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起來,兩人便進了宮。
軒轅瑾的事到底要跟皇上打個招呼,再說了,肖瑤去了胡家莊的事,只怕貴妃娘娘也知道了。若是回來了,還不去請安,婆媳倆的隔閡便會越來越深。
再加上陳氏姐妹的事,幾個事攢在一起,勢必要去宮中一趟了。
軒轅離提起,肖瑤沒意見。
自己也有話跟陳貴妃說,別以爲自己是婆婆,什麼事都要管,自己可不是這裡的女子,任憑婆婆指手畫腳!
聽說二人要來,陳貴妃早就盛裝以待了。
對於肖瑤這個兒媳,陳貴妃的心情,說實話是很複雜的。
一開始,不相信,等確認了軒轅離要娶她,便不喜歡,甚至是有些恨意的。
因爲,肖瑤的到來,打亂了陳貴妃和陳家的諸般計劃。
等到後來,陳貴妃勉強自己想通了。皇上、軒轅離和軒轅煜都被肖瑤救過命,看在這一點上,便讓軒轅離娶了她做正妃也沒什麼。
軒轅離那小子也是被這丫頭給迷住了,長得美、能掙錢,人也落落大方。雖說出身低些,也勉強當得起平西王妃之名。
雖說經常聽說“盛名之下、其實難符”,這肖瑤倒也算名副其實了。
更何況,她還治好過自己的一些毛病。各個宮裡的妃子們,因爲這個兒媳是個神醫,多多少少也高看自己一眼。自己的陪嫁莊子上也種上了最貴重的藥材,對阿煜也是疼愛有加!
唉,若說一條不如人意的,也就是成婚這麼久了,沒個一男半女的不說,還一個人霸着軒轅離!
連個側妃、妾室也沒有,怎麼能給王府延續香火呢?軒轅離那小子,今年可都二十六歲了!
偌大個王府也不管,什麼都交給下人,那些人怎麼能全信呢?
天天忙着那個醫院,給些低賤鄉民瞧病,能掙幾個錢?沒得弄得一身髒臭!
陳貴妃跟陳嬤嬤兩人在宮中嘀嘀咕咕,淨挑肖瑤的不是。
等聽宮人傳“王爺、王妃到了”,陳貴妃方纔住了聲,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軒轅離和肖瑤二人進到殿中,恭恭敬敬地給陳貴妃磕了頭,起身坐在一邊。
肖瑤不說話。
軒轅離眼睛一閃,看着陳貴妃,道:“阿瑤前幾日回了明城,特意給母妃帶了些禮物,母妃看看可喜歡?”
“放着吧。”
陳貴妃無可無不可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道:“鄉下帶來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竟是連看一眼也懶得看了。
肖瑤看着陳貴妃懶懶的,便微笑着,“上個月我身子不爽,沒來給母妃請安。這個月,恰逢我孃親生產,走得匆忙,未來給母妃辭行,母妃不會怪罪吧?”
陳貴妃便是一愣,“哦,我倒不知。可母子平安?”
哦,原來這丫頭的孃親生孩子了,怪不得不在王府呢。倒是自己錯怪她了。
心裡便有些鬆懈。
肖瑤笑笑,“託母妃的福,母女平安。”
陳貴妃當着兒子,自然是很合格的一個好母親,聽了肖瑤的話,便轉頭吩咐:“陳嬤嬤,速速備些好禮,打發個人到胡家莊去送些賀禮。”
肖瑤便淡笑着搖頭,“母妃莫麻煩了。”
陳貴妃卻道:“麻煩什麼?說到底也是親戚一場。”
說着,便看着肖瑤道:“這些人情往來,你也學着些。”
肖瑤忙點頭,道:“母妃教導得是。”
陳貴妃看了軒轅離一眼,又看着肖瑤,臉色沉了下來,“我聽說,府中的那些禮節來往之事,都是打發下人做的?”
肖瑤忙端正了身子,小臉上一副痛悔,“是我的錯,以後都會管起來的。”
你說什麼便應什麼嘍,誰耐煩當着軒轅離,在這裡給你頂嘴!
“這就好。”
陳貴妃手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淑嫺和淑惠兩人,是陳家教導有方的,自然也會幫你分擔些。王府家業大、事務多,你們好好相處,府中方能興盛。”
肖瑤溫順地應了,“是。”
軒轅離暗笑。
母妃尚不知道,那倆丫頭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若是知道,怎會如此安心?
見二人交談尚算愉快,軒轅離便起身去御書房找皇上去了。
見軒轅離走了,陳貴妃和肖瑤都鬆了一口氣。
有這人在,二人說話時都戴了面具一般,說什麼都不隨意。
肖瑤是媳婦,身份低些,自然不能發難,等着見招拆招呢。
果然,軒轅離一走,陳貴妃便沉了臉色,“上個月生了什麼病啊?”
見陳貴妃問王妃如此問題,恐下人人多嘴雜、亂傳話,陳嬤嬤忙揮着手,打發走了衆人。
陳嬤嬤自己則悄無聲息地站在陳貴妃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肖瑤。
肖瑤淡笑:“入冬了,有些咳嗽。”
“自己就是小神醫,怎麼這麼不小心,就生了病呢?”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肖瑤不以爲然,“皇上乃天子,不是也會時時身子不爽嗎?”
陳貴妃明顯有些不滿,嘀嘀咕咕地:“還以爲有了身孕呢,害得我白高興了一場。”
肖瑤聞言,便有些煩。
***,誰說女人一成婚,就得給男人生孩子?真把女人當生孩子的工具了嗎?
肖瑤壓住心頭的氣,端起手中的茶杯,看着陳嬤嬤,道:“給我續杯。”
“是。”
陳嬤嬤再是陳貴妃心腹,到底身份低,聽肖瑤說了,自然忙過來倒水。
然後,又給陳貴妃倒了些水,放下水壺,低眉順目地站在了陳貴妃身後。
肖瑤喝了一口水,剛纔的火氣壓下不少,儘量微笑着,對臉色不虞的陳貴妃道:“成婚一年不孕的大有人在,母妃又何必憂心呢?”
按照現代醫學,成婚後夫妻生活正常的兩口子,若是兩年未孕,纔算不孕呢。這人,急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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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貴妃聞言便有氣,“阿離虛歲都二十七了,我能不急嗎?”
肖瑤坐直了身子,俏臉也沉了下來,道:“母妃,你急着抱孫子,我可以理解。不過,陳家姐妹就不是我們能接受的了。”
陳貴妃便白了臉,“你把她們怎麼了?”
肖瑤一臉無辜,搖搖頭,“我沒有把她們怎麼樣。是你兒子把她們打發到莊子上去,給你照看藥田了。”
“你!”
陳貴妃大怒,右手哆嗦着,指向肖瑤,斥道:“你竟是如此妒婦,忍心看着相府千金去鄉下度日?”
肖瑤好整以暇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一臉怒氣的陳貴妃,好心勸道:“母妃,我以前給你說過,生氣容易長皺紋,你怎麼都忘了呢?”
陳貴妃氣得哆嗦,道:“真是無法無天!你竟敢如此對她們?她們可是皇上賞賜、我親手送去的!”
“我剛纔說了,是你兒子,不是我!”
肖瑤依然淡笑,“不信,你可以找軒轅離問問,或者找陳家姐妹問問,乾脆找月照、月華姐妹也可,她們當場都在的。”
陳貴妃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肖瑤一攤手,“母妃,我真得是無辜的!”
“再說了,軒轅離想要如何,我也不敢管啊!你要知道,我可是以夫爲天的賢惠女人!”
“其實,我很可憐陳家姐妹的。都是女人,看她們如此下場,我也挺同情。不過呢,說起來,她們還算幸運的。”
“母妃,不知道您聽說過吳嬌沒有?她明城知府吳新勇的女兒,也是我的病人,多好的女孩子啊,竟被軒轅離……唉!”
陳貴妃黑着臉,胸膛急劇起伏着,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吳嬌之死,自己不是沒有耳聞。說起來,那女孩子的死,還真不是肖瑤攛掇的!
自己的兒子,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那麼嬌滴滴的女子,又是衝着他去的,他怎就忍心把人一箭射死呢?!
肖瑤見陳貴妃不說話,倒勸開了,“母妃,咱家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比我更清楚。所以說,以後再送什麼女人過來,我一概是不管的,只看王爺如何,我便如何。”
陳貴妃咬着嘴脣,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肖瑤嘆了一口氣,眼睛裡隱隱有了淚花,“便是要我讓了這平西王妃之位,我也定雙手奉上。”
陳貴妃聞言,便變了臉色,“當真?”
“比珍珠還真!”肖瑤一臉堅定,“只要軒轅離開口,我無不聽從。”
陳貴妃便不再說話,看着肖瑤的臉,不敢置信。
肖瑤柳眉微微一挑,“不過,若是母妃還以我不能生孩子爲由送女人,我可不依。”
陳貴妃便沉了臉,“若是你真不能生呢?”
肖瑤便笑了,“你忘了,我是小神醫啊。母妃,與其操心這個,倒不如現在開始,給你的孫子們做些繡活兒吧。”
陳貴妃一臉懷疑,“莫說這大話!”
肖瑤搖搖頭,自信滿滿地說:“母妃,你真是小看我了。不是我說大話,我想生幾個便可生幾個,更甚者,我想生男孩便可生男孩、我想生女孩便可生女孩!”
陳貴妃便又生了怒氣,“你!既然有這本事,何苦到現在連個丫頭片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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