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的北堂旭日是懦弱的,簡直就是一個懦夫。自從派出了暗衛之後,就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因此,在等待的分分秒秒,北堂旭日就是一個生性殘虐的暴君。對待任何人都幾乎是用怒吼的。
當遇到殷璃的時候,北堂旭日瞬間又是懦弱了。他在走進婚房的時候,纔剛堅硬起的心,在看到殷璃的那一刻,瞬間又是瓦解了。所以,他真了真正的懦夫了。
因爲他無法面對她的溫柔,於是只能逃避。他把婚房讓給她,自己反倒留在大廳裡,每天夜裡不是在處理政事,就是在大廳前踱步,焦慮的抓亂頭髮,滿眼都是血絲。身心都是防備。
只是一方面逃避着,一方面,他的心還是無法自己的想要去見見那個女子。
糾結的他,在脆弱的一晚,用酒麻痹自己的心。因爲酒醉的北堂旭日,那冷硬的心房終究是撤下。糾結的他,藉着酒意,走進了兩人的婚房。
恍惚之間,北堂旭日上了牀,伸出鐵臂,將殷璃擁入懷中。而他,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擁着殷璃就好似喝了安神藥一般,身體的疲倦,讓他沉沉的閉上了雙眼。
這一夜,殷璃一直不敢動,只是就睜着一雙眼睛,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身邊抱着自己熟睡的男子。當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她就激動的忍不住熱淚盈眶。
原來,她是有多麼的懷念兩個人這樣相安的擁抱入睡。
今天多美好。美好的好似夢境一般,只是,身邊男人的酣眠聲合着陣陣的酒香。讓殷璃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夢境。而他之所以會如此安然的擁着自己,全因爲是醉酒了。
儘管這是自己賺來的溫暖,撿來的擁抱。她也忍不住內心的澎湃。
一直到丑時的時候,殷璃都沒有閉眼休息。只因爲她很久沒有看過如此相愛的男子。熟睡之中的北堂旭日,撤出了暴戾之氣。濃眉緊蹙,好似有什麼事情困擾着他一般。
讓殷璃忍不住的就想要去描摹一下他的輪廓。
因此,最終的最終,顫顫抖抖的伸出纖弱的右手,輕輕的落在了北堂旭日的臉上。
幾乎是殷璃的手碰觸在北堂旭日臉上的那一瞬間,北堂旭日就醒來。
然而,那柔軟的碰觸,撞擊進他的心房,他的雙眼仍閉着,鼻息之間,感受到她呼出的蘭香,是那樣的芬芳醉人。
那陣比花香更柔、比花香更淡,比花香更讓人難忘的香氣……
讓北堂旭日全身緊繃,縱然緊閉着雙眼,卻更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溫柔,她的顫抖,她的驚恐,以及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指腹悄悄的、試探的輕觸着他的臉,發現他毫無反應後,才確定他已陷入沉睡。
所以,殷璃這才大着膽子,軟軟的指腹,帶着輕微的顫抖,慢慢地在他的臉上游走,輕輕的摩挲過北堂旭日的臉頰,慢慢的向上,來到他的眉眼處,輕輕地摩挲着,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小心翼翼。
從眉眼處之後,順着挺直的鼻樑,慢慢的遊走到自己冰冷的紅脣。
在前面的碰觸,已經讓他某處一熱,然而在殷璃的手落在他的紅脣上的時候,幾乎讓北堂旭日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崩潰到讓他想要翻身將殷璃壓在他的身下。然後在他差點要行動之中。
腦海裡劃過一道訊息,那就是殷璃手臂受傷。做這種兩人之間的暖身運動,還是會扯動她受傷的手臂的。所以,最終,北堂旭日將這一股熱氣強行的壓制下去。
而內心深處卻貪戀她這樣溫柔的碰觸。唯有在他藉着酒醉的這一刻,他才能夠強忍着不去傷害她,而她也敢如此小心翼翼的碰觸自己。
理智告訴北堂旭日,其實他應該出手阻止的,可是內心深處那一絲渴望又讓他貪戀此刻的美好。人的內心裡啊,就是如此的複雜,如此的奇妙。
殷璃看着自己如此撫摸北堂旭日,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因此膽子就大了起來。醒着的他,是那樣的可怕。讓她不敢靠近。
可是看着他靜靜的躺在自己的身側,她就忍不住想要去偷親他。
所以,殷璃就大着膽子提高自己手傷的手臂,側身動了動,將自己櫻色的紅脣落在北堂旭日的眉眼上,輕輕的,柔柔的,帶着她特有的芳香。
她用手摩挲北堂旭日的臉,讓北堂旭日隱忍得都很辛苦,然而殷璃用紅脣,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北堂旭日是想要阻止殷璃的,可是他卻無力去阻止。
她的親口勿一路而下,在來到他一邊受傷的臉頰的時候,殷璃滾燙的熱淚滴落在北堂旭日被毀的半邊臉上。
感受到她在哭泣,北堂旭日當下就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擦拭掉眼淚。因爲她那滾燙地熱淚好似鋒銳的刀子一般,在深深的刮他心頭。
“皓……這裡一定很痛很痛吧……”在北堂旭日想要本能的去拭去殷璃的眼淚的時候,就聽到在他耳邊輕柔的聲音。
那聲音裡帶着濃濃的鼻音,還有心疼。
她在心疼自己?她的聲音是那樣的輕,動作是那樣的輕柔,生怕驚醒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我真的不知道皇兄利用我,將我當誘餌……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來……如若我知道,我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去阻止皇兄對你和你族人的傷害……”
“皓……你知道嗎?你是我的愛,你是我的命。沒有了你,我就無法活在這個世上……”
“我和你,真的有一雙兒女,龍鳳胎,只是孩子在……在他們出生的第一天,就被我皇兄搶走了……我還來不及看他們一眼。兩個孩子就被搶走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我是真的以爲,雲翳是……是我們的孩子……在你質問我雲翳的血不和你相容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敢去想,其實我們的雲翳和女兒……已經……”說到後面,殷璃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的雲翳已經死了,他們的女兒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