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軒轅離、流霜和薛昊三人又詳細地談了具體合作的規則,肖瑤並沒有在場。
西詔雖已經歸南豐,但是於經濟方面的自主權很大,邊境貿易方面的稅收都是自定的,是以,薛昊還需代表西詔和北齊另談。
流霜很用心,與軒轅離和薛昊分別談了具體合作的規程。
比如:每年出入境多少銀子的貨物、糧食類的貨物可以減免得多些、手工製品的貨物只能減免少些……
根據肖瑤的提醒,軒轅離和流霜還談到了兩國往來商人的管理、家眷的安置等等。
流霜和兩人談得都很細。
因爲北齊出境的貨物較少,若是給南豐讓利太大,北齊的損失就太多了。
經過連日商談,雖然都是大致內容,但是三方最終初步達成了盟約,分別簽章畫押。
見到了蓋着大紅玉璽和印章的文書、看到三人龍飛鳳舞的簽名,肖瑤鬆了一口氣,感慨道:“南豐和北齊若能互聯互通,有一個好的經濟發展態勢,實現物資和人口的任意流動就好了。”
就如現代的歐盟一般。
通過制定單一市場,通過一個標準化的法律制度,讓南豐和北齊兩個不同的國家,實現人口、貨物、服務和資本的遷徙自由。
現在唯一的好處就是,南豐和北齊的交易都用白銀和銅錢,不存在統一貨幣的問題。
而且兩個國家因爲睦鄰友好,再加上有肖瑤從中協調,並沒有根本矛盾。
就算北齊暫時和西詔有些不快,也無傷大雅。
但是,南豐和北齊在經濟方面發展是很不均衡的。
從經濟實力上來講,北齊不如南豐,這是大家都可以看到的事實。
另外,南豐和北齊兩國對於國內貨物、商戶、稅收等方面的政令有較大差異,也就是說,兩國沒有一個共同的貿易政策!
當然了,還包括農業方面的政策,甚至漁業、礦業、手工業等方面的政令都大不相同。
這個就需要兩國大臣坐下來好好商量!
流霜在此,只是定下了大方向,但是已經和軒轅離、薛昊商定,等過了年開春,便派大臣到南豐來,兩國正式議定“邊境貿易”之事!
至於肖瑤設想的那般融洽,尚需時日……
肖瑤不急。
兩國剛剛開始議定開放,怎麼可能一下子便建設成一個歐盟那樣的“共同市場”呢?
若想做到真正的大融合,恐需十年以上!
流霜身份特殊,出來的時間不能太長,三人簽章畫押後第二日,流霜沒有耽擱,辭別了衆人,便南下了。
他去了圖州。
和流月、薛娜分別日久,很是有些惦記和想念。
既然到了明城,路程已經行了三分之一,圖州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更何況,小娜生了孩子,流霜這個做舅舅的,還沒見過一面呢!
聽說流霜要去看公主孃親和妹妹,肖瑤有些埋怨流霜不早說……
流霜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肖瑤,並不解釋什麼。
肖瑤和趙秀麗急急忙忙地準備禮物,因爲時間緊張,總感覺禮物有些太少似的。
流霜帶着侍衛們,日夜兼程,不過三日便到了圖州。
軒轅離給軒轅煜飛鴿傳了信,對於流霜的到來,流月和小娜歡喜得很!
流月更是拉着流霜的手,抹起了眼淚。
“你這孩子,怎地又瘦了些?”流月埋怨道:“那些宮人都是白拿俸祿的嗎?”
流霜笑着安慰流月,“姑姑,你怎忘了?我的胃不好,想要吃得胖些,恐很難呢。”
恐流月難過,流霜又說:“再說,我想姑姑,飯都吃不下!”
流月果然破涕爲笑,“你這孩子,竟還學會撒嬌了!”
說着,流月從薛娜懷中接過軒轅厲,對流霜道:“什麼時候娶個媳婦兒,有人盯着,便會吃胖了。”
流霜不接話,擡手摸摸軒轅厲的小臉,讚道:“是個英俊的小子。嗯,和阿煜長得像。”
薛娜拉着流霜的袖子,撒嬌,“表哥!娘剛說的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嗯。”流霜點點頭,笑吟吟地看向薛娜,道:“聽到了!”
說着,擡手又摸摸薛娜的頭,笑着說:“薛昊本來也要來的,只是帶着薛暘那小子,太不便,他們已經回去西詔了。他們也有禮物,我捎來了。”
薛娜便噘嘴,一臉不滿:“表哥又打岔!”
軒轅煜在旁邊只是微笑着,並不說話。
流霜對肖瑤有一份情誼,軒轅煜早就看出來了。
可是,後來聽薛娜說,流霜跟肖瑤是有婚約的,心中便有些堵。
流霜多年不立後,便是對肖瑤餘情未了,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幸虧肖瑤對二哥情深不渝,要不,流霜還真是個禍害呢!
流月當着軒轅煜的面,自然不好說什麼,只得狠狠地瞪了流霜一眼,此事便不提了。
當下,衆人團聚,說些家常。
皇家之人哪有什麼家常話?說來說去,不過還是國家之事。
流霜便給流月細細說了去明城的目的,以及和軒轅離、薛昊等人簽下的盟約。
流月很是欣慰。
若是南豐能拉一把 ,北齊的日子會更好過些,當然了,現在也沒有什麼難的。但是,到底國力不如南豐強盛。
倒是肖瑤那丫頭,雖說未在北齊長大,到底是北齊的人,心心念念地惦記着北齊這個母國。
想到流霜、薛昊、軒轅離三人能如此和睦相處,爲兩國發展共商大計,流月便激動得眼睛發紅,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你們都是好孩子……”
流霜也有些感慨,“想當初北齊和西詔的戰亂,哪裡會想到能有今日的盟約?都是……阿瑤的功勞。”
“阿瑤”兩字,流霜雖然說得有些艱難,眼神卻溫情得很,軒轅煜見了,便略略垂了眼。
這次是流月轉移了話題。
眼神溫柔地看着流霜,流月滿臉都是心疼,“雖說北齊離不得你,既然千里遙遠地來了,便陪着姑姑多住幾日吧?”
“嗯。”流霜溫順地應了,“我會陪着姑姑多住幾日的。”
說多,其實也不過三日。
流霜便住在安南王府,大門都不出,只是陪着流月和薛娜說說家常話、逗逗軒轅厲,竟如個居家男人一般。
本來說好讓軒轅煜帶他去看看橡膠廠,流霜都沒有了興致。
當晚,自然要給流霜接風,軒轅煜便喊來了肖靖。
肖靖見了流霜,大吃一驚的同時,開心得不得了!
三個男人開懷暢飲,流霜和肖靖毫無顧忌,又是同病相憐,多年未見,說不完的話!
酒嘛,便喝得有些多,不到半夜,兩人竟都醉了!
南方的冬天雖冷,到底跟北地不能比。流霜和肖靖兩人也不嫌冷,在院中摟着肩說些瘋話,醉得一塌糊塗!
見流霜醉酒,流月心疼得不得了,恐他吐血,忙讓薛娜熬製了醒酒湯。
軒轅煜見兩人的醉態,心中隱隱有些憂慮,卻實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暗暗嘆氣,道:“造化弄人!”
安置好了兩人,軒轅煜回到臥房,見薛娜尚未睡着正等着自己,軒轅煜忙上了牀,緊緊地摟着薛娜低聲呢喃道:“感謝老天!”
相互喜歡又能結爲夫妻、長相廝守,自己和小娜是何等幸運!
看看流霜,至今爲情所傷!
薛娜見軒轅煜沒頭沒腦地,一臉疑惑地問道:“可有什麼事?你這是說什麼呢?”
“也沒什麼。”
軒轅煜搖搖頭,嘀咕道:“肖靖這小子,也至今未婚!有媒婆上門他便打出去,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
薛娜隱隱地知道些肖靖的心思,哪裡敢接話,只得含糊道:“這個……恐是緣分未到吧……”
說着,暗暗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多留心些。厲兒還小,我出不去。等以後有好姑娘,定給哥哥找個好嫂子!”
“嗯,這個自然。”
軒轅煜懷裡摟着嬌妻,哪裡還會想到肖靖的心思,便摟着薛娜求歡。
薛娜悶笑着,也不推拒,軒轅煜便覆了上來……
第二日,流霜和肖靖都是很晚才醒。
兩人見了面,相互看着苦笑,然,因爲有同病相憐之人,心中的鬱悶到底散了些。
接連三日,流霜都不出安南王府,只在府中陪着流月。
軒轅煜也不出去,肖靖處理完了政事便過來,衆人機會難得,捨不得分開一會兒,倒是好好團圓了一番。
流月自然擔心着侄子,抽空便囑咐流霜:“早日立後……”
流霜總是心不在焉地應了。
流月很是頭疼,薛娜也十分憂心,偷偷問流月道:“若表哥沒有子女,北齊的皇位會落到誰手上?”
流月聞言,更是煩惱,“北齊恐要改姓了!”
皇帝無子,大臣心中恐生反意!
若北齊亂了,南豐也不會安靜,天下便會動盪!
“霜兒,”流月退而求其次,勸流霜道:“當年你父皇臨去之時,曾留話說你須爲流氏留後!你不娶妻,怎會留後?!”
“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霜兒,你真要讓你父皇泉下不眠嗎?”
“只要有個孩子,便可穩住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