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洛挑了挑脣:“你出生的時候我正好五歲,我們倆是同一天生日。”
“這麼有緣分?”沐雲蘇咂了咂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玄羽洛,滿臉遺憾,“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些,那樣我們就可以……嘖嘖,真遺憾。”
“蘇蘇?”風凌絕這幾個字簡直就是從牙縫中一個一個擠出來的,“你們就可以怎麼樣?爲什麼不把它說完?我真的很想聽。”
沐雲蘇打個哆嗦,立刻有了一種捅了馬蜂窩的感覺,不過緊跟着她便想起自己如今可是有護身符的,便立刻挺了挺肚子,故意皺着眉頭大叫起來:“哎喲我的肚子……”
“蘇蘇!”風凌絕果然立刻嚇得魂飛魄散,猛地撲過來扶住她,滿臉焦急地連連追問,“怎麼了怎麼了?你的肚子怎麼了?快說快說,哪裡不舒服?”
沐雲蘇暗中得意,面上還得裝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沒事,就是剛纔兩個寶寶都在用力踢我,踢的好痛啊!”
“踢你?是不是他們覺得不舒服了?”風凌絕完全沒有看到她眼中那抹詭計得逞的笑意,只管盯緊了她的肚子急得連連皺眉,“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下?來,你先坐下。”
如此一來,沐雲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笑了笑搖頭:“沒事,現在安穩多了,你快坐下吧。羽洛,你繼續說。”
早就將她的陰謀詭計看在眼中,玄羽洛忍不住翻個白眼,這才接着說了下去:“其實說起來也不過是小孩子幼稚的心理在作怪罷了。當年雖然你還沒有出生,但是我母親經常跟我說,你母親肚子裡懷着的是我媳婦兒,讓我將來一定要好好對你。你也知道懷的是男是女通過脈象是可以判斷個差不多的,但也並非萬無一失,但我一直因此篤定地認爲你就是我媳婦兒。”
這倒不奇怪,現在他不就通過脈象判斷出沐雲蘇肚子裡是兩個男孩嗎?
沐雲蘇點了點頭,玄羽洛已經接着說道:“所以久而久之,我早就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媳婦兒。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媳婦兒的意思是什麼,只是單純地認爲就像一件玩具一樣,你已經是屬於我的了,所以後來他們要把你送走的時候,我就跟最心愛的玩具要被搶走一樣,急得上竄下跳,抱着你不肯撒手,還大哭大叫,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我母親說連房子都差點被我震塌了。”
完全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沐雲蘇早已忍不住笑出了聲:“果然是威力十足。不過可惜,你就算把整個玄女潮都震塌了,恐怕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玄羽洛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不管我哭得如何聲嘶力竭,他們還是把你從我懷裡奪走了,更把我氣得幾乎要暈過去,便拼了命的在後面追,說一定要把你搶回來。我母親沒有辦法,就抱着我說,你生了一種很嚴重的病,如果找到一種能夠把你治好的藥,你就可以痊癒,並且回到這裡來做我的媳婦兒。我一聽當然就顧不上哭了,問母親這種藥應該去哪裡找。母親當時也只是爲了安慰我,就跟我說她也不知道,讓我自己回去多看書,說不定就可以找到答案。”
沐雲蘇嘆了口氣:“你對我還真是情深意重,我簡直太感動了……”
“情什麼深意什麼重,感動你個鬼!”風凌絕忍不住又哼了一聲,“你沒聽到羽洛說嗎?他只是把你當做一件屬於他的玩具而已,五歲的孩子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你少自作多情了。”
沐雲蘇翻個白眼:你這是赤裸裸地吃醋,我才懶得理你,哼!
將夫妻兩人的反應都看在眼中,玄羽洛也只是笑了笑:“我剛纔已經說了,母親當時只是爲了安慰我,我卻當了真,便立刻停止了哭鬧,一頭鑽進書房一本一本地翻起了那些書。看了許久之後,我纔想起來跑去問問母親,你到底得了什麼病,怎樣的藥才能把你治好。母親就告訴我,你的身體裡有一股邪性,必須把那股邪性去除纔可以。於是我就以這個爲目標,越發不眠不休地研究起那些厚厚的典籍,每找到一種藥,我就跑去問母親可不可以治好你。母親每次都說不行,並且勸我不要再徒勞,還說這種病根本是沒有藥可以治的。我當然不肯聽,卻一直毫無所獲。”
沐雲蘇聽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你也說只是把我當成你的一件玩具,難道你對這件玩具的熱情可以持續這麼久嗎?居然好多年了,還在不停地翻那些典籍,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枯燥,沒有想過放棄嗎?”
玄羽洛笑了笑:“說起來你可能不會相信,我還真的就沒想過放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對這件事這麼執着,按理來說我只是在你出生的時候見了你一面,甚至完全不記得你的樣子,可我就是那麼陷進去了,發誓一定要把你治好。直到後來,我在一本典籍中發現了還魂血果,說這種東西可以正本清源,我非常高興,就立刻跑去問爺爺。爺爺告訴我,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去除邪性,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試一試。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一點收穫,就算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我也必須試一試。於是我走遍了很多地方,纔好不容易找到了懸崖之底的那個山洞,因爲那裡是培育還魂血果最合適的地方。還魂血果的培育異常艱難,如果不能成活,就必須再等到來年那個時候。我在那裡一住就是好幾年,好不容易等到了結果的那一刻,誰知道居然被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給吃了,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
沐雲蘇忍不住摸了摸脖子:“當時我當然不能想象,不過可是看到你殺氣騰騰的樣子了,差點被你一把給掐死。”
玄羽洛不由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你應該感謝你有一雙極爲特殊的眼睛,否則說不定真的就被我一怒之下給掐死了。還魂血果進入了你的腹中,我必須等它的藥性與你的血液完全融合之後,再把它們集中到一個地方,然後拿走,所以纔不得不跟在你的身邊。”
沐雲蘇點了點頭,越想越覺得這件事真是巧妙到令人難以置信:“當時你應該怎麼都沒有想到,我就是你要救的那個人吧?”
“我當然沒有想到。”玄羽洛點了點頭,“我歷盡千辛萬苦培育還魂血果,就是爲了拿給你吃,誰知居然真的就落入了你的腹中。早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還費那些勁幹什麼?不過很可惜,事實證明這東西對你根本沒用,我那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風凌絕撓撓頭:“別難過,也不算是白費,至少可以證明還魂血果的確是沒用的。”
玄羽洛忍不住翻個白眼:“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分明是在嘲笑我。”
沐雲蘇忍不住失笑:“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的?”
“我們分手之後。”玄羽洛回答,“後來爲了對付南宮劍星,爺爺找到了我們,那個時候他都沒有告訴我實話。直到我們分別之後他才告訴我,原來你就是當年和我指腹爲婚的那個人。”
怎麼看都覺得他其實非常平靜,沐雲蘇卻還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那你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還能是什麼反應?”玄羽洛又笑了笑,笑容也依然溫和淡雅,“雖然我們早有婚約,但是你已經是凌絕的人,還懷了他的孩子,難道我還能再搶回來嗎?”
風凌絕立刻滿意地微笑:“你能想通就好,否則就算你想搶回來,我也絕對不會放手,除非我死了,那我就什麼都管不着了。”
“你不用拿死來嚇唬我,我早就想通了。”玄羽洛瞅他一眼,“我剛纔說過,在不知道雲蘇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之前,我雖然已經對她動了心,卻早已決定成全你們,所以我反覆說過,只要你不背棄雲蘇,我永遠是你的朋友,否則就別怪我出手無情。就算爺爺告訴了我真相,我雖然吃驚不小,卻沒有打算違背當初的承諾,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當然,當時他聽說這一點之後,完全不像現在這樣雲淡風輕,至少內心是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的。他畢竟已經爲此努力了那麼多年,卻突然間知道一直讓他心心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居然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也就是說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了任何意義,他怎麼可能絲毫無動於衷?
只不過正如他所言,他早就已經決定放手成全兩人,所以不管當時的衝擊有多麼巨大,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他也已經完全可以坦然地來看待這件事情,其實說到底很簡單,就當兩人這輩子有緣無分,只能期待來生了。
明白他的意思,風凌絕的神情立刻變得肅然:“你放心,我說過此生絕不會背棄雲蘇,也絕不會給你跟我爲敵的機會。”
玄羽洛微笑:“我相信你做得到,從你不顧自己的安危,硬要出來尋找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