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承瑤本來過來想看陳靖遠,來看看安顏,在門口的時候聽到安顏的啜泣聲,忍不住停下來腳步,聽到安顏如此心酸的話語,整顆心都揪住了,疼痛至極。
一個母親聽到孩子這樣說話,何等心痛,只是這份疼痛,不是她所能代替的。北承瑤在門口站了一會,聽到安顏的啜泣聲慢慢小了,斟酌一二慢慢離開了。
天微微亮了,一絲白光從天邊出現,刺破無盡的黑暗。
陳靖遠還是沒有醒,毫無知覺的躺在牀上,安顏平靜的坐在一邊,等着命運對她的宣判。
唐可心和北承瑤幾乎是一起來的,安顏只是輕輕呼喚了她們一句,便又回頭看着陳靖遠。
唐可心微微心痛,上前扶着安顏的肩膀,安顏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沒有一點放鬆一下
“顏顏。”唐可心溫柔的說,開口卻不知道要勸什麼了,已經這個時候了,陳靖遠還是沒有醒來,只怕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安顏置若罔聞,握着陳靖遠的手不鬆開。
北承瑤蹙眉,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天要亮了,但是她一點都不希望天亮,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討厭天亮,很討厭,很討厭!
夜宇軒來的較晚,感覺到裡面壓抑的氛圍,不適的蹙眉,他們的相處,一般都是比較輕鬆隨意的,這麼壓抑和死寂,真是少見。
安顏回頭看着夜宇軒一眼,又轉頭靜靜的做着不動,感覺着陽光一點點移到她的身上,感覺着手中依舊如常的溫度,但是,好冷,感覺不到半點溫暖。
夜宇軒看着安顏的眼神瞬間一驚,絕望,大概就是這個樣子裡,在安顏的眼神裡,他可以感覺到裡面心如死灰的平靜,亡心,是不是就是這樣?
安顏感覺渾身冷的發抖,握着陳靖遠的手尋求溫暖一般,緊緊的握着,放在脣邊,輕輕吻了吻,喃喃道,“靖遠,天亮了,醒來好嗎?”
安顏現在整個人都像是脫力了一樣,只靠着心裡的一點毅力支撐着,北承瑤和唐可心都勸不了,夜宇軒知道,安顏的性子,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外人是沒有辦法的,便也是一直陪着。
整個房間,安靜的像是空無一人一樣,舉目四望,就好像是安顏孤零零的坐在牀邊,守着一個人一樣。
“安顏,出去走走吧,看看外面的景色,感覺感覺外面的陽光。”唐可心淡淡道。
安顏搖搖頭,“我想在這裡陪着他。”
北承瑤眉心一擰,“出去走走吧,一會再進來。”
“孃親!”安顏即便沒有心情去在意其他,也可以聽出北承瑤語氣裡的不悅。
“不然你親自去找慧圓大師,看看他有什麼辦法嗎?”北承瑤淡淡道,語氣裡已經有幾分心疼。
安顏心緒像是打結一樣,找不到半分明媚的地方。慧圓大師,還有辦法嗎?
安顏苦笑,咬咬脣,手中卻傳來異樣的感覺。
安顏瞪大眼睛,吃驚的看着自己雙手握着的手,驚喜不已,“孃親,你看到嗎?”
北承瑤疑惑不解,安顏連忙解釋,“孃親,我剛纔感覺到陳靖遠的手指動了。”
北承瑤吃驚不已,唐可心也是,連忙上前走到安顏身邊,盯着陳靖遠的手看着。
但是沒有……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顏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看着北承瑤惶恐不安。
北承瑤剛想安撫安顏,目光卻被安顏握着的手吸引,如果剛纔自己沒有看錯……
“孃親!”安顏驚呼出聲。
“是,我看到了。”北承瑤點頭,聲音裡也是驚喜。
唐可心輕輕一笑,鬆了一口氣。
唐可心上前堅持陳靖遠的情況,依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剛纔陳靖遠手指的確實一動,看起來的確要醒了。
“阿彌陀佛。”慧圓大師恰好進來,走到陳靖遠的牀邊。
“慧圓大師!”安顏連忙問道。
慧圓大師沒有回答,上前檢查陳靖遠的情況,閉着的眼睛沒有泄露半點情緒。
“恭喜公主。”
安顏徹底鬆了一口氣,慧圓大師這麼說,情況已經確定了,陳靖遠,真的會醒。
安顏大悲大喜,突感一陣昏眩,這是驚喜的昏眩,陳靖遠要醒了,真的要醒了安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唐可心輕笑,“顏顏,守得雲開見月明,恭喜你。”
本來已放棄了希望,從昨晚等到現在,她心裡的希望已經越來越少了,甚至近乎絕望了,眨眼間卻又確定,陳靖遠不會有事,可以好好活着,安顏激動得失去了言語。
“他應該很快就會醒來,公主不必擔憂。”慧圓大師耐心的說,安顏連連點頭,“多謝大師。”
北承瑤也難得的開口道謝
“阿彌陀佛,老衲這就要離開了。”
安顏一愣,唐可心淡淡道,“大師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今天。”
唐可心沉默一下,“好。”
既然這邊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那麼慧圓大師的確沒必要多留,但是……便輕聲問到,“大師可是要回玉禪寺?”
慧圓大師點頭,唐可心想着這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她似乎也不用留下來了,便緩緩道,“既然是我帶大師來的,自然也要送大師回去,所以大師可不可以多等一天?”
“好,那有勞唐小姐了。”慧圓大師點頭。
“軒兒,你去收拾一下,我們明早出發。”唐可心淡淡吩咐道。
夜宇軒點頭,陳靖遠沒事,那麼他們的確不用留下來了。
慧圓大師緩慢的踱步出去,北承瑤看着唐可心,“你也要走?”
“這邊已經沒什麼事了,我擔心慧圓大師一路上的安全。”唐可心道。
“也是,那一路小心,這次多虧了你。”北承瑤道。
唐可心一笑,“我們之間,何必言謝?”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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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靖遠醒來的時候,正是中午最熱的時候,即便陳靖遠的房間已經比較涼快了,還是有些燥熱。
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安顏困得厲害,這樣的陽光照在身上,更添了幾分慵懶,昏昏沉沉的。
陳靖遠醒來感覺有些悶熱,陽光刺眼,讓人恍惚連眼睛都睜不開,不適的微微閉眼。興許是睡得太久,突然醒了讓他很不舒適,他又閉上眼睛,手微微動了動,揉揉眉心,手指,手臂長久不用,有些笨拙,但片刻就恢復了靈活。
淡淡的幽香從旁邊傳來,陳靖遠一側頭就看見安顏的臉,她不怎麼清醒,因爲是以手撐着額頭,一點一點的,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趴下來。長髮披在枕頭上,如雲鋪開,襯得她的臉越發白皙,陳靖遠只一眼就看出來,安顏瘦了……
瘦了好多……比上一次見她還要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