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堂。
小廝領着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過來,對肖瑤說:“肖姑娘,這是最後一個病人了。”
肖瑤活動了一下脖頸,淡笑着對病人說:“哦,坐吧。是誰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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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忙讓孩子坐在肖瑤對面,“我兒子病了。”
“哦,小朋友,你哪裡不舒服啊?”
中年男人一臉苦相,對孩子說:“兒子,張開嘴巴,伸出舌頭。”
小男孩倒也聽話,聽了父親的話,馬上張開小嘴,“啊---”
衆人一看,嚯!這孩子舌頭上起了一個大瘡,紅腫的厲害,表情很是痛苦。
肖瑤仔細一看,病人舌尖的左側,長了一個很大的凸起,很明顯,孩子說話都快說不成了。
肖瑤直接問:“用了什麼藥呢?”
“用了各種外用的藥物,幾天了,一點效果都沒有,什麼解毒的藥,都用了,就是沒有效果,孩子疼得老是哭,大人別提多揪心了。”
肖瑤看孩子的舌苔,是很厚的,又白又厚,雖然沒有滿布,但是厚度是夠了,肖瑤判斷是因爲天氣的溼氣重引起的。
劉大夫也點頭,“沒錯。老夫看也像,近期天氣溫度頗高,再加上空氣潮溼,病人體內虛火上升,燥熱突發,聚集舌端而起。不過,病人說清熱解毒的藥也用了不少,效果卻差,不知道肖姑娘,有何妙招?”
肖瑤略一思索,對助手大夫說:“開方子吧,用個三仁湯加減。”
衆人來了興致,“哪三仁?”
“杏仁、薏苡仁、白蔻仁,”肖瑤說:“病人情況嚴重,再加上竹葉、雙花、連翹、法半夏、通草即可。”
“用量呢?”
“三仁各三錢,其他各一錢。”
“幾副?”
“一副!”
“啊?!”
衆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嚴重的病,病人都病得口齒不清了,一副藥就可以了?
孩子父親又驚又疑地看着肖瑤,本來的崇拜瞬間變成質疑了,心裡暗暗嘀咕:“這小姑娘家家的,真是神醫?自己孩子這麼重的病,多少大夫都沒有看好,她給孩子開的竟然只是一副的量!別是個騙子吧?”
肖瑤哭笑不得,看着衆人的表情,信心百倍地說:“這一副藥呢,熬出兩碗湯。讓孩子晚上服用一次,明天早晨起來就基本痊癒了,不僅舌頭毫無疼痛,外表觀察一下,連這腫塊凸起也會消失了。再喝了剩下的一碗,就徹底好透了。”
看着中年男人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肖瑤無奈,對他說:“如果腫塊明天沒有消失,你來松鶴堂退錢就可以了。”
說完,肖瑤看着高掌櫃,“高掌櫃,到時候你給他退雙倍的藥費!”
“好嘞!”
高掌櫃對於肖瑤的醫術不僅毫不懷疑,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對於肖瑤的話言聽計從,一聽肖瑤如此說,連忙拍着胸脯應承下來。
可是一想這個病人家屬竟然敢懷疑肖瑤的醫術,心中不忿,轉頭看着那中年男人,高掌櫃笑呵呵地說:“這位仁兄,你孩子的病要是明早就好了,怎麼說?我們松鶴堂還有小神醫的名聲……”
肖瑤聞言,瞥了高掌櫃一眼,暗道:“這高掌櫃,果然是個在商言商的生意人,事事想着交換獲利啊……”
那中年男人倒也痛快,雙手朝着高掌櫃和肖瑤一抱拳,朗聲說:“必送妙手回春牌匾一副!”
“好!到時候一定敲鑼打鼓地送來!”
“一言爲定!”
看着父子倆走了,高掌櫃得意地一笑,“小樣兒,讓你心服口服地送匾來!”
“高掌櫃真是個稱職的好掌櫃!”肖瑤衝着高掌櫃一挑大拇指,“應該讓白公子給你發獎金!”
“哈哈哈……你這丫頭!”
“對了,高掌櫃,”肖瑤猛地想起剛纔的藥方來,“今天用到薏苡仁,我倒想起來了,你店裡有種子嗎?都賣給我吧。”
“我們松鶴堂是幹什麼的?別的不敢說,只要是藥材,我店裡都有!”高掌櫃奇道:“你要薏米種子幹什麼?”
“種啊!”肖瑤笑着說:“現在月份種薏米正當時!雖說有我,家裡人也要有些營生不是!再說,我還想種其他很多藥材呢,高掌櫃門路廣,多給我找些藥材種子,我來者不拒!”
“好好好!要什麼藥材種子只管給我說!就算我這裡暫時沒有,也早晚給你弄來!”
“那先謝謝高掌櫃了!”肖瑤略頓,說:“還是先要薏米種子吧,我家裡沒有多少地,別人家不一定願意種!”
高掌櫃搓着手,連連搖頭:“你這個丫頭,真是個寶啊!”轉身去外堂了。
衆人都連連點頭。
肖瑤一笑,站起身來,笑着對衆人說:“天也晚了,我告辭了!”
衆人送出來,江水也趕緊套車去了。
高掌櫃急急忙忙地走過來,接過身後小廝拿着的一個籃子,遞給肖瑤,“給,薏米都在這裡了,看看夠不夠!”
然後指着籃子裡的一個荷包,“這是今天的診費。”
“夠了。”肖瑤笑呵呵接過籃子,從荷包裡掏出散碎銀子,“種子錢!”
高掌櫃佯裝生氣,“種子是今天的辛苦費,不是賣給你的!”
肖瑤笑着說:“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到時候薏米豐收了,還要靠松鶴堂銷往全國各地呢!”
“好說!好說!”
肖瑤笑呵呵地上了馬車,和衆人揮手道別,江水架着馬車,一路疾奔,天還沒有黑,就回到了胡家莊。
丁元春耳力好,聽到動靜,第一個迎出門來。
江水停下馬車,拿出在明城買的衆多物品,正要往屋子裡送,就見屋子裡走出一個姑娘來,兩人視線對上,都暗暗地打量起對方來。
江水雖然年齡不大,年輕的臉上有些淺淺的痘印,但是常年習武之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身姿靈活,右手虎口處老繭明顯。
丁元春看完,心中瞭然,看來是個常用兵器的,肖家時代居於胡家莊,哪裡認識的習武之人?看來必然是那個將軍的手下了。
江水暗暗有些納罕,對面的女子好像在偷偷觀察自己!
丁元春長相俊俏,臉若銀盤,眼如水杏,身姿苗條,江水暗暗地瞄了幾眼,心中奇怪,這是誰啊?
肖瑤挑起簾子,跳下馬車,丁元春忙迎上前來,甜甜地笑着一屈膝,“姑娘回來了!”
聽了這稱呼,江水恍然大悟,哦,是肖姑娘從明月樓買回來的那個丫鬟!
江水又忍不住多看了丁元春幾眼,嗯,看起來是個利索能幹的姑娘!
“江大哥,進來坐吧。”肖瑤招呼着。
丁元春站在肖瑤身邊,不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江水。
江水突然有些慌亂,連聲說:“不了,不了!我回城了!”說完,跳上馬車,一揮鞭子,馬兒“得得得”地跑了起來。
肖瑤嘀咕着:“這個江水,怎麼像逃跑似的?我們家有猛獸要吃他嗎?”
丁元春抿着嘴暗笑,端來臉盆,“姑娘先洗洗吧。”
肖瑤邊洗手邊問:“我爹孃呢?秀娥嬸子也不在?”
“老爺和夫人都去宅基地送飯了,秀娥嬸子去翻地還沒回來。夫人讓我在家等姑娘。”
“姑娘,還沒吃晚飯吧?”
“清粥小菜即可。”
“是!”丁元春應道,轉身朝廚房走去。
肖瑤剛剛吃完,肖文和趙秀麗就回來了。
肖瑤和丁元春忙接過二人手中的籃子碗筷等物,丁元春自去洗刷。
趙秀麗摸摸肖瑤的頭,一臉急切地問道:“阿瑤,見到阿靖了沒有?他瘦了沒有?想家不?”
“哎呀,你那麼多問題讓阿瑤怎麼回答嘛!”肖文嗔怪地瞪了趙秀麗一眼。
“爹、娘,你們不要擔心,阿靖在夫子家,過得很好,吃得好、學得好!”肖瑤突然想到肖靖和軒轅煜兩個人追打的場景,笑着說:“嗯,玩得也好!”
“和誰玩?”趙秀麗奇道。
“就是那個將軍的弟弟啊!”肖瑤說:“他也在趙夫子那裡就學。”
“哦哦!”趙秀麗高興了,“這下好了,我和你爹都擔心夫子家就他一個孩子,天天背書寫文章太憋屈了,這下放心了!”
“我買了些肉菜,夠家裡吃幾天了。”肖瑤說着,拿出荷包,遞到趙秀麗手裡:“娘,你拿着,這是我今天掙的。”
趙秀麗有些不安,看了肖文一眼,“好孩子,又去松鶴堂給人瞧病去了?”
肖文倒覺得很好,“阿瑤能幹,我不想太拘束她!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是啊!有這本事幹嘛不用!”肖瑤理直氣壯地說:“憑真本事掙錢,娘,你安啦!”
趙秀麗看見籃子裡的薏米種子,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幹什麼用的?”
肖瑤拿過籃子,“爹、娘,我正要和你們說呢,我們租點兒地吧,我要種薏米!”
“薏米是什麼?”趙秀麗好奇地問道:“能吃嗎?”
“薏米可是好東西,既能當主食來吃,又能當藥材來用!產量也高,比種糧食強多了!這季節正當時!”
“真的?”肖文一下子來了興致,“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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