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久,錦繡是黑袍人麼?”辰逸頭頂着雪白的毛巾,眨了眨水棕色的眼睛,恍然大悟的開口。二·八·中··
“真是愚鈍啊,還好你天資不錯,不然我真是忍不住帶你去看看腦袋了。”另一側,司空南一手搭在石岸上,烏黑的髮絲披散下來,化開的墨似的氤氳在水裡,精緻的鎖骨蓄了一汪溫泉水,似波光粼粼的酒釀。
“若是那女人再不出現,我也管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衝到青城山,逼她出現。”原本很嚴肅的話,卻被聶羽說的懶洋洋的。
慕容櫟哼了一聲:“若是被鳳家知道黑袍人就是宮雲澈,而宮雲澈就是她的話,後果你想清楚了?即便我不動手,她也不會留你活到明天”
聶羽似也有些惱火,胡亂的蹬了蹬水道:“我不管了若是她再不出現,輕塵就完了”說到這裡,聶羽似猛地想起什麼似的,倏地睜開眼睛盯着慕容櫟道:“你小子是不是恨不得輕塵就這麼沒命了?”
慕容櫟瞬間臉色不好看:“你什麼意思?”
“你自進幕滇學院便不停的與輕塵宣戰,可卻未勝一次,眼下輕塵出事,豈不是正合你意?”聶羽有些惱的開口,他慣不喜歡將人心猜度的太壞,可慕容這混蛋不同,爲了能與輕塵對決,他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
司空南微微凝眉:“聶羽,慕容並非你說的那種人。”
話音還未落,慕容櫟已然撲了過去,一把抓住聶羽,咬牙道:“爺跟那混蛋交戰,一向光明正大,你他麼當爺是什麼”
拳頭絲毫不留情的,“砰”的一聲打在聶羽臉上,下一瞬,聶羽的臉頰迅速的腫了。
他擦了擦脣角的血,氣急敗壞:“你來真的是吧真以爲我怕了你”
說罷他亦出手,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一時之間,溫泉內水花四濺,辰逸連忙按住頭頂的毛巾慢悠悠道:“你們別打了……”
話音還未落,已然被一個腳丫子踹翻。
司空南隨手扯過一旁的朱盤,倒了杯酒,靠在石岸上開口道:“打吧打吧,正無聊的想看戲呢。”
“啪”一個大腳丫子踩了過來,被司空南隨手抓住,他屈指在那腳心一撓,腳丫子立時收了回去。
“爺看你很不爽了”
“說的跟我看你就爽似的看招”
“混蛋”
“該死”
“砰”
“砰”
辰逸溼噠噠:“……”
司空南卻絲毫不以爲動,看着兩人從水裡打到石岸,又從石岸打回水裡,他不由吐了口酒氣,微微擡眼看着霧濛濛的天空,這溫泉,泡的是真不愉快啊……
然接着,他瞳孔突然一縮,目光倏地落在對岸。
那裡一道身影突然出現,而慕容櫟與聶羽又打回了石岸。
“雲錦繡……”司空南幾乎是抽搐的喚出這個名字,正在激斗的兩人也倏地停手,齊齊擡頭向對岸看去。
看着一片混亂的溫泉,雲錦繡微微的擰起眉頭,視線掃過司空南和一臉呆呆的辰逸,最終落在岸上糾纏的不分彼此的慕容櫟和聶羽:“打夠了嗎?我有話說。”
慕容櫟和聶羽緩緩的對視了一眼,接着溫泉裡陡然爆發出“啊”的尖叫聲。
接着只聽“砰砰”兩聲,兩道身子齊齊竄入溫泉內,一副見鬼似的模樣盯着她。
雲錦繡面色不悅:“鬼叫什麼?”
司空南下意識的往水裡滑了滑,嘴角抽搐道:“被看光了身子,不叫纔怪。”
真是萬萬沒料到啊,這女人竟然直接闖了進來這可是四個大老爺們,她都不害羞的嗎?
即便她現在是男兒身,骨子裡還不是個女孩子?
雲錦繡委實對他們的身子沒有什麼興致,只冷冷道:“滾上來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們。”說罷身形一閃,便已消失在原地。
慕容櫟和聶羽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裡看到“貞操不保”四個大字。
*
這是一處天然溫泉,卻並非天然,乃是被有心人開闢的一處大型溫泉浴場。
雲錦繡站在外面,不時的有人穿着浴袍從她面前走過。
大約是她穿的實在太正經,是以來回路人無不對她投來古怪的神情,雲錦繡卻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嘩啦——”身後,一扇硃色長門被拉開,司空南一襲檳色緞子浴袍,腳踏着夾指浴拖,正擦着溼漉漉的髮絲尷尬道:“呃,你先進來吧。”
雲錦繡這才擡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十分雅緻的廂房,房內設有屏風,裝潢奢侈華麗的樣子。
慕容櫟,聶羽皆穿着各式浴袍,神色抽搐的坐在軟墊上。
辰逸倒是滿眼無辜,正拿着脖子上掛着的浴巾,擦着臉上的水珠。
雲錦繡面色冷淡道:“三件事:一,我不會去君家。二,不許暴漏我現在的身份。三,我要知道聖墓之後發生了什麼?”
正坐着的聶羽驀地站了起來:“不去君家?你爲何不去見輕塵,他快死了”
雲錦繡微微凝眉,她當然知道聶羽與君輕塵的關係,一向是最好的,只是她不去君家卻也是因此前與君輕塵的母親古櫻曾有過的約定。
只是,君輕塵受傷,爲何非要找到她?
雲錦繡隨意的在一個軟墊上盤膝坐下,目光平靜的看着聶羽:“說吧。”
司空南看了聶羽一眼,頓了頓,在雲錦繡對面坐下,開口道:“此事事關君家機密,但我猜測,輕塵之所以傳承失敗,是因你。”
雲錦繡一頓:“因我?”
“傳承的事,一向是家族機密,以輕塵的天賦,不太可能傳承失敗,唯一的可能是,他拒絕傳承。”看着雲錦繡絲毫沒有羞澀的神情,司空南不由覺得哭笑不得。
這女人,難道其實是不知男女有別這種事?
如果這樣的話,會不會其實壓根不懂男女之情,所以纔對輕塵無動於衷?
想到驚豔東荒的君輕塵卻淪爲單相思的下場,司空南瞬間覺得心裡平衡了。
“另外,一旦君輕塵接受傳承,勢必要贏取一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子爲妻,而他顯然是不願意的。”司空南意味深長的開口。
雲錦繡越發不明白了,君家的傳承,想必極爲強悍,君輕塵一旦傳承成功,現在或者將來,實力必然會達到一種無法想象的地步,若是她,無論何種原因,都會選擇接受。
君輕塵瘋了?
“爲何?”雲錦繡凝眉。
“爲何?”聶羽看着雲錦繡,他突然替君輕塵心傷,“你難道不知道,輕塵他……喜歡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