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能讓死人復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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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千鈞一髮之際,穆寒清從天而降,如狂怒的惡魔一樣,用能殺人的眼神看着魏逢春。

看到穆寒清,靈兮眼角劃過一滴眼淚,還好他來了。

可是,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靈兮悲傷的看向已經沒了呼吸的雲彩。

穆寒清淡淡的掃了雲彩一眼,而後用眼神安撫靈兮,看到靈兮衣衫破碎,他幽冷的眼神,像一記冰刀子一樣,讓魏逢春渾身冰冷。

你……你……你……

魏逢春被忽然出現的穆寒清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下意識的從靈兮身上翻身下來,跪在的地上求饒:“七王爺,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是被人逼的。”

“誰逼你的?”穆寒清冷聲問。

魏逢春已經被嚇破了膽,連忙說:“是一個女人找到我的,她告訴我,讓我到這裡來找一個人,那人會給我一筆銀子,還有一份大禮,就問我想不想要?我就來了,只是那人根本就沒給我銀子,他只……”

魏逢春指着靈兮,但是在穆寒清幽冷的眼神下,再也不敢說話。

一個女人?

靈兮與穆寒清同時想到了葉景依!

“你將葉靈兮的繩子解開,本王可饒你不死!”穆寒清站在蠟燭外面,冷冷的命令魏逢春。

魏逢春點頭哈腰的說:“好,小的這便解開。”

他轉過身來,手剛碰到靈兮手上的繩結,便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而停了下來。

看到他的動作,,穆寒清心裡一寒,但面上卻不置一詞。

魏逢春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奸笑着說:“王爺爲何不自己來解?”

這個問題,靈兮也同樣疑惑!

該死!

還是被他發現了!

穆寒清放在身後的手緊了緊,但面上他卻不動聲色的冷聲說:“本王給你活命的機會,既然你不想要,那休怪本王無情。”

呵呵!

魏逢春有恃無恐的看着穆寒清,輕佻的伸手從靈兮的額頭一路遊弋下來,直到靈兮的胸前才停下來。

“不知讓王爺親眼看着我睡了你的女人,你會是什麼感受?”魏逢春的手流連着,竟真的朝靈兮的胸口探去。

不要!

穆寒清厲聲大叫,然後不顧一切的想闖進去,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推打着飛了出去。

狠狠的砸在牆上,然後又彈到地面上。

“不要!”靈兮終於知道,原來他沒有第一時間衝過來,不知因爲不在乎,而是他壓根就過不來。

靈兮搖着頭幽幽的看着穆寒清說:“殿下,你快走吧?”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陣法,想要難倒本王,還沒那麼容易!”穆寒清滿不在乎的說。

爲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穆寒清幽冷的站起來,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在魏逢春得意的大笑聲中欲再一次闖進來。

“不要!”靈兮厲聲大叫,她不想看到他爲自己涉險。

魏逢春笑得更加猖狂,他扯着靈兮的頭髮,猙獰的看着穆寒清說:“穆寒清,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被我踩在腳下,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怎麼樣?”

“你休想!”穆寒清冷聲說完,便要繼續撞上去。

“主上,不可……”千城拉住穆寒清,對他嚴肅的搖頭。

穆寒清一把推開千城說:“難道,我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糟蹋,卻無動於衷麼?”

心愛的……女人?

那五個字,像魔咒一樣的在靈兮耳邊環繞,蕩氣迴腸又百轉千回。

他說,她是他心愛的女人!

靈兮的眼淚再也不爭氣,一滴滴的滑落下來,如同斷線的珍珠。

以前不知道,所以猜疑、排擠、抗拒。可現在知曉了,卻是不是晚了?

“不許哭!”穆寒清冷聲喝住靈兮,像是有些惱羞成怒。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有天竟會當着葉靈兮的面,承認了他的感情,不過就在承認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心裡很輕鬆。

靈兮果然止住了眼淚,柔聲說:“殿下,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不夠!”穆寒清冷聲說完,便又要闖進來。

魏逢春無恥的挑釁道:“真是深情啊!”他忽然斂住笑容,厲聲說:“老子就是看不得你們深情款款的樣子,老子現在便睡了這女人,讓你這輩子,看到她都覺得噁心,看你怎麼深情!哈哈哈哈哈!”

“你在找死!”穆寒清冷聲說完,身體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銀光,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那些蠟燭忽然飛身而起,就在此時,千城忽然闖入陣中,打亂了蠟燭形成的圖案。

“千城!”穆寒清大喝一聲。

“主上,快!”千城狂吐了一口鮮血,留下一句話後,便嗖一下飛出了窗戶外。

闖入陣中的穆寒清也好不到哪裡去,銀光散盡之後,他單膝跪在地上,地面也有他吐的鮮血。

魏逢春沒想到陣法會被破,他嚇得要逃走,穆寒清飛速的移到他身前,一把抓着他,淡聲對靈兮說:“閉上眼睛。”

靈兮很聽話的閉上眼睛,她看不見什麼情況,可能聞見濃重的血腥味。

稍後,穆寒清走過來,輕輕的將靈兮攬入懷中,柔聲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而後,他倒在靈兮身邊。

靈兮慌亂的睜開眼,卻見穆寒清臉色蒼白的倒在她身邊,而那魏逢春,早已經變成了無數的碎片,散落在房間的各個地方。

靈兮捂住嘴脣,忍住心裡的恐懼與害怕,不再看別處,專心替穆寒清號脈,確定他還活着,靈兮才艱難的爬到雲彩身邊,將雲彩小小的身體抱入懷中。

“雲彩……”靈兮小心翼翼的叫着雲彩的名字。

可是,不久前還拿着銀票說要賺很多很多錢給靈兮體己的雲彩,此刻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破敗的娃娃,安靜的躺在靈兮懷裡。

她的呼吸,早已停止多時。

“雲彩!”靈兮淒厲的大喊一聲,她的喊聲驚動了正在尋找雲彩的雲暘。

他循聲追來,一步步的朝靈兮他們逼近。

靈兮無助的抱着雲彩,看着穆寒清,像被人遺棄在天地間一樣,那種孤獨和無助,讓她手腳冰涼,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靈兮!”門外傳來雲暘的呼喊聲。

靈兮身子一顫,她不知如何面對雲暘,雲彩好好一個孩子,她要如何與雲暘交代?

就在雲暘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房間裡忽然升起一陣大霧,濃霧中靈兮不能視物,卻聽到宇馨熟悉的聲音說:“我來救你們,別吵吵!”

一道暖流從靈兮的後背傳到全身,靈兮還來不及問緣由,便覺得眼皮沉重,恍恍惚惚中,她似看到宇馨另一隻手上抱着的,竟像是什麼動物,而非穆寒清。

她很想再看清楚些,可還沒動作,便已經抵抗不過沉沉的睡意,陷入沉睡之中。

宇馨利用移形換位,一閃身回到七王府中,揮手結下結界,避免被人打擾。

靈兮被宇馨丟在外間的地板上,而她抱着穆寒清走進了內室,誰也看不到他們在裡面的情況。

少時,靈兮胸口升起一縷縷的銀光,源源不斷的朝內室飛去。

三個時辰後,靈兮從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中醒來,她環抱着自己的身體,無意識的低喃道:“好冷!”

又過了片刻,靈兮睜開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的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物,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忽然,她想到穆寒清爲了救她而受傷,她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朝內室奔去。

內室的牀榻上,穆寒清安詳的沉睡在牀榻上,他旁邊懨懨的躺着那隻雪白的小雪狼宇馨!

嗚嗚!

“葉靈兮,我不行了,快救救我!”

可是,靈兮聽不懂她的訴求,此刻她更顧不上已經消失的小白狗爲何會憑空出現在穆寒清榻前,她唯一關心的,是穆寒清!

靈兮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幾次伸手想去探穆寒清的脈象,可最終都下不去手。

“怎麼,你以爲我這麼容易就會死?”穆寒清睜開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靈兮問。

呃!

靈兮無言以對,伸出去的手堅定的折回來,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顫抖,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殿下沒事了麼?”

“好得很!”穆寒清看了一眼苦哈哈看着他的宇馨,眼神幽冷。

靈兮見他與往常無異,心裡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她淡聲道:“既然殿下無事,那靈兮便告退!”

“你……要去哪裡?”穆寒清費力的坐起來,這個過程,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能力,他有些虛脫的捂着胸口,但是靈兮一回頭,他便裝着什麼事都沒有。

“我,我想去看看雲彩!”想起雲彩,靈兮心裡便沉痛不已。

穆寒清沉默半響,纔開口道:“現在外面很危險,千城不在,宇馨也沒時間保護你……”

“我必須親自去送送雲彩!”

雲彩,將是靈兮心頭永遠無法縫合的傷口。

穆寒清不知雲彩與靈兮之間到底有多深的情義,不過看她決絕的態度,穆寒清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

這個女人,她的心,到底在哪裡?

穆寒清捫心自問,雖然很想知道答案,可礙於他大男人的自尊,他終是沒有開口追問靈兮。

“我若不許你去呢?”穆寒清冷聲道。

“對不起,我必須去!”靈兮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靈兮走出去又折回來,她張了張口,原本想問話,可一想到自己無話可問,便只能傻傻的看着穆寒清。

“怎麼,又不想去了?”穆寒清淡聲問。

靈兮沒開口,但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暈倒前,看見宇馨另外一隻手裡攬着的是一個灰色的模糊的輪廓,而穆寒清身着的明明是紫衣。

她下意識的看了趴在榻前的宇馨一眼,總覺得事情越發詭異起來。

“殿下好好休息,我稍晚再來看您!”靈兮說罷,提着裙襬轉身走了出去。

見靈兮離開,穆寒清冷睨了宇馨一眼道:“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我在她回頭之前打暈她了,她沒看到。”宇馨舉着爪子信誓旦旦的說。

穆寒清冷厲的眉眼,憂心忡忡的看了靈兮離去的方向一眼,而後沉默的閉上眼打坐。

靈兮出門時,剛好遇見葉景依要進門,靈兮心裡悲痛,也不願與葉景依糾纏,只淡淡的與她擦身而過。

可葉景依卻願放過靈兮,她嗤笑着說:“葉靈兮,今日我送你的那份大禮,可還歡喜?”

“果然是你!”靈兮停下腳步,恨恨的走過來,毫不猶豫的擡手甩了葉景依一耳光。

啊!

葉景依似乎沒想到靈兮會動手打她,被靈兮打得趔趄兩步,頭磕在圓柱上,瞬間便淤青了一塊。

“王妃,您就算再不待見我,我也只是關心殿下,想來看看,您何必這樣霸道?”葉景依楚楚可憐的摁着額頭,聲淚俱下的哭訴。

靈兮素來知曉她的詭計,也不辯解,只淡聲說:“葉景依,我會找到證據的!”

“王妃您這是容不得我麼?”葉景依虛虛的擦拭着眼淚,忽然跪在靈兮面前,苦苦哀求道:“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就容我在王爺身邊,讓我服侍在他左右好不好?”

“胡鬧,你們當這是你們葉家麼?”溫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充滿了怒氣。

靈兮淡淡的回頭,給溫嬪福了福禮道:“娘娘!”

“殿下呢?”溫嬪問靈兮。

靈兮道:“殿下身子不適,在屋裡休息。”

“清兒,你怎麼了?”聽說穆寒清身子不適,溫嬪便着急不已,連忙朝屋裡走去。

葉景依趁勢扶着溫嬪朝屋裡走,溫嬪不待見葉景依,很不給面子的推開她的手說:“我與殿下有事商議,無關人等全部退下。”

葉景依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轉過身來,挑釁一樣的冷笑着揚長而去。

靈兮看了葉景依離開的方向一眼,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就在宇馨救走靈兮與穆寒清的當下,雲暘推開門,屋裡便已經沒了靈兮他們的蹤影,他只看見雲彩渾身是血躺在地上。

那一刻,雲暘渾身的血液都冰涼了。

他衝上去,一把抱住雲彩,柔聲喊道:“雲彩,大哥來接你回家了,你醒醒?”

“雲彩!”雲暘將雲彩小小的頭顱摁進自己的懷裡,心裡狠狠的刺痛着,卻不知如何宣泄自己的情緒。

跟在他身後趕來的家丁看到眼前的一幕,愣愣的站在門口,不敢吱聲。

“去周圍找找,一定要將表小姐找出來!”雲暘說罷,一把抱起雲彩,柔聲說:“雲彩,大哥帶你回家!”

他抱着雲彩回到雲府,看見他們回來的雲母激動不已的跑上前來詢問:“雲暘,雲彩沒事吧?”

可走進卻看見雲彩一頭的已經乾涸的血漬。

“雲彩!”雲母撲上去,摸到的卻是雲彩冰冷的身體。

啊!

雲母瘋了一樣的撕扯着雲暘:“你妹妹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雲彩你起來,你給母親起來,你不要嚇母親啊!”

雲母撕心裂肺的嘶鳴,依舊換不回雲彩的迴應。

聞訊趕來的雲父與雲家另外兩位少爺,看見眼前的一幕,也是悲愴不已,雲父悲鳴一聲,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好在兩個兒子在左右相伴,見父親要摔倒,兩人手疾的扶住了雲父,讓他免於跌落在地上。

“大哥,雲彩怎會……”雲家老二雲峰悲痛的走上前來,想伸手撫摸一下幼妹,可手放在她臉頰前面,又不捨的放下去,好像他的手不觸及那片冰涼,雲彩便不會離開一樣。

雲暘嘆息一聲,沉聲道:“我也不知,我去到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了!”

“那靈兮呢?”雲峰問。

雲暘搖頭道:“不知所蹤!”

雲母已經哭得背過氣去,被家奴攙扶着,送回了房間。

雲暘忍住巨大的悲痛,仰頭長嘆一聲道:“雲彩已經沒了,讓管家將靈堂搭起來,送她走吧!”

一直沉浸的悲痛中沉默不言的雲父聽到這句話,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整個雲府陷入空前的悲傷情緒之中。

靈兮到時,雲家因爲辦壽宴而掛上去的紅菱全都被撤換下來,換上了黑白綢緞,院子裡往來的下人皆披麻戴孝,掩面痛哭。

靈兮踉蹌着走進雲府,見她到來,雲暘連忙迎上來,關切的問:“靈兮,你可還好?”

“雲彩呢?”靈兮沒有回答雲暘的問題,而是執意要問雲彩的下落。

雲峰走上前來打量了靈兮一番,冷聲道:“她與表妹一同失蹤,爲何表妹安然無恙,我家雲彩卻……”

說起雲彩,靈兮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掉下來,她哽咽着說:“雲彩是爲了救我,才被魏逢春殺死的!”

言落,靈兮掩面痛哭。

魏逢春?

雲暘與雲峰俱是一震,不明白爲何會牽扯上那原本已經不應該存活於世的人。

“怎麼又扯上魏逢春了?”雲峰冷聲問。

雲峰不知魏逢春秉性,但是雲暘確是瞭解的,他緊握着拳頭問:“他可有傷着你們?”

“若是沒有云彩,我便……”靈兮羞於啓齒,不敢再回憶當時的過程。

雲暘的拳頭緊了鬆鬆了緊,良久之後,他才問:“我去到時,魏逢春已經不見蹤影,他呢?”

“他已經碎屍萬段!”說起魏逢春,靈兮便恨得牙癢。

“母親……”雲暘忽然擔憂的看向靈兮身後,輕輕的叫了一聲。

雲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靈兮身後,顯然她已經聽見了靈兮所有的話,所以看向靈兮時的眼神,就像想殺了靈兮,才能解恨一般。

她披頭散髮的衝上來,揪着靈兮單薄的身體推搡着說:“你這個妖女,都是你這個妖女,你把我的雲彩還給我。”

靈兮愣愣的看着雲母,眼裡全是愧疚。

雲暘終是不捨,走上前來拉住雲母的手,將悲痛欲絕的母親摟在懷中,柔聲安撫道:“母親,不是她的錯,你不能遷怒於她。”

啪!

雲暘防了母親,卻沒防了父親。

雲父衝將上來,狠狠的扇了靈兮一個耳光,將孱弱的靈兮直接扇倒在地上,他指着靈兮厲聲詛咒:“你這個妖女,你若不去找雲彩,雲彩便不會遭遇這一切,你將我女兒還給我,還給我。”

雲父的失控,像發酵劑一樣,將雲母與雲家兄弟的悲痛全部發酵成恨,轉嫁到他們認爲是罪魁禍首的靈兮身上。

雲母掙脫大兒子的拉扯,走上前來便去掐跌坐在地上的靈兮的脖子。

雲峰與三少爺見狀,也發了狠的用腳尖狠狠的踢靈兮。

整個過程,靈兮安靜得如同雕像一般,一句話都不說,任由他們打罵。

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哭,更沒有權利喊痛!

靈兮忍受的贖罪方式,無異於在雲暘的心尖上扎針。

“你們夠了!”雲暘撲上來將雲母拉開,然後將靈兮納入自己懷中,不讓她遭受毒打。

雲家人的每一腳,每一個耳光,都像是劃在靈兮心尖上的刀子,她痛着,卻暢快淋漓。

他們打罵靈兮,靈兮心裡反而好受些。

“讓她滾,我們雲家不歡迎她!”雲父指着大門厲聲道。

雲母哭倒在雲父懷裡,悲愴的說:“爲什麼死的人不是她,我家雲彩那麼乖巧,那麼可愛,爲什麼死的不是葉靈兮這個妖女,她就應該跟她母親一樣……”

“別說!”雲父雖然悲痛,但還是冷靜的捂住雲母的口鼻,不許她透露太多關於靈兮母親的事情。

此時的靈兮完全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她壓根沒有精力去追究母親的事情。

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能去陪陪雲彩。

“姑父姑母,我不求你們原諒我,只求你們能讓我陪陪雲彩!”靈兮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髮髻,跪在空地上,一步步跪行至靈堂。

“你滾,我們雲家不想看到你!”雲母厲聲指責靈兮道。

靈兮屏蔽了雲母的謾罵,就這樣跪着朝雲彩的靈堂走去,她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陪陪這個嚮往自由,卻從未自由過的小妹妹。

雲峰氣不過,走過來想要推搡靈兮,卻見靈兮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說:“峰表哥,我只想送送她,就算你們打死我,我也不會走。”

雲峰也沒想到,這個素來溫順的小表妹,竟有這樣固執的一面,看到她眼神裡真真切切的悲切與堅決,雲峰心裡的怒氣終於被化解。

他想,雲彩的遇害,最最傷心的人,大抵也就是眼睜睜看着她失去,卻無能爲力的靈兮了吧?

雲母見兒子不再驅趕靈兮,氣得要撲上來自己動手。

“你們夠了,她是在雲家出事的,雲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她有什麼事,七王爺會怎麼對待雲家,你們想過麼,到這一步,你們卻非要將怒氣遷怒給無辜的她?”雲暘幽冷的看着雲母,冷峻的神色讓雲家所有人噤若寒蟬。

可處於喪女之痛的雲母卻不在意兒子的怒氣與凜然,她悲憤的指着靈兮責問:“你無辜麼?”

“不無辜,雲彩因我而死!”

“靈兮!”雲暘厲聲叫。

靈兮沉痛的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她不敢看雲暘,只喃喃的說:“她若不救我,我必定清白難保,她也能撐到穆寒清去救我們,所以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言落,靈兮跪伏在地上掩面痛哭!

啊!

雲母淒厲的大叫一聲,軟軟的倒在地上控訴天道無情。

“母親,她同樣遭遇了不幸,她唯一比雲彩幸運的是,她活着雲彩死了,可活着的她,內心又是何等的煎熬?”

雲暘語重心長的話,在院子裡顯得很清冷,但是也安撫了雲家人的心。

雲父與雲峰走到雲母身邊,將她扶起來,攙扶着走到靈堂旁邊的椅子上坐好。

靈兮依舊跪行,到了雲彩的靈堂後,她輕輕的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槨旁邊,像是怕驚擾了沉睡中的小云彩一樣。

此時的雲彩,如同睡着了一般,烏黑的頭髮柔順的貼合在她的後背上,頭上的血漬已經被清理乾淨,額頭看上去也沒有傷口,想來致命傷應該是在後腦勺上。

她穿着一套紅色的新衣,大抵是家人爲她準備過年的衣衫,玉枕的左邊,放着她賣畫給靈兮存下的體己錢。

雲彩向來寶貝那個箱子!

“雲彩,我不要你死,你醒過來好不好?”靈兮看到那個匣子,便覺得有無限的痛意與恨意在交織着,像要衝破身體一般,叫囂着,沸騰着。

啊!

靈兮揪着胸口,大喊一聲來舒緩心口的痛意。

雲暘見狀,疾步朝靈兮走過去。

“雲彩,你醒過來吧,靈兮姐姐願意替你去死,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靈兮眼底劃過一滴熱淚,那滴眼淚非常熱,熱的幾乎要灼傷了靈兮。

靈兮自己沒看見,她眼角滑落的那滴炙熱的淚,竟是金黃色的。

靈兮背對着所有的人,其他人也看不到靈兮目前的狀況,那滴眼淚像有生命一般,飛起來繞着靈兮轉動幾圈之後,便朝躺在棺槨中的雲彩身上去,那滴眼淚融入到雲彩的心口,一道刺眼的金光從雲彩的心口射出來。

同時,靈兮眉間的荼蘼花忽然綻放開來,每綻放一片花瓣,便有一道紅色透亮的光朝着雲彩飛去,與金光一同圍繞着雲彩,將她包裹在期間。

靈兮大喜過望,想到自己身上的光華能替穆寒清療傷,便默唸道:“一定要救活雲彩,一定要!”

與此同時,七王府中,正在打坐的穆寒清驟然睜開雙眸,咬牙道:“這女人……”

而在當場,看見這詭異的一幕,雲家人已經嚇得紛紛後退,他們縮在角落裡面,懼怕的看着這奇異的一幕。

只有雲暘,見此異狀,連忙走過去想阻止靈兮,卻被那一紅一金的光芒逼退,竟無法靠近分毫。

“靈兮!”雲暘大叫一聲。

可靈兮卻全然聽不見雲暘的話,只是在心中默唸:“雲彩,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忽然……

棺槨中的雲彩竟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啊!

在院子裡的下人嚇得四下逃竄,雲暘冷冷的掃了一眼,大喝道:“都給我安靜,跪下!”

雲家的下人雖懼怕“屍變”的雲彩,可他們更怕大少爺發火,竟紛紛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看靈堂一眼。

“大哥,我……啊!”雲彩錯愕的環顧了四周一眼,卻發現自己躺在棺木裡面,當即嚇得大叫起來。

見雲彩醒來,靈兮脣角溢出一抹微笑,而後暈倒在棺槨前。

雲暘顧不得查看靈兮,走過來一把將雲彩從棺槨中抱出來,用手探她鼻息,發現她不僅呼吸正常,連體溫都很正常。

“雲彩活了!”雲暘激動的叫了一聲。

聽說女兒死而復生,雲父雲母激動的相攜朝雲彩他們奔過來,雲母一把將雲彩摟在懷中,淒厲的說:“死丫頭,你嚇死母親了!”

將雲彩交給父母,雲暘連忙走過去將靈兮抱起來,柔聲叫到:“靈兮……”

“雲暘,她是個妖怪……”雲母的話,被雲暘冷厲的眼神打斷。

雲彩不依的跺腳道:“母親,靈兮姐姐是您的侄女,您怎能說她是妖怪?”

不明所以的雲彩,根本就不知自己經歷了什麼,她歪着頭思忖了片刻,天真的問:“我不是與靈兮姐姐一同被壞人綁架了麼?怎麼會在那裡面!”

雲彩有些懼怕棺槨,指了指便連忙低下頭,再也不看一眼。

雲母正欲和盤托出,雲峰連忙走上前來說:“我們去到的時候,見你受了重傷,便帶你回來,你受傷頗重,高僧說須得放在棺木中,才能躲過此劫,父親母親,勞煩您們將雲彩帶回去,我與大哥處理此處。”

“可……”雲母害怕,她想趁着靈兮昏迷,讓雲暘了結了她,可雲暘那冷厲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口。

“靈兮姐姐怎麼辦?”雲彩畢竟年紀小,壓根就不曾懷疑家人的話,倒是心疼靈兮得緊。

一聽這,雲母再也顧不得什麼,拉着她就走。

“你這孩子,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還要瞎折騰,跟母親走!”

待雲母與雲父帶着雲彩離去之後,雲峰走到雲暘身邊,恭敬的說:“大哥,接下來怎麼辦?”

“這些人都處理掉吧?”雲暘面無表情的壓低聲音說。

雲峰眼裡閃過一抹懼意,但看雲暘看靈兮的眼神,他便了解了。

哎!

這世間,唯有情深,才能叫人失了分寸。

“你們幾個,都跟我來!”雲峰說罷,便領着那幾人朝柴房走去。

看着那些人離去的背影,雲暘將靈兮緊緊的攬在懷中,柔聲說:“爲了保護你,我願意做魔鬼!”

“你永遠也無法爲她做到任何事情!”

不知何時,穆寒清竟站在雲暘對面,正冷冷的看着他。

雲暘不由自主的將手緊了緊,這麼多日子的隱忍,在這一刻,他竟不想再裝大度。

“七殿下,你從未喜歡她,爲何執意要與她捆綁在一起?”

“你非本王,如何知道本王心意!”穆寒清冷聲說。

雲暘搖頭,苦笑着說:“我確非殿下,但是我卻很清楚,愛她絕不會是你那樣子!”

他愛,所以他連看着她痛苦都覺得不捨,更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苦,更不遑說給她製造痛苦。

穆寒清眸色一寒,快速的將靈兮從雲暘懷裡奪過去,用幽冷的眼神看着他說:“若不是看在你真心待她好,今日你們雲家一個也別想活!”

言落,穆寒清抱着靈兮,朝雲峰關押那些知情人的柴房走去。

雲暘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雙手,眼裡有不甘,有不捨,但是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無奈!

柴房。

雲峰將那些人關在裡面,有聰明的人意識到,他們可能要被滅口,嚇得用力的捶打着門,想要逃走。

“裡面放心,你們猝死之後,我們雲家會給你們的家屬一大筆銀子,讓他們此生都衣食無憂!”雲峰心有不忍,背過身去說。

一個小廝呲目欲裂的說:“你們這些有錢人心真狠,爲了保住一個妖女,竟要殺了我們所有人!”

“抱歉!”雲峰說罷便要走,卻看見穆寒清神情幽冷的抱着靈兮走了過來。

“七殿下!”雲峰神色複雜的看了穆寒清與靈兮一眼,給穆寒清行了禮。

穆寒清淡淡頷首,算是迴應了雲峰。

“將這香點燃,讓他們待在柴房,過一個時辰後放出來,他們便再也不記得今日之事。”穆寒清說話間,手裡凝結出一道銀光,用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朝柴房飛去。

聽說不用殺人,雲峰自然也樂意,連忙拱手道:“多謝殿下!”

穆寒清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抱着靈兮朝大門口走,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說:“管好你的父母,也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

“諾!”即便沒敢正眼直視穆寒清,他也能感覺到濃濃的殺氣。

穆寒清睨了雲峰一眼,抱着靈兮瞬間便消失在雲家大院。

雲家住在城中,七王府在城東,兩地相隔的距離雖然不遠,但是受傷頗重的穆寒清,卻沒能堅持回到七王府。

他抱着靈兮落腳在廢棄的二皇子府上,將靈兮放在地上,他便止不住吐了一口鮮血。

偏生,屋漏遭逢連夜雨。

呵呵!

“我當是誰敢闖進來,沒想到原來竟是七殿下呀?”穆寒清對面,站着那總是戴着精緻面具的華服公子。

穆寒清暗自調集渾身的真氣,全神貫注的看着華服公子。

“你確定你還有力氣與我打架麼?”華服公子搖着手裡的摺扇,笑得雲淡風輕的說。

穆寒清冷聲回答:“打過才知道!”

“我的困龍陣,可是集合了幾家所長,專門用來對付你的,卻萬萬沒想到,你竟能在這樣短時間內破陣,不過陣雖然破了,但我看你……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在與別人相處時,華服公子無疑是高傲的,可與穆寒清在一處,卻總是透着一股子怪異。

具體哪裡怪,又說不上來!

“本王只用一隻手,便夠對付你了!”穆寒清將靈兮擋在身後,心裡卻在權衡,自己若是奮力一擊,能不能將華服公子擊倒。

那華服公子卻好像看透了穆寒清的打算,他微笑着說:“怎麼,想跑?”

就在華服公子“跑”字剛落的瞬間,穆寒清出手了,他渾身凝聚起巨大的銀光,瞬間天地之間風雲變色,黑雲低垂,夾雜着瀟瀟的風聲,捲起院子裡慘絕的桌椅,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瞬間便摔成粉碎。

“寒清,你不要命了!”那人大喝一聲,語氣中竟隱隱帶着擔憂。

聽到那人的聲音,穆寒清身子頓了一下,銀光瞬間便弱了下來。

“你放心,今日我不會爲難你,更不會爲難葉靈兮,經此一次,只怕她原本就多勞多傷的身體,早已支撐到極限。”

華服公子的語氣中,夾着嘲諷。

“你到底是什麼人?”穆寒清冷聲質問。

那人很明顯知曉他的身份,也瞭解靈兮的身份,他處處爲難算計,數次想要靈兮的性命,卻爲何要再最容易誅殺靈兮的時候,選擇了放棄?

一切的一切,都讓穆寒清對這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故人!”那人說罷,竟真的消失在院子裡。

看着來無影去無蹤的華服公子,穆寒清心頭閃過一抹擔憂,眼裡卻全是不解。

他說,他與穆寒清是故人?

這個答案……真是……等於沒說!

穆寒清將銀光收起來,淡淡的走到靈兮身邊,看着她額頭雖然綻放,卻毫無光華的荼蘼花,眼底的擔憂濃得如秋日晨間的濃霧。

“葉靈兮,你爲了雲家,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穆寒清喃喃的問。

可是,靈兮卻給不了他要的回答。

此刻的靈兮,墜入黑暗的夢魘之中,正苦苦的尋求出路。

忽然,靈兮黑沉的夢中又出現了熟悉的歌聲,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靈兮的夢中出現了一個背影。

那是一個女子的背影,長長的頭髮垂到腳踝處,後腦上垂掛着一串晶瑩的紅色寶石做成的垂掛簪,柔順的貼合在女子烏黑的長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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