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騎着大馬來到楊家之時,楊府的一切顯得十分平靜。楊昌明帶着楊家所有人齊齊站在楊府門前,這其中也包括楊文山在內。而楊文秀此刻正坐在自己的閨房內,一身紅裝,端莊無疑。完全不像剛纔經歷了那些事情的人。這邊,宇文晟已經從馬上下來,徑直朝着楊府內院走去。經過楊文山身邊時,目光不經意間對上,只是一瞬,宇文晟便知道他就是剛纔人羣中的那人。
目光交纏只是一瞬,宇文晟已經進入了楊府的大門,朝着楊文秀的閨房走去。身後是各種喜悅的聲音,只是這些聲音聽在宇文晟耳中,就像是魔音一般,一聲一聲敲擊自己的心間。越往裡走,宇文晟的心沒由來的更痛,說不出理由。就這般煎熬的走進楊文秀的閨房,伸手一推,便見內室深處,一身火紅的女子正坐在此處,滿室通紅,那大紅的喜字刺痛着宇文晟的雙眼。
若按以往的成親禮儀,宇文晟只需在正廳等候就可,只是今日,就是因爲太后的原因,他必須走進房間,親自揹着這個自己不愛的女子上花轎,這般殊榮,他本想給那人,只是怕是此生再也不可能辦到。一步步朝着內室走去,楊文秀遮着蓋頭,看不清宇文晟的臉,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宇文晟的臉色難看,他多麼希望眼前那女子是芳華,可惜不是,不是。縱使心不甘情不願,宇文晟還是來到了牀前,反身蹲了下去。
楊文秀是知道宇文晟來揹她的,雖然隔着蓋頭,但也能夠看到宇文晟的身影,低着頭看着他蹲下的動作,楊文秀也不矜持,伸長雙臂,欺身就趴在了宇文晟身上,宇文晟感覺到背後的重量,當下也不遲疑,背起楊文秀就朝着屋外走去,剛行幾步,一個不小心就被桌前的凳子絆了下,兩人險些摔在地上,身後跟着的隨從臉上擔憂十足,還好太子爺扶住了窗子。由於慣性,宇文晟伸手將那窗子推開,好巧不巧正是楊文秀翻出屋的那扇窗子,只一眼便可以看見後院的那間暗房,那是芳華剛收殘忍虐待的地方。
宇文晟心刺痛,目光盯着暗房的方向良久,忽地像是反應過來,看了看身後的人,不再多言,調整了位置朝着屋外走去。所有的事情發生太快,快到蓋頭下的楊文秀並沒有發現端倪,宇文晟已經出了閨房,朝着大門外走去。
門外衆人見宇文晟揹着楊文秀出來,個個臉上笑容滿面,雖然剛纔經歷了紛亂,幸好宇文晟還是成功的將秀兒娶走。宇文晟只覺得自己揹着楊文秀走了好遠好遠,有那麼一瞬間,他恍惚以爲背上的女子是芳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的所有思緒已經遊離外出,等到看到那大紅的喜轎才反應過來。在一旁喜娘的幫助下,將楊文秀放進轎中,頭也不回的朝着前方的馬匹走去。一個翻身上馬,最後看了眼楊府,不知爲何今日娶親一路,這楊府內有太濃重的氛圍,敲擊着他的心臟。
回過頭,收回思緒,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着皇宮方向走去。
楊府後院門口。
楊文山依照自家妹妹所說,出了暗房一個飛身出了楊府內院,趁着周圍街道行人不多,將芳華扔在地上,再次飛身離去。速度太快,還來不及看清楚。以芳華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幾個人能認出。宇文晟此番還在皇宮門口,更不可能認出,所以楊家人很是自信,扔下她就離去。是死是活,就全憑你芳華的造化了。
再說楊文山一走,芳華依舊痛苦的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方,但明顯感覺到身邊危險的氣氛已經消失。躺再地上痛苦的低吟,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站起來。突然,耳邊隱約傳來幾聲絲竹聲,原本痛苦掙扎的人兒突然愣住,雙手也從眼上挪開。還在遲疑芳華爲何這般,眼前的人似瘋了般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試圖慌張前行。
絲竹聲越來越響亮,芳華的腳步也更加凌亂起來,伸出雙手企圖探尋出路,奈何芳華就是不能快步前行。臉上不時何時佈滿淚水,夾雜着血液流了下來,隱約間只聽見她再喊。
“宇文晟,宇文晟……”
沒走出幾步,人就再次摔在地上,沒法子,芳華只覺得那絲竹聲離自己十分近,卻又那麼遙遠。仍是堅持的站起身來,磕磕絆絆朝着前方走去。
宇文晟,你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