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輕笑不語，白欣悅這話說的實誠，她做事向來都不喜歡遮遮掩掩的，這一點倒是像極了他們家老爺。
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誰都知道白欣悅一路走到現在不容易，能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安好無憂的活上這麼久，還能一步步的鞏固自己的地位不用想都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
可那又怎麼樣？她給予二房的幫助卻是實在的。他們之間未必沒有相互利用的關係，但也不僅僅只有這些。
二夫人心情甚好的拉着白欣悅東扯西扯的，閒聊了一下午，又留她在院子裡吃了飯，眼見着夜幕已經拉進，最後才依依不捨的放她離開。
白修竹一直將她送到花園附近，欲言又止，那副糾結的模樣讓白欣悅看了也不由得有些無奈，“哥哥放心，我會去京兆府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消息了便告訴你。”
聽了這話之後，白修竹欣然應允。
次日，在白欣悅的主持之下將五姨娘下葬在了城外的一處山坡上，饒是她拼儘性命給丞相府生了一個兒子，白城也並沒有來送她這最後一程只是讓管家代他來看上一眼。
令白欣悅有些意外的是，四姨娘居然來了。
自從五姨娘從家廟中放出來之後，四姨娘便對她橫眉冷眼，處處不對付，沒成想在最後的關頭，居然還是她的敵人來送她一程。白欣悅有些意外，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三小姐一直這樣看着妾身做什麼？”四姨娘上完香之後，有些不解的擡頭看着白欣悅。
“覺得姨娘今日有些與往日不同。”
白欣悅答道，一襲白衣立於山頭，微風拂過，將她的白衣吹得颯颯作響，周圍的山脈連綿起伏，青草蔭綠，場景十分的醉人。
空氣中隱隱的還有花香漫溢，這樣一個景色秀美的地方，也算是不辱沒五姨娘了。
“哪裡不同？三小姐莫不是又在動什麼歪腦筋？”四姨娘甚是防備的後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他，“楓染心思單純，從未害過你，你我之間的恩怨，我希望不要將她牽扯進來。”
她今日來一來是爲了送送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二來便是想要與白欣悅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們爭了這半輩子又得到了什麼，最後不過是一片草蓆，一處荒地，一座孤冢。
他們爭得又是什麼？
“四姨娘若是真的爲了二哥好，便不要摻和到那些事情中去。安安分分的，做好你該做的事情，這纔是對二哥最好的方式。”
經過五姨娘的事情，白欣悅想了許多，無論是五姨娘也好，還是他現在面前的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一雙子女。
杜月茹心狠手辣，嗜殺成性，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葬送了多少無辜的性命。那一雙子女確實挺好的，恨不得掏心掏肺。
這便是母親吧，她相信，若是姨娘還在世的話，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來保全他，只爲了讓她以後能夠過得更好。
除了杜月茹，她不怨恨任何一個人，但也絕對不會輕易的原諒任何一個人。之所以說出這句話，是她最後的警告。
她不想有一天二哥夾在她和四姨娘之間，難以抉擇，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十分殘酷的選擇。因此，她只希望四姨娘能夠將她今日的這番話聽進耳中，若是以後的日子能夠安分下來，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不能，她也不會一再的手下留情。
“事到如今，就算我不想牽扯其中，也難以脫身了。一個庶子，無論他多麼才華橫溢，多麼品性兼優，都難得得到重用，我這一生已經毀了，不想我的兒女在步我的後塵。”
“三姐在世的時候對我頗爲照顧，臨死之前也託我照顧你，我知道是我太過自私刻薄，可我沒得選擇。我也有自己的兒女，因爲三姐的緣故，好長的一段時間，相爺都對我倍加冷落。”
“我若是再私自親近你，那我們母子哪裡還能有活路。”
四姨娘眼眶微紅，卻硬挺着沒有讓眼淚掉下來。許是因爲這一年內丞相府中死的死，傷的傷，白城對於五姨娘的態度冷漠的戳中了這些女人的痛處，她們都有些傷感。
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
“所以便可以爲了活命想要置我於死地？”白欣悅嗤笑了一聲，他到現在還能隱約的記得幼時姨娘與四姨娘的關係交好，她們幾個姐妹之間也甚是融洽。
那個時候白城還說，她姨娘賢惠溫婉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就算我不動手，大夫人也不會放過你。”提到這件事情，四姨娘有些激動。她等着白欣悅，目光兇狠的像是一頭野獸。
“這不是理由！”白欣悅冷靜下來，冷漠的說道。
“就算我沒有幫襯着你，你不也活的好好的？你什麼都有了，還什麼都想和我的子曦搶。爲什麼要這麼自私又冷漠？”
四姨娘有些氣急敗壞，快步上前。
“明明我們的關係更加親近，你爲何要偏偏幫五姨娘？”
“我們是對你不好，是有愧於你，可楓染何其無辜？他對你一向親近維護，即便是我這個姨娘和他的親妹妹都難以望其項背，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二哥是二哥，你是你，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不會因爲二哥而原諒你，也不會因爲你而且遷怒於二哥。你好自爲之！”
白欣悅嗤笑着搖了搖頭，她始終都搞不明白，這些人憑什麼覺得她就應該任由他們迫害始終都乖乖的承受着。
四姨娘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白欣悅的身子消失在遠處。
“小姐，我們停在這裡做什麼？”木兮悄悄地將車簾挑開一道縫隙，望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不解的問道。
白欣悅正閉目養神，淡淡的說道：“來挑事。”
趙王府的勢力不小，地位又尊貴，她沒有辦法在趙王府裡找到杜月茹的蹤跡，可不代表別人也找不到。她已經是沒有耐心了，她玩膩了，所以打算結束這場無聊的遊戲。
他們母女該還給她的東西，她要一件不落的收回來！
“挑事？奴婢不明白。”木兮有些摸不着頭腦，這裡可是離趙王府挺近的，趙王向來都不待見她家小姐。
“看着就明白了。”白欣悅睜開眼睛來，順着那條縫隙往外面看去，到了時辰便瞧見一個貴婦人被丫鬟攙扶着走了出來。
“這不是趙王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