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顫抖着聲音道:“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臣婦不明白。”
“就是,命或許可以留下,宋大公子這腿要截肢,而且,醒來之後,只怕宋公子這裡和四娘昔日所差無幾。”凰四悠悠的嘆口氣。
“什麼?!”宋哲一聽,整個的都震驚了。宋玉,他們打從他出生就是將他作爲宋家接班人在培養。宋家在他身上花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寄於多大的希望。
凰四告訴他們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無法接受的,宋夫人差點是要昏過去。
怎麼可以這樣?她好好的孩兒怎麼可以這樣,不但是殘疾,日後還會變成癡傻。宋夫人只要一想到那畫面,她就痛哭流涕。
宋哲也是頹然的坐在地上,怎麼會?他最最自豪的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無法接受,他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是的,至於凰四所說的結果,宋家人根本就無法接受。
凰四看着地上的宋哲和宋夫人,只是無奈的喟嘆一聲,這樣的結果,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她絲毫不會對這宋哲和夫人給予一份同情之心。
每一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付出一定得代價。無疑,對於宋玉而言是委屈的。他父親的選擇,要他遭遇這樣的劫難。
“不……王妃,求求你……一定要讓我兒活蹦亂跳的……”宋夫人在凰四跟前不斷的給凰四磕頭。
額頭咚咚咚的撞擊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凰四絕冷的聲音道:“宋夫人,不是四娘不救治宋大公子,而是,四娘並非大羅神仙,依照宋公子現在的情況,很抱歉,四娘最好的情況只能夠替你這樣留下大公子的一條性命。”
如若能夠救,她何嘗希望看到一個如玉的男子就成爲一個癡傻,成爲一個殘廢。不要說是宋夫人和宋大學士無法接受,就是她內心裡也是無法接受的。
只是,無法接受是一回事,她凰四現在真是無能爲力。她沒有那個本事,還給宋家一個活蹦亂跳的宋玉。
“不……不會這樣的……我的兒啊……”宋夫人撲倒在宋玉的身上大哭。
“宋大人,宋夫人,四娘是請大人另請神醫救救治公子。”凰四無奈道。
宋哲聽着昨日兩名小廝回報,四王妃是如何縫合斷了的血管和人的肌膚的,因此,他對凰四是相信的。現在事態嚴重,讓他這一會,去哪裡找一個神醫來。神醫哪裡是那麼好找的。而且就算找到了。神醫都是自傲清高的,未必願意救他兒子一名。
儘管這樣的結果宋哲無法接受,宋家人無法接受,可是還是願意救治下這樣的宋玉。
“王妃截肢吧。”宋哲代替宋家下了決定。
宋夫人在一邊抱着高燒厲害的宋玉哭得死去活來。
“好,既然如此,那就準備截肢。”凰四冷着臉看了一眼榻上的男子。隨即走到一邊提出寫了藥方,退燒消毒的藥方。
在凰四做準備工作的時候,宋家人的效率非常的高,依照凰四的要求煎了十碗藥。
這也怪不得凰四,因爲昏迷的人一碗藥能夠灌進去的很少,所以,她煎十碗,十碗下去雖然不能夠有一碗藥下肚,但是也定然有不少的藥下肚。
十碗藥擺在一邊,凰四冷着臉,絲毫就沒有一點的溫柔可言,命了一邊的人,強行的將宋玉的嘴扳開,然後用了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管子插到宋玉的咽喉裡,強行的替宋玉灌藥。
自然灌入的不多,還是流出嘴外面的藥多。因爲宋玉重度昏迷。無法吞嚥,完全是靠凰四的野蠻方法強行的給灌下去的。而且這藥分量也下得非常的重。
這個時候,完全是將死馬當成了活馬醫。就算要截肢也首先要將宋玉的高燒退下去。
一邊的宋夫人看着心疼,可是眼下也沒有好辦法,只能夠含淚心痛的看着凰四給宋玉灌下藥去。
凰四親自將十碗藥,不,應該是糅合起來的話,真正灌進去也就一碗藥左右的量。但是這已經是很好了。
隨後,凰四繼續做準備工作。
一刻鐘之後,凰四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也熬製了麻沸散讓曲家人依照她方纔那樣兒給宋玉灌下曲。
“好了。接下去,我要準備開始截肢了。宋夫人,麻煩你們出去。”不是一凰四不讓家人旁觀,而是,她知道,作爲自己的爹孃無法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的腿被截掉。
“王妃,請讓我陪着我兒,我要親自陪着我兒。”宋夫人哭着求道。
凰四堅定的拒絕道:“不行。你會打擾我醫治的。我這也是爲你們,哪個父母能夠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截肢。所以,宋夫人,宋大人,你們請回避吧。”
“王妃……”在宋夫人還想要求凰四讓她陪在兒子身邊的時候,本來昏迷的宋玉醒來了。
“四王妃……我……寧死也不截肢。”雖然方纔昏迷不醒之中,但是他們的談話他也聽到了。他寧願就這樣死去,也絕對不接受一個殘廢的人生。癡癡傻傻的,他不接受這樣的自己。
凰四看着異常堅定的宋玉,暗歎,都說文人孤傲清高。這宋玉自然也是。
寧願生的燦爛,死得絕然。
宋夫人一看到自己兒子醒過來,忙撲過去:“玉兒……”
宋哲也忙走過來,宋玉看向自己的父母,再度的虛弱而堅定道:“爹,娘……孩兒不接受截肢……孩兒寧願死也絕對不接受截肢。爹孃……求你們原諒的任性。”
“玉兒……”宋夫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怪抱着宋玉淚流不止。
“玉兒,你怎麼忍心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忍心看着你孃親傷心欲絕嗎?”任是宋哲也忍不住溼濡了眼眶。這個兒子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驕傲。難道讓他們眼睜睜的看着他選擇死亡。
“爹,娘,請恕孩兒不孝。孩兒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求你們原諒孩兒的不孝。讓孩兒自己做主好嗎?”宋玉虛弱的懇求道。
“嗚嗚嗚……”宋夫人只能夠一個勁的抱着宋玉哭,拼命的搖着頭,不要……她無法接受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