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們今日這是怎麼了?先是楊瀟,後來又是老城主,一個一個奇奇怪怪的看着悅兒。
她們中間隔了一個空蕩蕩的大殿,可老城主的目光卻分毫無差的落在了白欣悅的臉上,那渾濁的老眼中,第一次沒有了雲淡風輕的模樣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的悲痛與懷念之色。
他似乎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着另外一個人,白欣悅就是這樣的感覺!
“楊爺爺,小子有一事不解。”白楓然朝着老城主拱手道,這纔將他們這些人從這怪異的氣氛中拉了出來,老城主輕咳了一聲,眼下那些失態之色,狀似冷靜的坐在椅子上。
“出去了一趟,什麼時候也學會那些繁文縟節了?想問什麼就問。”老城主溫和的笑了笑,慈愛的說道。
白楓染收起摺扇,一臉認真的問道:“難不成悅兒身上有什麼讓爺爺感到不解的地方?爲何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們的反應便有些奇怪。”
白欣悅也靜靜地等待着他們的回答,卻只聽老城主,一聲嘆息之後緩緩的說道“你也清楚當年的事情,我們祖孫一直在尋找,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而這位姑娘的容貌,像極了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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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欣悅能夠聽的出老城主,話語中深深的哀愁與思念之情,她沒由來的有些心痛,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胸口,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胸腔之內那顆心砰砰的跳動着。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牽引着她來了鬱孤城,來了這裡。
“或許是巧合?悅兒的孃親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白楓然皺眉說道,他對於三姨娘的出身還是十分清楚的,當時三姨娘雖然姿容絕世,卻始終都是一個姨娘,而不是正式夫人,白城哪怕再怎麼寵愛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扶她爲正室的想法。
這一切的緣由就是因爲三姨娘無依無靠,背後沒有任何勢力的支撐,無法帶給白城更多的好處。
“老城主想必是搞錯了,我孃親當年只是一個棄嬰,後來被安河鎮的老夫婦收養之後,又輾轉到了蕭然莊。”白欣悅心中隱隱的也有些懷疑,可他若是說出口來,豈不是多了幾分倒貼之嫌。
再者說了,孃親的身份到現在還不甚明朗,她必須在元朝的天牢之中找到那個叫福順的太監,才能將當年的事情搞清楚。
“是啊,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太過荒唐,可你們跟我來……”老城主深深的看了白欣悅一眼,轉身朝着後室走去,白欣悅猶豫了一下,也擡腳跟了上去。
“那張畫像乃是我年輕時候畫的,是我夫人的畫像。一直都懸掛在我的書房裡,後來蕭兒他們害怕我睹物思人,加重病情,這纔將書房暫時封閉。”
老城主走在前面帶路,一衆人等跟在後面,咯噔咯噔的上了四樓之後,又轉了好幾個彎兒,這鬱孤城的城主府裡形勢十分複雜,且建築大多相似,若是沒有熟悉的人帶路,指不定還會迷失在裡面。
走了不知道多久,總算是到了,老城主看着眼前已經有些破舊的木門,擡手一推,灰塵簌簌的落了下來,嗆得衆人連連後退。
楊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對着老城主有些怒氣的眸子,賠笑道:”早些年的時候,爺爺不讓其他人進來,這間屋子只有我們兄妹打掃,後來爺爺四處雲遊之後,我又因爲城主府的事務繁忙,就將這件事情徹底給忘了。“
他原以爲長久的沒有人進去,應該不會有什麼錯事,卻忘記了長時間不打掃,便會積累灰塵。
白欣悅哭笑不得,以楊瀟那性子大大咧咧的,想必也考慮不了那麼周全。都是些死物,若是留下來,只有徒惹傷悲的作用,那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一直等到灰塵落地之後,老城主這才進了門,裡面的所有擺件兒裝飾都是他離開時候的樣子絲毫的移動。
“你們都進來吧?不礙事的。”這件書房原本是老陳組的心頭肉,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半步,哪怕是楊瀟和楊楚靈也不例外,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也早都放下,執着於這些死物並沒有什麼意義。
老城主幾步走到書桌後面,將上面放置的一副畫像拿了起來,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之後,輕輕地將上面的灰塵吹掉。
白欣悅等人上前一步,藉着夜明珠的光擡眼望去,只見畫像上的女子淺笑盈盈,楚腰衛鬢,霞裙月帔,皓齒青娥,她一身氣度風華,宛若仙子。似乎下一秒便要輕飄飄的從這畫像中飛出來一般。
一筆一畫,皆是情思,可見畫像之人十分的用心。
可最讓衆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畫像上的女子與白欣悅的相貌,竟有八成相像。特別是淺淺一笑,脣邊的兩個梨渦更是傳神。
“現在你們明白了,爲何我和蕭兒都會有如此失態的表現了吧?”老城主苦笑着說道,他第一眼看到白欣悅的時候還以爲是妻子復活了。後來纔想起來,夫人早就去世了。
看這年紀,也不會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如今算來,也應該有三十多歲了。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是一個具有成熟韻味的夫人,怎麼可能是一個稚氣未脫,青澀稚嫩的妙齡女子。
這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他們也無法解釋清楚。
白欣悅看到這幅畫像的時候,心中也是沉甸甸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就明白了,眼前的這些人或許是他一直苦苦追尋着的,關於孃親身世的那些人。
他們,是親人嗎?
白欣悅不敢妄下定論,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美好,他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尋找孃親的下落,若是孃親泉下有知也,定然十分欣喜,可若是認錯了家人,那可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可惜悅兒這些年來也一直在查找他孃親的身世,唯一的線索也斷了,那安河鎮的農戶死於非命,臨死之前是告訴他們能夠知曉月兒孃親身世的那個人,被關進了元朝的大牢。”
若說白楓染在這之前還不相信的話,那麼在看過這幅畫像之後,他也是不得不相信了,或許這就是人和人之間那種奇妙的緣分,他們救了他的性命,他便將悅兒帶到他們的身邊。
“元朝大牢?不必着急,我派人前去查探!”楊瀟立即說道,這件事情他們已經籌備了幾十年,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再怎麼樣,也要抓住時機。
他有種預感,眼前的這名巧笑嫣然的女子定然是姑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