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蘇點頭:“明白,可是……”
“所以族規規定,任何人不得透露關於珈藍古墓的任何一個字。”君問天擺擺手打斷了她,“但是現在,這一點並不是我們透露出去的,所以即便真的出現了不好的結果,那也是天意如此,並不是隨意泄露天機造成的。”
沐雲蘇皺了皺眉,立刻擔心起來:“珈藍古墓的所在是蘭陵公子提供的,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要由他來承擔後果?那怎麼行?”
“行。”夜蘭陵微笑,“你們幫我完成了此生最大的心願,終於讓我成爲一個真正的人,此恩此德無以爲報,如果真的可以讓狐王痊癒,哪怕由我承擔天譴,我也甘之如飴。”
沐雲蘇搖頭:“不行,我……”
“不是。”君問天嘆口氣,似乎很有幾分抓狂的感覺,“我的意思是說,因爲我們的身份特殊,所以有些事我們說出去就是泄露天機,但你們說出去就沒所謂,明白了吧?”
沐雲蘇想了想,跟着點了點頭:“明白了!也就是說,蘭陵公子在說出這一點之前,並不知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天機,所以不管出現怎樣的結果,都是天意。”
“對。”君問天點頭,“所以你只管找珈藍古墓,凌絕能不能得救,全看你的了!”
沐雲蘇答應一聲,跟着卻又嘆了口氣:“可這濮陽寶鑑少說也有五六百頁,這字兒還跟黃豆粒兒似的那麼小,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啊?我跳着看行不行?”
“行。”君問天微笑,“若是正好把最重要的內容跳過去了,還得再跳回來,更耽誤時間。”
沐雲蘇撇撇嘴:“那你直接告訴我在第幾頁——我忘了,天機不可泄露,我還是自己找吧!”
君問天笑笑:“孺子可教。”
當風凌絕從昏睡中醒來,才發現已是夜色深沉。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他一轉頭才發現沐雲蘇就坐在燈下,正全神貫注地看着什麼,不由輕聲叫了叫:“蘇蘇?”
沐雲蘇猛一回頭,跟着嗖的竄了過來:“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沒事啊!”風凌絕微笑,“你看你,都把我氣暈了……”
“還裝?”沐雲蘇咬牙,“知不知道你的內傷又發作了?如果不是師父和落羽在,你都未必能醒過來!”
風凌絕坐起身,滿不在乎地笑笑:“我命在天,是死是活反正我說了也不算,不理它。”
“現在有辦法治你的內傷了!”懶得兜圈子,沐雲蘇乾脆開門見山,將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跟着擡手一指,“喏,我正在找線索,很快就好!”
倒是沒有想到一醒來就聽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風凌絕先是有些意外,好一會兒之後臉上才浮現出一抹驚喜:“真的?”
沐雲蘇興奮地點頭:“當然是真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夠找到線索。”
風凌絕臉上的喜悅越發掩飾不住,更加用力地點頭:“好,我們一起找。不過這老頭子也真是的,話都說了一半,爲什麼不乾脆把另一半也說出來,還得讓我們在這裡挑燈夜讀。”
“你就知足吧!”沐雲蘇哼了一聲,“如果不是蘭陵公子恰巧知道這件事,我們可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風凌絕點頭:“也是,繼續找吧。”
爲了避免將最重要的內容忽略,兩人根本不敢連蹦帶跳,只能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讀。爲了節省時間,兩人並排坐好,每翻開新的一頁,便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先不管內容是不是連貫,重點是看一看有沒有關於迦藍古墓的記載。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亮了起來,當第一縷陽光透進窗口,他們才發現居然已經看了整整一夜。可惜已經翻過去的內容裡雖然有不少世人夢寐以求的珍寶,卻都跟珈藍古墓無關。
“不行了,我的脖子好酸!”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沐雲蘇苦着臉揉着頸椎,“真是的,珈藍古墓到底藏在哪裡呀?這也太嚴實了吧,一夜的功夫都沒有找到。”
風凌絕呵呵地笑笑:“再嚴實也跑不出這本書去,早晚能找到,你急什麼?”
“我不能不急。”沐雲蘇皺了皺眉,“或者說我可以不急,但是你急,所以儘早找到線索,我們就可以以更快的速度找到珈藍古墓,治好你的內傷,否則萬一再出現什麼意外,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風凌絕剛要開口,房門已經被人敲響,玄月的聲音隨即傳了進來:“王爺,王妃,起牀了嗎?”
風凌絕起身過去開了門:“什麼事?”
“哇,你的眼睛好紅,怎麼一夜的時間變成兔子了?”玄月嘿嘿哈哈地笑了半天,這纔是說了正事,“師父和落羽叫你們到前廳去。”
風凌絕點頭,與沐雲蘇簡單洗漱一番之後來到了前廳:“師父,什麼事?”
“辭行。”君問天回答,“本來我們是還想多留幾天,不過我剛剛接到消息,有一件事必須立刻趕去處理。”
雖然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不過驟然出現在了眼前,沐雲蘇還是覺得心頭有些不是滋味,目光早已鎖定了落羽:“真的要走了?
“嗯。”落羽點了點頭,神情倒是十分平靜,只是眼底深處盪漾着一抹淡淡的苦澀,“我說過,早晚有一天我會離開。”
沐雲蘇沉默片刻,突然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路珍重吧。”
落羽點了點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到底還是放棄了:“我要把還魂血果的藥性拿回來,跟我來吧。”
沐雲蘇點頭,讓其餘人等在客廳等候,與他一起進了房間:“要我怎麼做?”
落羽也不多話,示意她在牀上盤膝坐好,接着盤膝坐在了她的對面:“把手擡起來。”
沐雲蘇照做,落羽也跟着擡起雙手,與她的手掌對在了一起:“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全身放鬆就好。”
沐雲蘇答應一聲照他的吩咐坐好,很快便感到落羽的掌心一暖,一股微微的熱流透入了自己的體內,在四肢百骸四處遊走,所過之處便暖洋洋的,彷彿沐浴在冬日午後的陽光下,好不舒適。
這股暖流在體內遊走了許久,她突然感到落羽的掌心又是一暖,原本散在四肢百骸內的暖流開始迅速往她的掌心方向集中,然後便感覺到落羽的手離開了她的手掌,不由本能地一睜眼,跟着一聲驚呼:“呀!這是……”
入目所及之處,右手的掌心居然出現了一個葡萄大小的血紅色的水泡,甚至可以看到裡面有一些血紅色的液體在輕輕流動,還真有幾分詭異。
“別動!”落羽輕聲開口,跟着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瓷瓶和銀針。
儘管並不怕疼,可是看到那根亮閃閃的銀針,沐雲蘇還是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會不會很疼?”
落羽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會。”
沐雲蘇的脖子又是一縮:“會有多疼?”
落羽又看她一眼:“疼到讓你滿地打滾。”
沐雲蘇張口結舌:“是不是啊?”
落羽點頭:“是,怎麼樣?”
沐雲蘇嘆口氣:“還能怎麼樣,這是我欠你的,就算疼得滿地打滾,像剝皮抽筋,我也不能撂挑子走人啊!你來吧,我忍着就是。”
落羽笑了笑,手中的銀針瞬間落下。這一剎那,沐雲蘇已經做好了滿地打滾的準備,可是不等她感覺到有任何異常,落羽已經將瓷瓶湊了上去,片刻後收回手:“好了。”
“好了?”沐雲蘇驚訝地皺了皺眉,收回手才發現掌心那個葡萄大的血泡已經消失無蹤,居然半點痕跡都不曾留下,頓時驚奇得在手心不停地摳摳搓搓,“居然什麼都沒有了,也太神奇了有木有?再說你不是說會疼得滿地打滾嗎?根本連被蚊子叮了一下都不如。”
落羽半天沒有任何迴應,沐雲蘇有些奇怪,一擡頭才發現他正靜靜地看着自己,不由愣了一下:“落羽,你……”
似乎不願讓她看出更多,落羽故意微笑了笑:“姑娘,我要走了。”
同樣不願讓他看出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沐雲蘇也笑得輕鬆:“我知道啊,你已經向我辭行了。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一路珍重,山不轉水轉,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落羽沉默,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她,許久之後才突然重新開口:“抱抱你?”
沐雲蘇一愣:“什麼?”
“沒有其他的意思。”落羽輕輕搖了搖頭,“拋開其他的一切不談,你其實是我在人世間的第一個朋友。當然我也知道男女有別,如果你介意……”
一句話未說完,沐雲蘇便突然一把抱住了他,閉着眼睛一聲嘆息:“落羽,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可是你那麼神秘,我要找你是絕對找不到的,所以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來找我。”
落羽微笑,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找你幹什麼?再陪你一起逃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