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離見軒轅宗一臉亢奮,心中一沉,道:“兒臣不能應。”
軒轅釗陰測測地說了一句,“此事與平西王無關吧?”
“肖瑤是平西王妃,我不應,她便不能去。女人出嫁從夫,太子又不是聾啞,這句話竟然不知?”
“只怕我果真聾了!竟不知平西王何時已然成婚?”軒轅釗冷笑着說完,劍眉一挑,陰鷙的眸子掃視了衆臣一眼,“衆位大臣可知曉?”
見衆人不說話,軒轅釗又轉頭看着軒轅宗,一臉疑惑:“父皇可知曉?”
倒會挑撥!
軒轅離俊臉陰沉,鷹眸如利劍,“肖瑤是我妻,事實既是如此。”
“何不問一下小神醫自己呢?醫者父母心,說不得她便應了。”
“她應或不應,都去不得。何苦勞動太子!”
看自己的兩個兒子脣槍舌劍,衆大臣卻個個做起了縮頭烏龜!軒轅宗大怒,黑着臉一拍龍案,吼:“你二人來御書房!”
衆大臣心中都鬆了一口氣,你們父子三人回家吵吧,莫牽連了我們!
軒轅宗氣呼呼地大步回了御書房,轉身對着二人劈頭蓋臉地便罵了一頓,“國事當前、衆臣列班,你二人什麼身份?一個太子、一個平西王,竟在朝堂之上,如鄉野稚兒,論些家長理短、男女私情!視國事如兒戲!”
軒轅釗一臉惶恐地跪下了,“兒臣錯了。”
軒轅離卻挺直了身子,道:“父皇,肖瑤父母已受了聘禮,將肖瑤許配給兒臣。說肖瑤是我妻並未錯,兒臣所言皆爲實情,並無欺瞞。”
軒轅宗黑着臉,眼睛裡都是怒火,“平西王妃豈可由你擅專?無聖旨賜婚,肖瑤便不是平西王妃!”
軒轅釗忙添油加醋:“二弟如此,豈不讓天下人笑父皇?”
“父皇,大哥陷肖瑤於水火之中,卻是欺侮兒臣!”
“父皇,二弟冤枉兒臣,兒臣一心爲國,並無半分私心,父皇明斷。”
“肖瑤並非御醫,且只擅婦產之術,怎可看視北齊皇?況,北齊皇沉珂多年,恐神仙難救。若北齊皇一命嗚呼,肖瑤身在北齊,命之何如,太子可曾想過?”
軒轅釗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看着軒轅離,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只得轉向軒轅宗求救,“父皇明鑑,兒臣實是一心爲國!”
好像被軒轅離說中了心事,軒轅宗的臉也紅一陣白一陣的。
“大哥,肖瑤既是我妻,便是你之弟媳,如此欺她,便是欺我!這便是父皇教你的兄弟齊心嗎?”
軒轅釗猛地一愣,忙看向軒轅宗,急道:“父皇,二弟此話實爲武斷,兒臣爲國之心,父皇明鑑!”
軒轅離這混蛋,竟敢挑撥父皇,說自己殘害手足!
軒轅宗看兩人互相指責,惱羞成怒,“都給我滾!”
見二人走了,軒轅宗氣呼呼地坐在龍椅上,看着桌上的信報,暗忖:“若肖瑤那丫頭死了,阿離這混小子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來。且放下這個,看北齊是何動向!”
軒轅釗、軒轅離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御書房,軒轅離看着軒轅釗的背影,道:“大哥請留步。”
軒轅釗便停住了腳步,轉頭看着軒轅離,似笑非笑,“二弟,何事?”
軒轅離面無表情,淡淡地看着軒轅釗,聲音不大,卻無比堅定:“敢犯我妻者,雖遠必誅!”
軒轅釗便冷了臉,眸子陡然變得陰鷙,恨恨地瞪了軒轅離一眼,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軒轅離俊臉如冰,順着小路,拐過假山,便看見江山一臉着急,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張望。
見軒轅離出來,江山忙疾步走了過來,“王爺,姑娘被貴妃娘娘宣進宮了。”
軒轅離腳步不停地便往明霞宮走,一邊走一邊問:“何事?”
“說是瞧病。”
明霞宮。
肖瑤穩穩地坐在椅上,右手搭脈,杏眼平靜無波,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陳貴妃,道:“伸舌出來。”
陳貴妃頗爲不快,在這丫頭面前吐舌頭!這像話嗎?
可是自己的眼睛實在難受,兩眼發紅、生眵將近五日,小便赤澀刺痛,嘴裡也生了口瘡,真是上下都難受!
吃了御醫開的敗火藥,竟然無效!李大夫便極力推薦這死丫頭!
說起來,自己這病都是被這個死丫頭給氣的!還有阿離那個臭小子,竟然就派人去她家下聘了!
真是豈有此理!
肖瑤見陳貴妃舌赤、脈數,便擡手翻開了陳貴妃的眼皮,檢查結果不容樂觀,陳貴妃兩眼瞼結膜瀰漫性充血,特別是球結膜接近二眥部分,充血明顯。
“證由心火、治當清降。”
心火過盛,上犯眼睛,成了炎症。
肖瑤說着,便開了處方:“生地黃、木通、生甘草梢各一錢二,黃岑一錢。一日一劑,早晚各服一次。”
寫完交給御醫,道:“五劑後複診,若充血減退、眼眵全無,便再予此方五劑,可愈。”
那值班御醫猶豫着問,“若是五劑無效,那……”
“三劑便可有效,若五劑後效果不顯著,我再來。”說着,肖瑤轉頭看向一臉不虞的陳貴妃,道:“病人還須注意些,莫再上火!”
陳貴妃咬牙,怒:“我是因爲什麼上的火?!”
死丫頭,還不都是被你氣得,夜夜睡不好覺!
肖瑤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微笑着道:“病患太多,大夫不能逐個問清病因。所以嘛,我只管治病,順帶好心提醒。若是病患不聽勸告,藥石無效之時莫求大夫!”
有本事別來找我啊!哼!
陳貴妃便氣紅了臉,正要說話,肖瑤起身,看着陳貴妃道:“診費五十兩!”
“你!”
陳貴妃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你這死丫頭,給本宮瞧病是看得起你,膽敢跟本宮要什麼勞什子診費!還獅子大開口的一要就是五十兩!五十兩夠你們一家在鄉下吃兩年了吧?!”
肖瑤也冷了臉,“我無須你瞧得起,我的規矩本是不出診的。既然是宮中的貴婦娘娘病了,衝着這份診費我纔來的。”
要不是看着軒轅離的面子,我根本不跑這一趟!
陳貴妃怒:“沒有!”
看着一臉怒火的陳貴妃,肖瑤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說:“給街上乞兒瞧病,我分文不收,今天便如此記賬吧。”
“你!你!你!”陳貴妃兩手哆嗦着,眼睛更是紅得出血,恨不得上來給肖瑤一巴掌。
門外腳步聲響,不等肖瑤轉頭,就聽軒轅離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瑤,莫淘氣!”
這廝來得正是時候!
肖瑤卻不轉身子,仍是淡淡地看着陳貴妃。
陳貴妃眼睛恨恨地瞪着大步走進的軒轅離,怒道:“都是你這混小子!”
看看,你找的這是什麼女人!簡直要了你老孃的命!
軒轅離見陳貴妃的眼睛紅成這樣,也嚇了一跳,忙問:“阿瑤,母妃她的眼睛……”
“火氣太大!”肖瑤收拾了手邊的東西,便往外走。
誰耐煩呆在這裡!
“軒轅離,你給我站住!”
陳貴妃怒道,“過來!混小子,聽說肖瑤進宮,便追了來,好像我會吃了她似的!多日不歸宮,見了她就要跟着走!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親孃了?!”
軒轅離無奈,止住了腳,看着肖瑤怒氣衝衝地出了大殿……
軒轅離只得吩咐月照,“月照,伺候好姑娘!”
“是!”
月照垂頭喪氣地跟着肖瑤,心裡十分着急卻又使不上勁兒。
“月照姐姐。”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月照轉頭看向右邊小路,果然見一個宮女正衝着自己喊。
哦,是翠玉宮的小九。
“何事?”
小九小跑着過來,一臉急切,“我們主子聽說小神醫進了宮,想請她過來瞧病。月照姐姐,行嗎?”
說着,便把手中帕子裡藏着的一個銀錠偷偷地塞到月照手裡。
翠玉宮裡住着的是齊貴人。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自從流產過一個公主之後,便添了痛經之症,湯藥不斷,已年過三十,卻再也沒有懷過。
月照自然知道,宮妃沒有後代,老了是很難過的,唉!
“你且等着。”
月照喊住了肖瑤,“姑娘,齊貴人想請你去瞧病,可去?”
肖瑤看着不遠處一臉惶恐的小丫頭,轉臉對月照惡狠狠地道:“診費一百兩!”
陳貴妃不給,我就去別的地方找補!氣死你們!啊啊啊!
月照是第一次見肖瑤如此使小性兒,便覺得好笑,屈膝應了,“是!咱便跟她們要一百兩!姑娘,隨我來。”
小九見二人過來,大喜過望,屈膝施禮,道:“謝小神醫,奴婢先去稟報。”
見月照點頭,小九忙喜滋滋地一溜煙跑了!
翠玉宮名字好聽,卻不過是院中草木多些,並無甚出奇之處。院子小不說,進了宮殿,裡面帷幔、器具,跟明霞宮更是差得遠了。可見,翠玉宮主人是個品級低、又不得寵的。
齊貴人收拾齊整,剛在貴妃塌上坐下,肖瑤便進來了。
肖瑤擡眼,一看榻上之人的臉色,便知道是個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