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吳雙雙自昨日一早出門開始,到現在幾乎都沒吃什麼東西,這期間又是打架又是爬山,後來又因爲擔心靳宸而幾乎徹夜未眠,此刻早已是飢腸轆轆。
正與楚雄說着話,卻見楊大叔端了幾個小菜與一大鍋米飯進來,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接過楊大叔手裡的大鍋笑道:“楊大叔的手藝真是沒話說,我這才幾天沒吃您做的飯菜,卻是感覺有好些年沒吃過了!”
說着話,她自顧自的坐下,拿起碗筷就要開動。但又見楚雄正望着自己,她邊盛飯邊義正言辭的說道:“你明白什麼叫不怕犧牲、勇於奉獻的革命精神嗎?”說着又衝他一笑,擺出一副大氣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接着義正言辭道:“你認爲我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子嗎?若不是想着爲革命成功做出一份屬於我自己的貢獻,我是斷然不會做出這般決定的!”
“我現在比較想知道,此處只有我們三人,楊叔爲何要做那麼多米飯……”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這丫頭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若是說你知道羞恥,那我楚某人便是聖人了!楚雄聽她胡扯,暗呸了一聲,但卻是知曉她的脾性,也不接她的話。
“你這丫頭……”楊大叔聽她說的這般大義凜然,好似要以身赴死般,有些無奈的苦笑着摸了摸她的秀髮,言語間帶着絲絲寵溺的味道笑着說道:“你慢些吃,又無人與你搶……”
“楊大叔,你這幾日過得如何,酒館的生意怎麼樣?”被楊大叔如待女兒一般的對待,一股暖流自她心間淌過。吳雙雙揉了揉小巧的鼻子,笑道:“我吃飯便是這般,若是哪天您見我變文雅了,那便說明我將您當外人了。”
楊大叔笑笑,轉而對楚雄笑道:“少主稍等片刻,你的午膳所需時間要長一些,我一會兒便爲你端來。”
“啊?”楚雄聽的一愣,死死的盯着已經開始狼吞虎嚥的吳雙雙。我還道楊叔今兒個爲何只弄些清淡的素食了,原來我的午膳還在做,可……
他因重傷初愈,這兩日楊叔一直都是弄些大補之物讓他補身子,雖然他已經吃膩了,但楊叔卻一直督促他堅持吃下去。今日見了這些清淡的小菜,他本還以爲可以換換口味了,沒曾想還是逃不了。
可是你們只有兩個人,做那麼多也吃不完,這不擺明着饞我嘛!楚雄暗暗抱怨。
“楊大叔,你也坐下一起吃啊?”百忙中,吳雙雙擡起頭,笑眯眯的看着楊大叔,嘴裡塞滿了飯菜,囫圇着說道。
“無妨……”楊大叔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安心吃便是,不夠我再爲你做些,我年紀大了,一日也吃不了多少東西。”讓你一人吃你都這般狼吞虎嚥了,我若是再坐下,以你這丫頭護食的性子,還不得噎壞了。
說完,楊大叔便出去爲楚雄準備午膳去了。
這麼些飯菜居然是爲她一人準備的?!而且楊叔居然還說若是不夠?開什麼玩笑!便是你這般瘦弱的模樣,能吃完如此多的食物?
楚雄本以爲楊叔是在與她說笑,已經準備好了待她吃飽後調侃幾句的說辭了,可漸漸的他的眼神就變了,臉上原本好整以暇的淡定神色也漸漸轉爲吃驚、震驚,直到最後徹底變成了驚悚!
“吃飽了……”將幾碟小菜與一大鍋米飯吃的乾乾淨淨之後,吳雙雙站起來,胡亂的用衣袖擦了擦嘴,非常滿意的說了一句。
我一定是傷還未好!否則是不會產生幻覺的!楚雄不可思議的看着她看上去嬌小而單薄的身子,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你、一直都這般吃飯的?”見她一臉滿足的笑意,楚雄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是啊……”對於他這種一副不可思議的震驚模樣吳雙雙早就見怪不怪了,但凡見過她放開肚子吃飯的人,無不是會露出這般大驚小怪的表情。你們這羣愚蠢的人類,難道不明白能吃是福的道理嗎?
“你現在明白我爲何要攢如此多的銀子了吧?”她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哀怨道:“我若是沒銀子,連飯都吃不飽,到時候又無人贍養,那我的下場便唯有餓死街頭了,你便不覺得如我這般嬌豔的花朵餓死街頭是一件非常非常煞風景的事情嗎?”
“咳咳!”楚雄見她爲自己找託詞,乾咳了兩聲,心下暗道:你這丫頭憑着這張嘴便可將死的說成活的。貪財便是貪財,還偏要將自己說的這般可憐,似是別人不給你銀子便是多大的罪過一般。
酒足飯飽後,吳雙雙開始有些犯困了,昨夜本就沒睡好,再加上這春日的宜人氣候,不睡覺真是對不起那漫天神佛對人間的恩賜。
強提了提精神,吳雙雙也不再與他說笑,走到他近前正色道:“我這便回去了,但回去前我再爲你做一回行鍼過穴……”說着,她從懷裡摸出鍼灸包,攤開後對楚雄正色道:“你而今重傷未愈,切記不可用力過猛、不可動氣、不可挑食,一切都要按照我交代與楊大叔的方法去做,這都是爲了你好!”
“記住了……”聽她叮囑,楚雄心下苦笑:你這丫頭變臉的本事可真不是吹的!
將楚雄的上衣脫掉,吳雙雙將銀針一根根刺進他周身的幾處穴位,而後一邊慢慢捻動一邊似是隨意的問道:“我此番回去之後要如何與靳宸說話……”
“他可曾懷疑並提防你?”他被那一箭傷得極重,雖然經過吳雙雙的醫治與楊大叔的悉心照料,這兩日已經恢復了許多,但仍舊是渾身痠軟無力,無一處不難受,此番被吳雙雙銀針紮了幾下,頓時覺得周身氣血順暢,舒坦無比。
“你認爲呢?”吳雙雙反問。心中卻是嗤笑:我還真不信你不知道小黑身邊有個鬼精鬼精的唐寅,你這般問無外乎就是在探我的底。
“其實那靳宸並不難對付,頭疼的便是那唐寅……”楚雄也不在意她語氣中的暗諷,正色道:“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辦法去應對,我只提醒一句,凡事多注意那唐寅,他是天樞閣東閣的大弟子,此人智計百出,心思縝密,你要多注意他纔是……”也不知那人會如何對付唐寅……
“全是廢話,說了等於沒說……”吳雙雙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而後將銀針拔出來收好:“我這便走了,若是回去晚了,怕是會引起懷疑……”
“謝謝你,”楚雄長長出了口氣,笑道:“我看怕引起懷疑是假,你在擔心靳宸的傷勢纔是真吧?”
“是又如何?”不怕你沒正經,就怕你假正經!吳雙雙楚楚道:“反正你都已經讓我出賣色相了,做戲要做全,我便是關心他也是應該的……若是最後我能與他成親,說不得他便被我徹底掌控了,這樣豈不是更好?”
見楚雄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說話,吳雙雙接着調笑道:“我可是在爲楚門出力辦事,我見你說話酸酸的,莫不是吃醋了?”
“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楚雄險些被她一句話嗆死,再也不願與她說話了,連忙催促她回去。
“哎……”見他神色古怪,吳雙雙暗樂,就你這麼點道行也敢來挑釁火力半開的吳雙雙?看我怎麼收拾你。她輕嘆一聲,苦着臉幽怨道:“原來但凡是男人皆是如此,對於我們女子都是玩完了就甩,可悲、可嘆啊……”
我不能與她較真,試問一個人若是連臉皮都不要了,那她還會怕什麼?靜心……靜心……
楚雄一邊運氣一邊告誡自己,終是忍住了再次開口反駁的衝動。
“小姐!小姐!”可就在吳雙雙還待再調笑幾句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焦急的女子聲音……
明月?她不是回去了嗎?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吳雙雙心頭一緊,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三兩步跑了出去,正好見明月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滿臉的焦急與慌張之色……
“怎麼了明月?有話慢慢說……”吳雙雙本能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將、將軍與唐公子來了!說是要來探望一下小姐的表哥!”這可如何是好,難不成要讓我帶着你打出去……
“你、你說什麼?!”吳雙雙一驚,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他們是如何知道我在此處的?還有你!”
“這些待脫困之後明月再與小姐細說,我們此刻當是要想着如何脫困……”明月見她居然還有心思關心這個,有些無語的提醒道。
“對對……他們到哪兒了!”媽的!我怎麼變傻了!這時候居然還追究這個……
“估摸着再有盞茶功夫便要到門口了!”明月急切道。
“你似乎比我還着急?”吳雙雙心思急轉的思考對策,但她卻突然注意到了明月的反常。我與她認識不過才一天而已,就算她背後的那位奇人和我是舊識,但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卻這麼緊張,看來整件事情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