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一個個虔誠祈禱的白巫族使臣,唐玥不得不佩服鳳君曜拿捏對方弱點的本事,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讓對方無言以對,氣的抓狂。
白長卿雙手緊握,怒視着鳳君曜,卻又無可奈何。
在白巫族聖女一旦神寂是不可以打擾,一旦被打擾就會給白巫族帶來不可估量的災難,他明知道瞳兒不在厲王府卻無可奈何,如果貿然去看,到時候此事傳了出去,很難向白巫族的族人交代。
可若是不去,就見不到瞳兒。
這個鳳君曜實在是太可恨了,明明知道神寂對於他們白巫族來說很重要,他卻偏偏拿這個來擋。
鳳君曜對他的怒意視若無睹,端着茶杯悠哉地喝着茶水,偶爾還捏一粒果仁優雅地吃着。
見雙方僵持了下來,鳳君澤看了看怒目的白長卿又看向一派閒適的鳳君曜,沉思了下,和白長卿說道:“白族長,既然白聖女在神寂,我們也不好打擾,等白聖女神寂過後,朕就將她接回宮。”
鳳君澤都這樣說了,白長卿自然是無話可說,只能咬牙坐回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道越流殤帶着瞳兒去哪裡了。”唐玥和鳳君曜咬着耳朵。
當時,她讓暗二去通知越流殤將瞳兒帶走,走的時候留下一點線索,讓白長卿有跡可循,至於去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應該去了雪之境地,那裡是狐狸從小長大的地方。”鳳君曜將剝好的果仁塞進唐玥嘴裡,幽幽說道。
“雪之境地不是極寒的地方嗎,他怎麼會將瞳兒帶哪裡去?”唐玥將嘴裡的果仁咀嚼了幾下嚥進肚子裡,對此感覺很是費解。
雪之境地是璇璣大陸上最冷的地方,越流殤練得寒冰掌,身體不是一般的耐寒,即便常年待在雪之境地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瞳兒就不同了,她是一般的身軀,而且白巫族沒有冬季,氣候比較暖和,瞳兒自幼生長在白巫族到時候肯定受不了雪之境地的酷寒,只怕到時還會凍出病來。
“不要擔心,狐狸帶白瞳兒過去自然考慮到這一層。”鳳君曜拍拍她的手背,開口道,“我沒去過雪之境地,不過,聽狐狸說過,那裡其實有一處比較暖和地方,就好比漠北的北水,別處是沙漠唯獨北水四季如春,而且有山有水,雪之境地內其實也有這麼一個地方,狐狸應該帶瞳兒去這個地方了。”
唐玥聞言,擔心之意少了許多,淡笑道:“沒想到雪之境地這樣酷寒的地方還有一片世外桃源,等有機會了我們也去轉悠下。”
“嗯,好。”
不過,目前是去不了了。
就在這時,從外面匆匆走進一名白巫族人,他從人羣的後面溜了進來,走到白長卿跟前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白長卿頓時變了臉色,驀地看向鳳君曜,眼的目光變得陰沉下來。
“怎麼了?”在一邊坐着的白鳳見他神色不對,便出言問道。
“瞳兒竟被越流殤帶去了雪之境地。”白長卿沉眸冷聲道,眼底的擔憂盡顯。
雪之境地是這個大陸最冷的地方,比雪山還要冷,瞳兒從小沒有受過苦,更不曾被凍着過,若是將她帶去雪之境地只怕沒過多久就會出事,到時即便沒被凍死也會凍傷。
越流殤不是喜歡瞳兒嗎,爲何卻還將瞳兒帶到雪之境地,難道他想置瞳兒於死地?
不行,他不能繼續坐視不理,瞳兒若是出了事他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只要想到瞳兒有可能會出事,心裡就一陣的後怕。
白鳳一雙美眸微微閃爍了下,“那你怎麼做,是去救瞳兒還是……”
“救瞳兒。”白長卿想也不想直接說道,雖然這是個刺殺鳳君曜的良好時機,但他不能置瞳兒於不顧,瞳兒和越流殤待了這麼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今又被越流殤帶去雪之境地,生命攸關,他不能坐視不理。
白鳳擰了擰好看的柳眉,看向白長卿說道:“你若是去救瞳兒豈不錯失了這個很好的時機。”
白長卿看了下鳳君曜,沉眸說道:“現在沒辦法了,瞳兒最重要,至於鳳君曜就由龍騰和鳳君澤對付,有這兩大勢力也夠他喝一壺了,再說他現在身體已經成這副模樣,想必也翻不起什麼浪,可是瞳兒不同,如果她真的沒了,那我們白巫族還要再等上數千年纔會出現一個至純聖女,所以她不能有事。”
再說瞳兒是他的未婚妻,又是他摯愛的人,他怎能眼睜睜的看她送死。
白鳳思量了下,點頭道:“好吧,既然族長已經決定那就先救瞳兒,本座和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白長卿聞言顯然吃了一驚,她不是一直和穆狼攙和在一起,一心置鳳君曜於死地嗎,這會怎麼想和他一起去救瞳兒,居心何在。
他可不認爲她是好心,對於白鳳什麼樣的爲人他最清楚不過了。
白鳳眼底異光一閃而過,她輕輕一笑,隨意說道:“瞳兒是白巫族的未來,我身爲大巫師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走吧。”
白長卿微眯了眸子在她身上凝視了下,她蒙着面紗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既然她想跟過去,他也不會反駁,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不是嗎。
隨後,白長卿將送信的人打發走便走了出來,朝鳳君澤微微行禮說道:“皇上,在下突然記起有重要的事要做,先行告退。”
“重要的事?”鳳君澤微微沉眸,說道,“白族長有什麼重要的事可否告知朕一二,說不定朕還能幫上忙。”
“這個,也沒什麼重要的,只不過是在下的私事而已。”白長卿微微說道。
鳳君澤看了一眼鳳君曜,嘆聲道:“本想着和白族長一同過節,既然白族長有重要的事要做,朕自然不便強留,白族長請自便。”
“多謝皇上成全。”白長卿彎了彎腰,帶着白鳳徑直走了出去,只留下跟隨他而來的使臣繼續赴宴。
唐玥看着出去的白長卿脣角微微勾起,果然瞳兒在白長卿心還是佔有很大的地位,若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火急火燎的去救人了。
“阿玥,你的算計又成功了。”鳳君曜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微微說道,眼底卻含着無限的溺。
“還行吧。”唐玥很淡然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再放下,擡頭無意間看到鳳柏軒正在看她,眼裡的眸光說不上善意,唐玥衝着他溫婉一笑,笑意間帶着一絲的得意。
鳳柏軒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也向唐玥友好地笑了下,只是他隱在袖子裡的手卻緊緊的捏了起來。
這時,唐玥眼前出現一隻大手,擋住了她和鳳柏軒的視線,“阿玥,不要隨隨便便看別的男人。”
醋桶,唐玥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不過,也很知趣的將視線從鳳柏軒那裡轉移開來。
“現在白鳳和白長卿都走了,穆狼的人狼應該也會撤離,只剩下龍騰和鳳君澤二人。”唐玥倚在椅子上,用蜜語和鳳君曜說道。
她本來是想將白長卿給引走,沒想到白鳳也跟着走了,如此倒是錯失了剿殺人狼的機會,給日後留下了不少的隱患。
“沒事,削弱龍騰和鳳君澤的勢力也不錯。”鳳君曜知道她心所想,便出言道。
“知道。”唐玥勾脣笑了笑。
宴會繼續進行着,歌舞昇平,看似和諧安康,君臣同樂,偶然間鳳君澤也會舉杯和衆人一起共飲,彷彿即將到來的打鬥不復存在一樣。
過了少許,舒蔓瑤擡手微微扶額,顯出一絲的醉態,“皇上,臣妾不勝酒力,感覺頭有些犯暈,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鳳君澤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揮了下手,隨意囑咐了一句,“好好休息。”
“是。”舒蔓瑤起身,由兩名宮女攙扶着走出了宮殿,她的出去並沒引起衆人多大的騷動,一切都還繼續進行着,舞女在殿央翩翩起舞,絲竹音樂更是響個不停,令人身心愉悅。
舒蔓瑤走後不久,一名宮女便走了過來,她在唐玥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唐玥眸光微微亮了下,隨後,瞭然地點了點頭,那宮女見話已傳至便悄無聲息的走了。
“我出去下。”等宮女走後,唐玥便和鳳君曜說道。
鳳君曜沒問什麼,便點頭道:“好,出去小心點,讓趙霖跟着你。”
“不用,讓他留下吧,在皇宮裡沒人能傷得了我。”唐玥說完,便起身從人羣的後面退了出去。
在宴席上,經常會有人出去,或出恭或出去透氣,所以她出去並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出了大殿,便感覺到涼意襲了過來,唐玥緊了緊身上的狐狸披風,讓身子稍稍暖和點。
她四下看了下,確定要去的方向,這才擡腳順着一條鵝卵石小道朝着深處走去。
不愧是皇宮,金碧輝煌,建築雄偉,還有數不清的花草樹木,明明是臘月寒冬,卻還是一片青蔥翠綠,時不時的有名貴的梅花出現,風一吹,紛嫩的梅花瓣緩緩飄灑了下來,落到無人行走的小道上,留下星星點點。
唐玥伸手接住一片正往下飄落的梅花瓣,放進嘴裡細細品嚐,一股清淡的梅花幽香在口腔內四散開來。
朝着前面走了不遠,便出現一座涼亭,涼亭內坐着一位衣着華服的女子,女子背對着她坐着,單手託着下巴,好似在觀賞前面的雪景。
從衣着上,不難看出此女的身份,她正是之前出去的舒蔓瑤。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舒蔓瑤便轉過身來,淡淡地打量着來人。
五官清麗脫俗,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眼眸平靜如水,卻又透着讓人看不懂的意味,烏黑的秀髮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隨意綰起,不施粉黛,令人移不開眼目。
難怪他會待她不同,這樣的女子很適合待在他的身邊。
想起鳳君曜在殿的溫柔,若說不嫉妒肯定是假的,從她認識鳳君曜一來,還未見過他如此對待過旁人,對任何人都是疏離淡漠,雖然待她比其他女子要好些,但也從未出現過他看唐玥時的溫柔溺。
那樣的溫柔如果能看她一眼,即便讓她去死也甘願,可是不是她的無論怎樣都不是。
舒蔓瑤看着唐玥的目光慢慢的變得複雜起來,甚至還有些嫉妒羨慕在裡面。
她這輩子只怕難以得到阿曜的一抹溫柔了。
唐玥平靜地站在那裡任由着舒蔓瑤打量,有關舒蔓瑤和鳳君曜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而且鳳君曜也和她老實交代過。
雖然他們青梅竹馬,但鳳君曜對她不曾動心過,即便舒蔓瑤嫁給鳳君澤他也未曾難過,可想而知鳳君曜對舒蔓瑤並沒有男女之情。
不過,舒蔓瑤卻不同了,從她的眼光不難看出她對鳳君曜是有情的,甚至很深。
“參見皇后。”唐玥走上前,朝着舒蔓瑤彎了彎身子,行了一禮。
舒蔓瑤收起自己的情緒,隨之臉上蒙了一層溫婉的笑意,“厲王妃不必多禮,過來坐。”
“多謝皇后。”唐玥走上前,在一個石墩上坐了下來,然後看向舒蔓瑤,淡聲問道:“不知皇后喚我過來有何事?”
現在鳳君曜身邊只有趙霖一人,時時刻刻都存在這危險,她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便直接挑明瞭來此的目的。
舒蔓瑤沒想到她會問的如此直接,略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自然,她微微笑道:“本宮本想和王妃聊下天,但見王妃有急事在身,本宮自然不便多留。”
說着,她朝着四周看了下,好似在檢查有沒有人在暗偷聽。
“皇后放心,方圓五百米沒有人,皇后有話儘管說便是。”唐玥知道她的心思,便緩聲說道。
舒蔓瑤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着唐玥,眼底充滿了疑惑。
“我會武功而且不弱。”唐玥直言道,言語間毫無謙虛可言。
舒蔓瑤美眸再次驚了下,不過,見她如此篤定便也相信了。
她會武功而且不弱,心思有比旁人靈巧,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待在鳳君曜身邊吧。
微微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厲王妃,阿曜有危險你帶着他快點離開皇宮,因爲皇上要殺他。”
這個時候,她沒有用‘本宮’而是‘我’,對鳳君曜的稱呼也變成了‘阿曜’。
既然鳳君曜是舒蔓瑤喜歡的人,她過來通知她也很正常,唐玥微微抿脣,點頭道:“我知道。”
若是連這點都不知道,那她這個天涯閣閣主還真的白當了。
“原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舒蔓瑤眸光變得複雜起來甚至還有些羨慕,能和阿曜同甘共苦也是一種幸福,可是她卻得不到這種幸福。
“嗯。”唐玥淡淡地答了一聲,對於此事他們早就知曉,也佈下瞭解決的辦法。
舒蔓瑤收起復雜的情緒,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錦帕塞進唐玥手裡,小聲說道:“這是皇宮密道的地圖,這條密道可以一直通往京城外面,你帶着阿曜從這裡出去,出去後就隱姓埋名的過活吧,等阿曜的身子好了再回來。”
唐玥低眸看了下手裡的錦帕,上面畫着簡單的地圖,雖然簡單卻十分的精細,可見畫着有多麼的用心。
從此可以看出這位皇后對鳳君曜的感情真的不一般。
沒想到舒蔓瑤竟然揹着鳳君澤將密道的地圖給她,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不過,即便如此又怎樣,鳳君曜是她一人的,無論身心別的女人休想分走一份。
唐玥將手帕收了起來,這個手帕說不定日後還能用到,所以暫時不退還了,“多謝皇后的一番美意,只是我和阿曜沒有打算逃走,相信以我們的能力皇上也奈何不了。”
聞言,舒蔓瑤眼眸一沉,“厲王妃,我知道你有本事,但你不知道這次皇上出動了所有的暗衛,還從江湖上請了衆多的殺手,不但如此聽說還有幾股勢力也想趁機除掉阿曜,他現在不但雙腿殘疾而且身體也不好,根本經不起折騰,聽我的趕緊逃走。”
等宮宴過後,鳳君澤就要動手了,到時候再走只怕就完了。
“你們先走,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拖住鳳君澤,一旦出了京城,相信以阿曜的能力肯定能逃得掉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厲王妃希望你能以阿曜的生命安危爲主,不要呈一時的意氣。”舒蔓瑤繼續道,言語間也充滿了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