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傷風敗俗了?”簡一轉身,冷厲地看着那些對他人評頭論足之人,高聲道:“我的確不會騎射之術,而弈南初作爲丈夫,作爲一家之主,爲護家周全,特意練習騎射之術,就問問在座各位,你們家男人願意爲了你,放棄珍品首飾,上場騎馬嗎?難道男人顧家愛妻,就該受到世俗指責嗎?”
儘管簡一知道弈南初不是爲了家,而是爲了家產……
有女人反駁:“在我們淮寧國,男人就該安分守己,相妻教子。”
“制度是讓你約束自己,不是讓你用來綁架他人。”面對衆人輿論,簡一寸步不讓:“男人不該是女人的附屬品,他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事業,而不是一味的追逐女人,靠嫁人來謀取生活,當然,知人不評人,有人拿男人當玩物,有人視男人爲廢物,但我簡一的男人,一定是獨立且強大,他是弈南初,獨一無二的弈南初。”
從來沒說過情話的簡一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最狗血的言情小說都不寫這種話了!
可這一語話畢,全場卻再一次寂靜。
連弈南初也被簡一所震住。
三言兩語爲弈家挽回場面的尷尬,也讓弈南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體面,弈家中人自然高興不已,但是簡一心中只有兩個字:完了。
按原著劇情發展,她現在應該是被弈南初蹂躪休妻,受百人唾罵,就連向來明事理的弈妍也對她嚴加苛責,但是現在,收弓舉步朝她走來的弈南初,眉目溫柔,風光無限,弈妍慈眉善睞,對她點頭致意,這說明她讓劇情發生了變化,也就是說,她現在不一定是上帝視角了,這裡樁樁件件已經不是完完全全的劇本設定了,她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會改變劇情的動向。
更何況,她穿成配角,本來走的就全是隱藏劇情,很多時候她都不能做到遊刃有餘,現在還失去整體故事的把控,那這就不是一場遊戲,而是一場冒險了。
“聽說應宇熙也來了。”人羣中忽然傳來杳杳一聲:“那可是上庸國第一美人。”
應宇熙?!
《王者歸來之最強女帝》的男主角,那個將坐擁天下的安華眯得神魂顛倒的男人?
簡一靈光乍現。
她目前改變的只是支線劇情,但故事整體走向始終是由男女主決定的,如果主線劇情沒變,那說明情況還不是那麼糟糕。
意識到這一點,簡一也不顧上旁人反應,丟下宴會就開始在人羣中找應宇熙。
作者怎麼描寫應宇熙來着?
刀削般的下顎、薄如紙片的脣瓣、雕塑般的鼻子,總是噙着幾分若有若無的微笑,一半明媚,一半憂傷……
簡一:?
這特麼是個啥玩意?
在座的也沒一個長得這麼畸形的啊!
爲什麼看得時候還覺得是個美男?
“少夫人今日很是反常。”宴會結束之後,回棲南房途中,常學一臉疑惑地對弈南初道。
冰冷的月光下,弈南初信手漫步,稍稍醞釀一番後,道:“但有一點沒變。”
在常學看來,簡一是從頭到尾,從內到外都已截然不同,不由好奇:“還有什麼沒變?”
弈南初擡頭看着罄然於空的孤月,嘴脣勾起一抹冷笑。
曾經的簡一對弈南初百依百順,每次看向他時,眼底滿是濃郁到令他不適的深情。他厭惡那樣卑微地猶如乞討般愛意,可近來,簡一性格大變,待他生疏冷淡,反倒讓他捉摸不透、輾轉反側起來,而今日那番言論,讓他在瞬間感動之餘外,也足以讓他確信,這個女人,仍還是愛着他的。
“她依然心悅於我。”弈南初胸有成竹地補充道:“如癡如狂。”
“……少主所言極是。”常學雖然完全沒有看出來,但還是要畢恭畢敬的奉承,然剛一語話畢,就看見對岸有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少夫人嗎?”
今日簡一話畢,就快速離開了宴會,沒想到竟在這裡。
引流過府的小溪對面是雕花長廊,長廊之上,剛同他們一道從正方出來後就不見蹤影的簡一正東張西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背對他們藏在一個朱漆大柱後面,探着腦袋不知道在窺視什麼。
“走,去看看。”弈南初忽然對這個女人起了一絲興趣。
與此同時,自認爲跟蹤得神不知鬼不覺的簡一抱着巨大的頂樑柱,小心翼翼地將目光往上庸國商人住的院子裡張望。
雖然作者將應宇熙這個人物描寫得很是模糊不清,全篇只有一句“全場最帥”勉強定型,但是一炷香之前,簡一縱觀所有在場人員,客觀來講,裡面最帥的是弈南初無疑。
簡一所料不錯的話,應宇熙這個柔弱的美嬌男,應該是一路上車馬勞頓,所以來到弈府見禮之後就已回房休息,待簡一磨蹭過去,宴會上自然不見他人。而現在休息一下午後,這個時辰,按照應宇熙多愁善感的性子,應該會出來散步賞月、吟詩對歌,充分利用他的逆天顏值,做一個令無數女人想抱回家的月下美人。
正思及此,果見一扇木門被緩緩推開……
北風過境,燭影搖曳,一個清俊的男人披着雪白的大氅,款款出來。
簡一感覺自己心臟漏跳了半拍。
那如詩如畫的眉眼、溫柔似水的姿態、傾國傾城的容顏,絕對世間僅有!
簡一忽然明白安華爲什麼會爲了這個弱不禁風的男人差點放棄江山了,果然是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應宇熙。”簡一從紅柱後面跳出來,應宇熙嚇得差點“撒手人寰”。
站定後,應宇熙看了看簡一,大致一猜:“你便是弈南初的妻子,簡一?”
簡一綻出一個笑來,說得厚顏無恥:“若你歡喜,叫我簡一就好了。”說完也學着他之前的樣子,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今晚月色溫柔,可不能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應宇熙清高着姿態,不怎麼領情的樣子:“少夫人請自重。”
說完轉身走了。
簡一:?
他走了?!
這段臺詞可是安華初見他時的話,爲什麼他可以對安華一見鍾情,卻對她冷漠至此?是劇情設定了,還是她簡一不夠漂亮了?
“哎!”簡一追上去,好生哄勸:“剛開個玩笑,但我是誠心誠意來結識你的。”
應宇熙笑得生疏卻不失禮:“時辰不早了,少夫人是有夫君之人,這個時辰與在下待在一處怕是不成體統,弈少主若是知曉,定然會生氣的。”
?
這話聽在簡一耳裡,怎麼這麼綠茶?
簡一也笑:“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不過是佔了個夫妻名分而已,並不影響我們啊。”
“……”
綠植鬱蔥的庭院門口,弈南初臉色鐵青,雙眼氣得直冒綠光,擡起就是一拳,只擊在石壁上,頓時落葉紛飛。
常學“呀!”了一聲,小聲提示:“少主,您頭上有綠葉。”
說完,他感覺到一股濃郁的殺氣。
弈南初咬牙切齒:“閉嘴!”
“是。”常學果然對他頭鬢上的落葉閉口不提,但跟在弈南初在庭院口也目睹了簡一撩漢的全過程,卻換了個更要命的問題:“少主你不是說她對你如癡如狂嗎,這怎麼夜會佳人呢?”
話音剛落,弈南初第二拳就直接落在了常習臉上,而後弈南初扭轉手腕,拂袖而去。
他們鬧出的動靜,完全沒有影響到簡一對應宇熙的死纏爛打。
應宇熙是被送來與大皇女安溪和親的上庸國世子。但總所周知,應宇熙雖是衆多女人的夢寐以求,安溪卻並不珍惜。安溪作爲國主唯一的女兒,刁蠻任性、荒淫無度,應宇熙善良可欺,後期一直淪爲安溪的玩物,是女主安華一次一次將應宇熙從安溪手裡救出來,所以應宇熙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安華。
“今日大皇女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出來參加宴會了?”簡一客套關心。
應宇熙流水般的眸光不解地看向她:“我的事,與大皇女有何干系?”
簡一費解:“你們還沒有和親?”
他略微一驚:“和親?”
瞧着她不解的樣子,簡一恍然大悟。
目前應宇熙還未與安溪和親,也就是說主線劇情還沒有展開,她今日這小小的劇情改動,並不能影響到主線劇情,所以後面諸多事宜仍在簡一可控範圍,她也仍舊是上帝視角!
“沒事!”簡一如釋重負,朝他咧嘴一笑:“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