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啊,服了藥不到半個時辰,這孩子剛纔果然拉下許多條蟲子來!還說小肚子好舒服。摸摸額頭,燒都退了!”
衆人一聽,都喜上眉梢!肖瑤的判斷是對的,孩子不是肺癆,是生蟲了!
陳醫官捋着鬍子,“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前輩過獎了!”肖瑤笑笑搖頭,送走了千恩萬謝的兩對夫妻,肖瑤喊:“請下一個進來吧。”
軒轅離皺眉,“看完這個休息一會兒。”
看衆人都一臉詫異地擡頭看着自己,軒轅離一臉無辜,“我累了!”
衆人面面相覷,心說:“你累了,讓肖瑤休息,這是神馬狀況?再說,你想休息直接回衙門好了。”
“下一個。”
肖瑤纔沒空理這傲嬌貨。
“戴上幕離!”軒轅離的聲音帶着一絲怒意。
拋頭露面的像個什麼樣子,外面排隊的十個有八個是男人!
肖瑤翻了個白眼,管得真寬!再說,鍼灸的時候,這玩意兒礙事啊!
白纖塵接話,“對啊,神醫就要神秘些,呵呵。”
軒轅離賞給白纖塵個誇讚的眼神,你小子好上道啊!
看着肖瑤乖乖地戴起了幕離,白纖塵有些得意地回軒轅離一個眼神。
軒轅離瞬間黑了臉。難道這丫頭聽白纖塵的,不聽自己的?!
肖瑤無奈地戴上幕離,心說:“我求個耳根清淨還不行嗎?”
京城明霞宮。
陳貴妃一襲粉藍宮服,如雲的秀髮,彎彎的柳葉眉,眼角可見微微細紋,雖已四十,論相貌仍是絕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渾身散發出的氣度和與生俱來的高貴。
陳貴妃兩眼看着江山送來的書信,從一開始的喜悅到慢慢地盛滿了詫異和不可置信!
“這孩子是瘋了嗎?竟然想出這種主意來!他自己出宮不算,還要讓煜兒也出宮!”
陳貴妃一臉惱怒,“啪”地一聲把信拍到了梨花木的茶桌上。桌上茶杯裡的水濺了少許出來,身後的宮女卻一動也不敢動。
“娘娘息怒。”陳嬤嬤輕輕上前一步,擡手順着陳貴妃的後背,“當心自己的身子。”然後擺擺手,衆宮女如釋重負地退了下去。
陳嬤嬤已經六十歲了,是陳貴妃的奶孃,一輩子在身邊伺候着,兩人的感情勝似親母女。
“二爺的身體大安了吧?老奴擔心得都睡不着覺。”陳嬤嬤擦擦紅紅的眼睛,“五年沒見了,都二十了呢。”
“離兒的身體已經大好了。”陳貴妃餘怒未消,玉手端起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瞥了陳嬤嬤一眼,嗔道:“你忘了?陳淳給皇上來過信了。”
陳嬤嬤拍拍自己的滿頭白髮,嘆道:“唉,老奴這不是想二爺了嗎?他在信中說什麼了,把您給氣得這樣?”
陳貴妃眉頭皺起,粉白的臉氣得通紅,“他讓我把煜兒送到北邊兒明城去!說找到一個什麼神醫,能治好煜兒的病!你說說我能讓煜兒出宮嗎?真是越大越不省心了!”
陳嬤嬤兩手一拍,驚呼道:“天哪!真的嗎?二爺對六爺真是兄弟情深!”
說到這個,陳貴妃一臉滿意,“離兒疼煜兒那是沒話說,別的不說,逢年過節的禮物,哪次不是變着法兒的給老六淘換點兒稀罕玩意兒。”
“娘娘說的是。”陳嬤嬤一想到軒轅煜的那身肉就愁,“二爺也不知道找到什麼神醫了?對六爺的事兒,御醫都束手無策,那神醫能成?”
“誰說不是呢!再說,讓神醫進京就好了,幹嘛非要讓煜兒出宮啊,我可捨不得。”
兩人正說着,一個宮女進來稟報,“娘娘,六爺來了。”
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面“咚咚咚”的腳步聲。
其實,不用來人稟報,光聽這沉重的腳步聲,陳貴妃和陳嬤嬤也知道是小胖子軒轅煜來了!
軒轅煜十一歲,乃皇帝第六子。也是軒轅離唯一的同母兄弟,軒轅離平時對這個弟弟十分疼愛。
軒轅煜從小就食慾旺盛、胃口特好,宮中本來就吃食豐富,也沒人敢不讓他吃,再加上他平時搞得宮裡雞飛狗跳,只有吃東西的時候纔會安靜下來,於是宮女和太監們無意識的縱容也讓軒轅煜成了個大胃王。
結果小小年紀就吃成了個胖子。等陳貴妃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御醫開的方子卻是越減越肥,而且因爲肥胖和減肥,也給軒轅煜本來就不堪重負的身體帶來了很多疾病。
軒轅煜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卻已經有一百五十多斤的體重了。
此時,軒轅煜一張圓臉肉嘟嘟的,一雙大大的眼睛鑲嵌在臉上,看起來黑黑的炯炯有神,英挺的鼻子,一張紅紅的嘴脣,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五官和軒轅離有些像,兄弟兩個都遺傳了陳貴妃的美貌。
不過軒轅煜因爲臉胖,眼睛和鼻子都被埋在肉裡了,整張臉看着就是個肉包子哇!
“母妃!”軒轅煜累得呼哧呼哧的,笑呵呵地喊道:“二哥來信了?提到我了嗎?”
“六爺!”陳嬤嬤屈膝施禮。
軒轅離揮手:“嬤嬤免禮。”
“你這孩子,着急什麼?”拉住軒轅煜的小胖手,兩個人一起坐到雕花紫檀木寬榻上,貴妃榻被壓得吱扭一聲。
陳貴妃心疼地嗔道:“看跑得一頭汗!”邊說邊擡手給軒轅煜擦拭頭上亮晶晶的一層汗水。
“你二哥可想你了,滿篇寫得都是你。”
陳貴妃拍拍軒轅煜的胳膊,滿臉慈愛,對這個小兒子,陳貴妃滿心疼愛也滿懷愧疚。
孩子身體不健康,是每一個母親的心病。更何況在這個母以子貴的吃人的皇宮!
此時,看看軒轅煜小臉漲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再想想軒轅離信中所說,陳貴妃心中有些猶豫了,暗暗思量:“那神醫萬一真的能治好煜兒呢!離兒可不是那辦事不穩重的人!更不會妄言!至於到底爲什麼不讓神醫進京而讓煜兒去明城,離兒可能有更深的考慮,在信中卻不便明說?”
陳貴妃嘆了一口氣,對身後的陳嬤嬤說:“陳嬤嬤,現在快到午時了,你去看看皇上有空嗎?就說離兒來信了,煜兒也在,請皇上來明霞宮用午膳。”
“是。”
太子東宮。
太子軒轅釗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英俊的容顏,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不得不說,軒轅釗是個美男子。
軒轅釗二十五歲,乃已逝皇后之子,皇帝長子。十歲時被立爲太子。
此時,軒轅釗眼神犀利,臉色陰沉,對跪在陰影中的黑衣男子厲聲問道:“黑鷹你說什麼?江山回到了京城?!”
“屬下絕對沒有看錯!”黑鷹語氣堅定:“江山先到工部,見了曹制,屬下不知道說些什麼。後去了軍械司,給製造庫留了一套草圖。”
“曹制是工部司掌房舍建造的,江山找他能幹什麼?先不管他!那草圖上面畫的是什麼?”
難道軒轅離研製出了什麼新的軍械?如果是真的,倒也算是對南豐國有利的好事,早點兒打敗西詔國!
“屬下打聽了咱們的人,回話說是一套奇形怪狀的刀具、鉗具之類。江山留話說是醫者給病人醫治病瘡用的。屬下不知真假。”
“難道是軒轅離的暗器?”軒轅釗說完,轉向身邊的男人,沉聲問道:“扁舟子,你說呢?”
扁舟子五十歲左右,一身道袍,身材高大、面容消瘦,細眉細眼、白麪微須,手持雪白拂塵,倒也有些仙風道骨。
“貧道以爲太子不要急,那刀具不過是死物,等打造好了,自有它的去處,派人盯緊些,到時候一切自知。倒是那曹制……”
“道長的意思是…。。”軒轅釗雙眉上挑,疑惑道:“那曹制纔是江山此行的重點?”
“貧道以爲,”扁舟子捋捋下頜白鬚,微微眯着眼睛,斟酌着詞句:“此時西北戰事未停,二爺第一侍衛幾千裡奔回,來找一個蓋房建屋的,所爲何來?”
黑鷹插話:“曹制不過一介五品官,平時專研房舍樓宇,並無異動。既然他是個建房的,江山找他必爲建房!”
“對啊!”扁舟子點頭,“那二爺西北軍中可須建造館舍殿堂?”
黑鷹搖頭,“軍士皆住帳篷,哪須館舍殿堂。”
“既不在西北,二爺要在何處建房?”
軒轅釗猶如醍醐灌頂,突然想到什麼,俊臉猛地繃緊,大手往桌上一拍,“京中!”
“看來,西北戰事接近尾聲,二爺要回來開府建衙了!”
黑鷹弱弱地接了一句:“二爺已經到了弱冠之年……”
按照南豐國律法,除太子外,皇子二十弱冠必須出宮開府。有功於國的皇子,則可以被皇上直接封王!大婚後須去封地生活,無宣召不得隨意進京!
若軒轅離有了封地封了王,再掌握着西北軍權,後果不堪設想……
軒轅釗突然打了個冷戰。
“黑鷹,你去盯着曹制,有異動速速來報。喊顧總管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