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琛很坦誠,也很無情。
在這一點上面,他跟月如霜其實也是很相似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他不會怕傷到人,只怕越拖得久,越是令人泥足深陷。
他能給,便一定會給,不能給的,不管你怎麼說,他都不會給。
子彥喜歡這樣的王爺,卻又爲紫煙難過,她愛了王爺這麼多年,甚至差點失了性命,沉睡了好幾年,醒來後,卻要面對一個不愛她的王爺,何其殘忍?
他忍不住想,若然他是紫煙的話,寧願永遠都醒不過來吧?那樣,至少有期盼。
不管怎麼樣,王爺的答案就擺在那樣,子彥慶幸,紫煙沒有聽到,不然,該得有多傷心?
翌日,月如霜帶着梓辰寶貝和清竹一大早就駕着馬車出門了。
鑑於莫晚風之前指責她有事不找他,故而,她故意留了一件事情給他,今日出門,趕馬車的人就變成了方修。
當然,她也不是無故這樣安排的,畢竟,方修武藝高強,可以保護他們三人。
出了城,多是不平的道路,路的兩房,或多或少都有樹木,方修的速度不緊不慢,馬車在道路上走過,留下一排塵土。
馬車上,梓辰寶貝站在窗前,掀開窗簾,看着外面的風景,心情好得大叫:“孃親,清姨,你們看外面,多美啊!”
月如霜對看風景沒有多大興致,但聽梓辰寶貝那麼喚了,她也止不住伸出頭去看看。
窗外,樹木有序地倒退着,看得其實有些眼花,但看遠一些呢,倒還覺得不錯。
不時地,她會回眸看梓辰寶貝一眼,她的兒子笑顏如花,眼睛笑眯眯的,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以前,在福江城時,不管多忙,她都會每七日,抽一日來陪梓辰寶貝玩,但是,自回來後,她就沒有陪過寶貝,每天每夜,腦子裡想的都是仇恨。
“孃親,你看,其實,煙城的風景也是很美的。”梓辰寶貝的聲音突然傳來。
月如霜明顯一愣,隨後才明白過來,寶貝這是在借物比喻,想要讓她不要每天都想着仇恨,要多看看外面,寶貝這是怕她被仇恨迷了眼。
多好的一寶貝,她很慶幸,當年把寶貝給留下了,不然,她哪來如此貼心的小棉襖?
伸手抱過寶貝,月如霜道:“寶貝,你放心,孃親的眼睛沒糊東西,風景還是看得清的。”
寶貝笑眯眯地說:“孃親,前面不遠處有一河,我們下去玩吧?”
“不是說好了去江邊?再過不遠,就有一條江,江邊玩的人很多。”月如霜道。
梓辰寶貝笑道:“孃親,我看那河也不錯,我們去看看吧,你不看,怎麼會知道河也有河的美呢?”
“寶貝,爲何孃親總覺得你這是話中有話呢?”是她想太多了嗎?
“那絕對是孃親的錯覺,寶貝的意思很明顯,就字面上的意思,如果孃親不想去河邊的話,那麼,寶貝也不會強求的。”梓辰寶貝道。
他頂多就有些失望而已。
月如霜看着月梓辰,擡眸喚方修:“方修,靠邊,我們去河邊吹吹風。”
方修不發一言,馬車卻漸漸靠邊了,很快,馬車便停了下來,方修率先跳下馬車,將馬繫到樹幹上,然後轉身掀簾:“小姐,小少爺,到了。”
月如霜率先跳下馬車,清竹緊隨其後,待到清竹安全着地後,她方纔伸手將梓辰寶貝給抱了下來。
待站定後,梓辰寶貝主動牽起月如霜的手往下走,笑眯眯地說:“孃親,如果爹爹能夠跟我們一起來就好了。”
月如霜停下來,與梓辰寶貝面對面站着,她問梓辰寶貝:“寶貝,想夜墨琛了?”
自打她將夜墨琛趕走,也有好些天了,那男人從未露過面,或許,真的被她罵慘了,面子掛不住了吧?又或者,他想通了,他真正想要的人並非是她。
她這些天忙於斬斷相府的所有後援,倒是忽略了他和寶貝兒子,再聽到寶貝提起,她才驀地驚醒。
“孃親,你想聽實話嗎?”梓辰寶貝看着月如霜,問。
月如霜挑眉:“你說呢?”
梓辰寶貝笑眯眯地:“孃親,說實話,寶貝真挺想爹爹的。”
“他美人在懷,不會想你的。”月如霜打擊道。
梓辰寶貝捂着心臟處:“寶貝真是傷心!孃親,你不是應該安慰寶貝,告訴寶貝他也想寶貝嗎?”
“那些,純屬你的遐想。”月如霜也真是不怕打擊梓辰寶貝,繼續道:“你身份不明,你孃親又那般罵他,拒絕了他,他能想你嗎?”
“孃親,你知道爹爹喜歡的人就是你,對吧?”梓辰寶貝擡眸望着月如霜,止不住:“你在矯情什麼?”
不管是邪醫,還是月如霜,都是她,他爹爹糾結,痛苦,卻不知道自己愛的其實是一個人。
也真是夠悲催的。
月如霜一巴掌蓋在梓辰寶貝頭上:“年紀輕輕,管那麼多做什麼?這是你應該管的嗎?”
“孃親,你也太暴力了。”梓辰寶貝捂着頭,控訴。
“再廢話,明天就把你扔厲王府去。”月如霜道。
“孃親,別……”梓辰寶貝立刻投降。
月如霜挑眉:“我以爲你會特別喜歡去夜墨琛那裡呢。”
“孃親,你要相信寶貝的心絕對在你這裡,如果不是與你一起去,那寶貝絕對不會去的。”梓辰寶貝趕緊表忠心。
“就你會說話。”月如霜樂得不行。
“哄孃親開心,是兒子應該做的。”如果連孃親都哄不好,那他算什麼好兒子?
月如霜圓滿了,兒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孝心,她還有什麼可求?
她心忖着:待到把孃親的仇給報了,她便告訴夜墨琛真相,然後,帶着梓辰寶貝離開。
她自私了三年,霸佔了孩子三年,夜墨琛有知道的權利,至於其他,她有打算。
兩母子手拉着手在河邊走着,河風起,吹起母子二人的衣服和髮絲,柳枝搖曳,遠遠看去,那就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而這幅畫卷,正好展現在夜墨琛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