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宮軒的身手,暗七不覺得他會躲不過箭矢。唯一的理由就是,關心則亂。
因爲太在意了,所以纔會在那一瞬間想到的不是怎麼躲,而是怎麼用自己來保護她。
暗七相信主子這樣強大的男人不會被一支箭奪取性命,更相信蘇妙菱,這個讓主子念念不忘的人,甚至甘願用自己的命保護她的女人,一定有她的能力。
所以,暗七願意相信她。
匕首剛接觸南宮軒的傷口,他就醒了。
“會有點疼,你忍忍。”蘇妙菱手持匕首,見他睜開眼,對着他露出了一個更像是在哭的笑容。
南宮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沒事,你動手吧。”沒有多問一句,就把自己的命交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中,這是他二十三年來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他相信自己不會後悔。
從景國到烈國這一路,追殺的人不知道來了多少,一邊日夜兼程的趕路,中途還要一直防着刺殺的人,他其實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然而到達烈國之後,他卻並沒有先去休息。而是首先便派人查了蘇妙菱的位置。
即使烈國暗中有他以前安插的人手,但是身爲一國之君,這樣貿然踏上另一國的國土,並不安全。可是他不在乎。
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奇妙的東西。蘇妙菱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對方不令自己厭煩且很有趣,覺得她活得很真實,所以纔想要和她多相處。他一向對什麼都興趣寡淡,沒有特別的喜好,亦沒有放不下的東西,他曾經覺得這樣很好。畢竟,他是皇帝。
說不上是什麼時候,對她再不簡簡單單的是興趣了。
過去的二十三年裡,他未曾做過把誰放在心中的事情,蘇妙菱是第一個。等他察覺到的時候,這個人的名字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心上,再也抹不掉。
然後才發現,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不再是冰冷與孤單,有人陪伴的感覺很好。
蘇妙菱曾經做過無數臺手術,都沒有這一次讓她來的更
驚心動魄。
沒有麻醉,也就是說無論多疼,南宮軒都只能硬生生地忍着。起初蘇妙菱擔心他在屬下面前會不好喊疼,故而把暗七幾人都趕了出去,還怕南宮軒咬破嘴脣,特意準備了佈讓他可以咬在嘴裡。
可是她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除了最後把箭取出的那一刻,南宮軒悶哼了一聲之外,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哪怕他額頭上流下的汗水已經浸溼了身下的毯子。
越是看着他這樣子,蘇妙菱越覺得心中難受。
門外的暗七三人亦是心中沒底。
“七哥,你說主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屋裡怎麼這麼安靜?”最先按捺不住的依然是暗十一。
暗九也急的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暗七盯着緊閉的房門,並不言語。
身爲暗衛,比這嚴重的多的傷他們也受過,畢竟進入暗衛最後能跟在南宮軒身邊的,哪個不是在黃泉路上走了個來回的。只是南宮軒不同,他們這些人自小就受到嚴苛至極的訓練,受傷是家常便飯早已經習慣了。
暗十一有一次出去執行任務,也曾經受過類似的傷,最後處理傷口的時候叫的鬼哭狼嚎似得。不是怕疼,而是那種把箭頭從肉裡剜出來的滋味實在讓人承受不住。
蘇妙菱讓他們出來,他們都知道原因。
卻沒想到南宮軒竟能夠從頭到尾都忍住,一聲不吭。
想到今天收到的京都那邊的消息,暗七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嘲諷。
如果以爲這麼簡單就能奪了南宮軒的江山,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南宮軒經歷生死的時候,京都之中,齊晨亦是在生死邊緣掙扎。
十二天之前,綿陽失守。叛軍終於攻到了京都。
白虎川於京都的意義就如同咽喉一般,這裡,可等同於最後一道防線。如果白虎川淪陷,京都必定保不住,因此,憑藉南宮軒離開前留下的令牌,齊晨調遣了京中包括御林軍在內的所有兵力,全都聚到了白虎川,力
求能夠守住這京都的咽喉。
就連負責京都巡防的京畿衛也被齊晨調來了,京都中所有派遣的將士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一萬餘人。而此時,叛軍收編了一部分降兵,人數已經達到了十二萬。
一萬對上十二萬,不啻於以卵擊石。
一時間,京中有不少大臣心思都活絡起來,竟然公然考慮起了開城投降的事情。太后得知之後以雷霆手段連斬了好幾位大臣,才讓這件事再明面上平息了下來,可也只是明面上罷了。
若是開城投降,連京都都沒保住,景國勢必要經歷改朝換代,到時候恐怕就再也不上南宮家的江山了,因此太后雖然平時不諳政事,也知道此事必須全力鎮壓。然而對於一些心中鬆動的官員來說,誰的江山都是江山,於他們而言都沒有太大的區別,與其等到叛軍攻進來之後賠上性命,還不如現在就降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在新朝謀一個職位。
小富子此次並沒有跟隨南宮軒離京,仍舊留在宮中,平日裡也沒什麼事情,只按照南宮軒臨走前交代的,將所有心思鬆動,想要投降叛軍的大臣都記下名字。
驚疑與南宮軒的未卜先知,小富子自然對主子充滿了信心。因此在宮中許多宮人都開始擔憂害怕的時候,他仍然老神在在。
害怕的人中,就包括那個與蘇妙菱格格不入的劉貴人。
“越姐姐,你說萬一叛軍真攻進來了怎麼辦?咱們這些宮妃最後一定會被處死的……”雨霖宮中,劉貴人緊緊地拉着越嬪的手,面色驚恐:“我不想死啊,皇上根本就沒有寵幸過我,咱們都是些有名無實的嬪妃,若是這麼死了未免也太冤枉了!”
厭惡地看了劉貴人一眼,越嬪用力掙脫了被她拉着的手,沉聲說道:“既然進了宮,便是皇上的人,是景朝的皇妃。且不說叛軍不可能攻進來,就算有一天真的到了國破之時,我們就該在叛軍攻進來之前殉國,以留清名。”
身爲太傅之女,越蓉想要權勢不假,但她更知道什麼是忠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