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轉到韓瀟面前,見他心情不錯,說道:“天氣的事咱們急不來,你可別總是愁啊愁的,再怎麼愁老天爺又不會放晴是不是?”
韓瀟有一瞬的茫然,不知道夏靜月怎麼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來了,開口說道:“大雪封路,我們這邊是走不了,但百坻國的人想進攻也很難。趁着這些時日休整大軍,也是好事一樁。”
“這麼說,你沒有煩惱了?”
韓瀟把她拉過來,笑道:“打戰最忌心急氣躁,我若是連這一點定力都沒有,怎麼跟人打仗?”
“這就好了,我真怕你愁出病來了呢。”夏靜月拉過他的手,給他把了把脈,除了有些燥火外,一切正常。
韓瀟順勢將她攬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惦記着他的那個禮物,“你的針錢怎麼不做了?”
韓瀟暗地裡給她找了個藉口,想是手藝不精,這會兒正練着,等練會了,就會給他新做一件小衣了。
夏靜月在韓瀟的懷裡猛然坐直,差點把韓瀟的下巴給撞歪了。“我差點忘了一件大事了!你等我一會兒!”
她連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抱了一個盒子過來,慎重地放在韓瀟面前。
韓瀟黑眸一亮,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莫不成,她早就偷偷給他做好了衣服?
眼巴巴地看着夏靜月把盒子打開,卻是一個個做成長條的布料,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
夏靜月拿起一個,一邊給他講解,一邊綁在他身上示範着:“這叫護腕,綁上它可以保護手腕關節,除了手腕,還有這個是腳腕,綁在腳上可以保護腳踝。這一個是護膝,保護手肘和膝蓋的……”
夏靜月將它們綁在韓瀟身上後,把它們的用途說了一遍,讓韓瀟親自感受一下。
韓瀟聽了夏靜月的講解後,敏銳地察覺到它們的極大用途,馬上走到地上試了試。
在屋內試着不過癮,他又往外頭走去,拿劍來練,又尋了弓來射。
這麼一試下來,韓瀟極爲激動地回來問夏靜月:“月兒,這東西好用!要是能用在軍中的話……”
“那就可以讓士兵們少受一些傷!”夏靜月回答道。
她去了軍營一趟,看到那些士兵因長年勞損而受傷的關節,除了苦思冥想怎麼幫他們治病外,再就想着怎麼幫他們緩解疼痛。
在給韓瀟做衣服時,她突然想到了護膝與護腕等運動保健護品。
病一旦生成,再治就難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好防範,免生疾病。
夏靜月當時一想到,立即就按着記憶中的樣子來做。
她以前常常運動,又常學跆拳道等武術,這些東西是她常用過的,熟悉得如同烙印在腦海裡一樣。
雖然在材料上與現代的東西沒法相比,但怎麼着,有總比沒有的強,多少能起到作用。
韓瀟是行動力極強的人,馬上去召集人購買布料,趁着雪天不能趕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出來。他高興之下,差點直接走了出去,還是夏靜月提醒,他才記得他得不良於行。
夏靜月把東西怎麼做的原理告訴他,韓瀟派人去收購布料等物,鎮上有一家布鋪,但布料存量太少,得冒着大雪去更遠一些的地方去購買。
韓瀟去忙了後,夏靜月把手頭剩餘的料子拿出來,喊了初晴把方麗娘這些小嬌娘叫過來。小娘子們的手巧,正好把鎮上的布料拉來先做着。
夏靜月又動員了羣衆力量。
教會小娘子後,讓她們一個個去鎮民家裡教他們,讓鎮民用家裡的餘料,或者不用的料子做,做好成品她來收,收的價格比新布料多幾文錢。
於是,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整個小鎮的人們都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一個個坐在家裡做着護腕護膝。小鎮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一千多人,其中會縫補做衣服的有兩百多人,大多數是家裡媳婦和婆婆、姑娘們,她們聽到軍營收這個,做起來又簡單得很,紛紛把家裡剩餘的布料,或者舊衣服拆了,都做成護腕護膝。
好布料做的一個貴兩文錢,用舊布料做,稍微便宜一點,但收的價格仍然比新布還高兩文。鎮民們一算計着,乾脆把舊衣服拿去做了,換了錢過來,這樣就能拿錢買新布料做衣服了,且還能多賺了幾文錢呢。
賺錢賺紅了眼的鎮民們,連一些大老爺也跟着動起手來了,若不是這會兒正下雪,天正冷着,估計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扒下來做護腕了。
待夏靜月把鎮上的所有能使用的布料都發動得做了護具之後,由竇士疏帶隊的幾隊精英高手終於從附近縣城和鎮上拉了幾十車布料過來。
夏靜月連忙召集在家中無事可做的鎮民前來幫忙,按件計算,以最快的速度趕出來。
三天後,雪停了,久違的太陽終於出來了。
大軍又準備出發了。
經過這些天的休整,調養,又發了新的護具,士兵們對韓瀟與夏靜月的擁戴之心更濃了。就算那些原本是皇帝一派的將領,對於他們二人真心實意地爲士兵着想,也由衷地說一聲心服口服。
一個是身居高位的親王,一個是名傳大靖的女官,但對最底層,最普通的士兵他們都能做到如此善待,那對於忠心他們的屬下呢?
他們暗中感嘆,怪不得睿王身體如斯,朝中還有那麼多的官員對這位王爺殿下敬重有加。也怪不得夏靜月出京時,藥盟中人捐財又捐物的,還給了她去各州城預支藥材的信物。
西州的平陽城,是大靖最後一道軍事要城,一旦城破,百坻軍隊就如同馬入平原,勢無可擋。
安西侯望着城下不斷地爬着登牆梯登城的百坻國人,他充滿血絲的眼睛盯着下面的敵人,用嘶啞的聲音喊着:“弓箭手——準備——”
一輪輪的弓箭射下去,不待前面的百坻國人倒下,後面又衝上一羣魁梧的百坻國人。
安西侯望着與他一起苦戰了三天,已經疲憊不堪的將士們,欲再高聲鼓起勁來,然而喉間已火辣辣地作疼,舌類嚐到了血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