的一對,二來也未嘗不是存了這樣的考量。以白欣悅的性格實在不宜嫁入皇家。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這件事情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