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軒轅離便是一愣,隨即眼睛裡光華大盛!俊臉突然漲紅,還沒等說出話來,臉色又突然變得青白!
一雙鷹眸定定地看着肖瑤的杏眼,有喜悅、有感激、有擔憂……
肖瑤看着男人變幻不定的臉色、複雜的眼神,小臉紅紅的,竟有了羞澀之意。
軒轅離喉頭滾動,眼神如火深深地望進肖瑤的杏眼裡,兩隻大手緊緊地包裹了肖瑤的手,薄脣微微顫動,突然便低了頭。
肖瑤看着眼前越來越放大的俊臉,小臉一熱,微微閉上了眼睛。
軒轅離薄脣輕輕地觸了一下肖瑤飽滿的額頭,又吻了吻肖瑤的鼻尖,停留在櫻脣上輾轉吸吮,久久捨不得離去。
聽院中腳步聲響,軒轅離大手捧着肖瑤滾燙的小臉,滿足又感喟地嘆了一口氣,“唉……”
軒轅離微微離開了肖瑤的身體,在牀邊凳子上坐直了身子,大手握着肖瑤的小手。
兩人四目對望、含情脈脈,卻都不說話,一片溫馨。
月照忙過來稟報,“主子,陳太醫來了。”
“嗯。”
軒轅離應了一聲,眼睛依然看着肖瑤,俊臉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陳淳進屋,見狀忙轉了頭,抱拳道:“王爺、王妃。”
月照忙搬凳子給陳淳坐。
肖瑤在牀上微微欠身,道:“勞煩前輩。”
“無礙。”
陳淳側着身子坐了,看了一眼肖瑤的臉色,微微皺眉,擡手便要搭脈。
月照看了一眼軒轅離,忙用帕子遮了肖瑤的手腕。
軒轅離卻抽掉了帕子,拿在手中。
擋着這東西,萬一誤了診脈、影響判斷怎麼辦?
肖瑤微微一笑。
這男人開明得多了。還記得那個怒吼:“看了我的身子,你還想嫁給別人”的男人嗎?好似不是他了!
軒轅離見肖瑤笑,心中一鬆。
這丫頭身子必是無礙。
陳淳也不在意,眼睛仔細地看着肖瑤的面色,手指便搭在了肖瑤的如雪皓腕之上。
健康孕婦的脈象,應指流利圓滑,有如觸滾珠之感,滑象明顯。
當然了,光通過滑脈判斷還不行,因爲滑脈還見於體內有溼邪!
陳淳診過右腕,又診了左腕。臉色也瞧過了,陳淳雖心中知道八成是懷孕了,到底兩人身份特殊,不敢斷定。
中醫問診,講究“望聞問切”,還有幾招沒用呢!
先問。
陳淳看着肖瑤,問:“王妃,因何傳老夫來?”
其實,他的意思是,“你是如何發病的?”
肖瑤看了一眼滿臉緊張的軒轅離,道:“嘔吐。”
“因何嘔吐?吐出何物?”
“因吃食嘔吐。這幾日胃口略清淺,午飯時喝了一口人蔘雞湯,心中作嘔。看見魚湯,便吐了。”
肖瑤說着,想起那一碗飄着黃油的雞湯、另一碗溢出腥膩之味的魚湯,心中又有些翻騰。
月照見肖瑤臉色又有些不好看,忙道:“王妃吐出的便是午飯時的吃食,並無其他。”
陳淳便微微點頭,已有九成把握。
“月信可準?”
軒轅離聞言,便瞥了陳淳一眼。
陳淳暗呼冤枉!
肖瑤卻不覺得有什麼,直言道:“平日尚準,不過差兩三日。這月已遲了六七日。”
陳淳正要說話,肖瑤問:“前輩,可是右脈偏強、左脈偏弱?”
陳淳猛地一愣,擡手便又搭上了肖瑤的脈搏。
仔細地把兩手的脈象又比了比,陳淳點點頭,“果真如王妃所說,你的脈象平穩,右脈偏強、左脈偏弱。”
軒轅離便有些緊張,“可是不好?”
陳淳淡笑,搖搖頭,“沒有不好,很好。”
陳淳再不說了。
肖瑤看了陳淳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看着二人好似有了什麼共同的秘密似的,軒轅離有些疑惑。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肖瑤和陳淳都判斷出了肖瑤腹中孩子的性別,沒有告訴軒轅離罷了。
這便是同行之間的心有靈犀。
陳淳不敢說。
權貴之家,總想一舉得男。肖瑤嫁給軒轅離已有一年,好不容易懷了孕,卻又是個女孩兒,恐軒轅離或者陳貴妃不喜。是以,陳淳不敢說。
肖瑤自然不願意說。
自己早就給貴妃婆婆說了,自己頭胎定要生個女孩,現在自己懷孕了,便讓貴妃婆婆猜去吧!
肖瑤和陳淳都是中醫,且經驗豐富,都知道孕婦的脈象是弦滑的。男左女右,左脈偏強則爲男,反之爲女。
見軒轅離緊張,陳淳便笑了,轉身離了凳子,抱拳彎腰,道:“恭喜王爺。王妃無病,嘔吐乃是懷孕之症。王妃她,是有孕了!”
月照和月華相互看了一眼,高興得差一點跳起來,卻不敢出聲。
肖瑤小臉紅紅的,微笑着看向軒轅離。
那男人臉上毫無喜色,卻比剛纔更陰沉了些,看着陳淳,冷聲道:“陳太醫可有十足把握?”
萬一不是懷孕,而是其他病,就糟了!
陳淳看了一眼笑吟吟的肖瑤,轉頭對軒轅離道:“老夫僅憑切脈,便可十拿九穩。爲了萬無一失,才做了問診。王爺放心,王妃確是懷孕了。”
肖瑤知道男人是在關心自己,心中暖暖的,嗔怪地看向軒轅離,道:“你莫嚇唬陳前輩了。放心,不是別的病。”
軒轅離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着陳淳,道:“勞煩先莫聲張。”
“是。”陳淳恭恭敬敬地應了聲,“王妃乃婦科聖手,老夫就不獻醜了。王妃,好生將養,告辭。”
陳淳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月照和月華都上來磕頭,滿臉喜悅,“恭喜王爺!恭喜王妃!”
肖瑤微微一笑,看着兩人,道:“辛苦了!”
說完,突然聽到外面軒轅煜還在對着那幫廚子發火,肖瑤忙說:“放了她們。”
軒轅離道:“一人賞一兩銀子。”
月華走了出去。
月照忙問:“王妃可要吃些什麼?”
肖瑤搖搖頭,“不用。”
月照只得退了出去,留下兩人在屋裡甜甜蜜蜜。
軒轅離看了一眼肖瑤的肚子,大手動了動,終於忍住未擡,只問:“身子可舒適?”
“嗯,還好。”
“可想吃些什麼?”
“不想。”
“中午本就沒吃多少,剛纔又吐了……”
“真不想吃。”
“可想喝些什麼?清淡些的湯,可好?”
“不想喝。”
“可要揉按何處?”
“無須。”
“枕頭是否高了?換個低些的?”
“不用。”
“衣服是否緊了,換身衣服如何?”
“月份還小,不用換衣。”
“頭髮束得緊嗎?要不,讓月照給你放下來?”
“……”
院中,廚房衆人不知何事,突然又被賞賜了一兩銀子,卻不敢問,磕頭謝恩,疑惑不定地走了。
軒轅煜大眼睛裡滿是疑問,看着月照、月華,“到底何事?”
“無事。”
“那又是何病?”
“無病。”
軒轅煜怒了,“陳淳那老頭不說,你這丫頭也不說,當我六爺是什麼?!”
月照和月華卻不怕,喜滋滋地走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倒隱隱約約聽兩人商量着做什麼針線。
軒轅煜怒氣衝衝地看着臥室,便要衝進去。
白纖塵一把拉住軒轅煜,有些意興闌珊,道:“六爺,回吧。既然說了無事,定是無事!”
“無事怎會傳太醫?二哥到現在還不出來……。”
軒轅煜嘀嘀咕咕地擡腳往臥室中看,到底也不好進去。
臥室中軒轅離突然喊了一聲:“阿煜,回宮莫告訴母妃。”
“哦。”軒轅煜應了,忙問道:“二哥,二嫂到底怎麼了?”
臥室中卻安安靜靜的,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肖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看了看兩人,道:“我回去收拾東西。”
說完,也不管二人,轉身走了。
白纖塵臉色也有些灰敗,瞧了瞧肖靖的背影,對軒轅煜道:“六爺,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府門,軒轅煜轉頭瞧着王府牌匾,心中疑惑不定。
“白大哥,我總感覺二嫂定是得了什麼不好的大病。”
白纖塵站定,揹着手,桃花眼中一片黯淡。
本來早就死心了,爲何知道他們有了孩子,自己心中還是如此難受呢?
軒轅煜一臉疑惑,道:“可是,我瞧着陳淳和月照兩人的表情,又不像是什麼大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白纖塵無語地看了軒轅煜一眼,“六爺,近來生意還好嗎?”
“嗯,很好。多虧了白大哥。”
軒轅煜立即便忘了肖瑤的病,笑呵呵地道:“上次從南邊帶回來的那些山珍,做藥膳最好不過。老食客們都讚不絕口呢。對了,白大哥,什麼時候再去南邊,可要多捎些山珍過來。”
“什麼時候再去?是啊,什麼時候好呢?”白纖塵俊臉有些苦笑,看着軒轅煜,道:“不如便近日吧。”
“近日?”軒轅煜有些吃驚,“你不是從東邊剛回來,說兩個月都不離京城嗎?怎地突然要去南邊?”
白纖塵眼神略閃,桃花眼裡便都是失落了。
看着一臉關切地軒轅煜,白纖塵勉強扯了個笑,道:“生意嘛,哪有那麼準?若需要,便可去得。”
也好,便和肖靖做個伴兒吧。看那小子臉色也難看得很,必定也是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