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丫鬟說出來的話倒是都大致相同，正如白欣悅所說，他們沒有那個勇氣去賭同伴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人一般都會選擇說真話。
在場的這些家丁紛紛鬆了口氣，如今看來他們的這條命是保住了。
“既然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謊，你又該如何定論豈不是無疾而終？”孫楊緊接着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誰都沒有說謊，也再沒有別人那五姨娘是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你急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白欣悅十分不給面子的瞪着四姨娘一眼，轉身說道：“從他們的敘述中來看，我們忽略了一個最主要的人物。”
“是誰？”老夫人身子微微前傾，有些迫切的問道。
對於這個孫女兒，她還是十分相信的，畢竟他們盤問了這麼久都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而白欣悅回來的這短短時間裡便已經理出了一些頭緒來。
“顧嬤嬤！”白欣悅一字一頓的將這三個字說了出來，雙目定格在站在老夫人身後不遠處的顧嬤嬤身上。
感覺到衆人壓迫的視線，紛紛朝她的身上投來，顧嬤嬤臉色一變厲聲說道：“郡主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說老夫人想要害了小公子？”
老夫人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遲疑一會說道：“這不可能。”
“祖母稍安勿躁。”白欣悅輕輕地拍了拍老夫人枯燥如樹皮一樣的手，轉頭看着顧嬤嬤，“本郡主何曾說過是老夫人要害弟弟？”
老夫人對於這個未出世的孫子有多疼愛丞相，府裡的衆人也都是心裡清楚的，也正是因爲這樣，顧嬤嬤是老夫人派去專門照顧五姨娘起居和吃食的自然被衆人潛意識的排斥在外。
誰也沒有往她的身上懷疑過，可就是因爲這種無理由的信任纔會導致真兇逍遙法外。
“那郡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老奴是老夫人派過去的，代表的可是老夫人。郡主這樣懷疑，豈不是說老夫人識人不清？”
顧嬤嬤紅着臉，扯着脖子說道。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
“老夫人信任是因爲念及多年的主僕情誼，不忍心懷疑身邊的人。可怕的就是有些人是貪心不足做出這等欺上瞞下，背德忘恩的事情。”
白欣悅雙目如炬，死死的盯着顧嬤嬤，目光如同凌遲一樣在她的身上來回颳着，她字字擲地有聲，震得在場的衆人一陣後怕。
“老夫人，奴婢跟在你身邊多年向來勤勤懇懇，從來不敢作出什麼僭越之事。如今郡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污衊老奴，老奴委屈啊！”
瞧見衆人的目光越來越多的是懷疑，顧嬤嬤不管不顧的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夫人的腳下，扯着嗓子大喊道。這可是要被打殺的大罪，即便老夫人顧念多年的主僕情誼，將她趕出府，卻不趕盡殺絕。也絕對不管你有人再用她，
顧嬤嬤深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自然要拼命的爲自己辯駁。
“嬤嬤這是着急什麼？本郡主只是說嬤嬤的嫌疑大了些，可沒有說就是嬤嬤做的。”白欣悅美眸含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顧嬤嬤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她總覺得白欣悅的視線太過凌厲，在這樣凌厲的眼神之下她會忍不住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老夫人也發現了顧嬤嬤的舉動有些不對勁，當下冷了臉，不再說話，將一切事情的處置權都交給了白欣悅。
若是這次出了事兒的，反倒是她派過去的人，那她的這張老臉也算是丟盡了。
“衆位應該都知道，自從上次有人利用府醫栽贓本郡主謀害五姨娘的孩子之後，父親便取消了府醫的一切用度，包括府中的藥房，一應需要的大夫都是從最有名望的”望春堂”請，藏紅花這種東西不可能是府裡的，那自然是從外面流進來的。”
話還沒有人反駁，於是白欣悅便繼續說道，“尋常的奴婢無法自由的出入府，唯有各個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鬟纔有這樣的資格，且尚需報備。管家，去將府中出入人員的名冊拿來！”
白欣悅話音剛落，管家就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的功夫便拿着一本冊子走了進來。
白欣悅接過冊子大概的在上面掃了一眼，眼角的餘光瞥了顧嬤嬤一眼，便將冊子轉而交給了白城和老夫人。
“顧嬤嬤，五日前你曾經離府半日，能否說明你去做什麼了？”白欣悅淡笑着望向顧嬤嬤。後者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強裝鎮定的說道：“那日五姨娘想要吃徐福記的酸梅，讓老奴去買。”
“這樣倒也說的通。”白欣悅似乎是被說服了一樣衝着她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即說話，反倒是皺着眉苦思冥想了半個時辰，纔對着白城問道：“管家，五姨娘是什麼時候進府的？”
“大約是七年前，當時姨娘正十六歲。”管家想了想，如此說道。
“徐福記是什麼時候開張的？”白欣悅接着問道。
“半個月前”管家回道。
“五姨娘進府之後便甚少出門，況且那個時候也沒有徐福記，她是如何知道徐福記的酸梅？你要說是你提起的。你之前在老夫人的身邊也不過是一個二等嬤嬤，根本沒有出入府的權力，你又是怎麼知道新開張不久的徐福記？”
“而在這次之前你根本就沒有踏出過府門半步！”
白欣悅冷笑了一聲，無情的說道。衆人一陣譁然，眼神也紛紛的變了，顧嬤嬤在這個時候說謊到底是爲了什麼，除非是爲了掩藏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或者說爲了隱瞞她去買藏紅花的事情。
顧嬤嬤原本就是一身的冷汗。被白欣悅步步緊逼一時間說的錯漏百出，等白金玉將這些錯漏之處指出來之後，顧嬤嬤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略有些發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着。
“除了藏紅花的事情，事發當日你又在哪裡？爲何本該陪同在五姨娘身邊的你卻不知所蹤？”
白欣悅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就必須得讓老夫人明白這件事情就是顧嬤嬤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