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依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軒轅清冷還會如此寵她。
兩人初見時,簡直如同冤家一樣,互相看不順眼,三天兩頭就得吵架。那會兒夏雲依心中全是軒轅清冷的缺點,自大,固執,還狂妄……
可是誰又料得到,兩人竟然會互生情愫呢?
如今的軒轅清冷,簡直像是百鍊鋼化成了繞指柔,對她好到了極致。
次日,夏雲依就起身去拜訪月府了,她許久未見月如霜,對他甚是想念。
月府還是在那亭臺樓閣之中,透着幾許雅緻。
“原來是夏姑娘來了,快請坐,我這就去叫月先生。”迎接她的人是嶽敏如,她如今看上去較以前溫婉多了,頭髮全部梳起,用釵子斜斜挽住。
“我聽說這段時日,師父一直在借酒澆愁?”夏雲依問道。
這是她聽慕容飛塵說的,月如霜一心想要挽回玉蟬,可惜玉蟬已經冷了心,對他不聞不問。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情,她都不爲所動。
夏雲依讓慕容飛塵把那些書信帶給月如霜,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沒有。
“不錯,之前一段時日確實如此。”嶽敏如的眉宇間帶着淡淡愁緒,“不過,最近幾天,倒是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夏雲依點了點頭。
嶽敏如注意到夏雲依戴着面紗,不由得問道:“夏姑娘,你臉上怎麼了?”
“被仇家用毒藥灑中,半面紅斑,算是毀容了。”夏雲依卻說得雲淡風輕。
“怎麼會這樣?”嶽敏如大驚。
她以前就是臉上長了毒瘤,完全知道姑娘家毀容的痛苦。因此,她此刻的心中對夏雲依十分感同身受。
這時候,月如霜也來了,他看着確實清瘦了很多,衣袍鬆鬆地掛在身上,瓜子臉更尖,皮膚雪白,越發顯得俊秀妖嬈了。
“哼,算你這丫頭有良心,我還以爲你已經忘了我這個師父了。”
聽到這話,夏雲依立刻討好地笑道:“怎麼會呢?我這不是一有空,就過來看望師父了嗎?”
“月先生,喝茶。”嶽敏如將茶水遞了一盞給月如霜。
月如霜接過,手指卻不小心碰到了嶽敏如的手,他好似觸電一般,渾身一驚,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接過茶杯。
“你……你別忙了,坐下吧。”月如霜有些僵硬地說道,頭朝外歪着,並不直視嶽敏如。
嶽敏如依言坐下,朝着夏雲依微微一笑。
夏雲依看到了他們二人之間的互動,不由得心中八卦之心大起,看樣子這兩人之間頗有些隱秘呢。
他們兩個人倒是挺相配的,月如霜雖然年長一些,卻是孩子一樣的性格。嶽敏如生性端方,能夠很好地照顧月如霜。
“對了,師父,我如今懷孕了,還要請你看看脈象。”夏雲依伸出了手腕。
月如霜搭脈,仔細感受着脈搏。
“你如今這是兩個多月身孕了,熬過這開頭的兩個月,已是穩當了,只不過還需要你多加調養,胎象才能更加穩固。”
“我身體裡沒有什麼對胎兒不利的東西吧?”夏雲依問道。
自從她懷孕以後,每日裡的吃食都很注意,但她還是害怕有人在飲食裡下功夫,暗害她們母子。
“沒有,一切健康。”
夏雲依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臉毀容了?給我看看。”月如霜皺起了眉頭。
夏雲依在自己師父面前也不避諱,摘下了面紗,露出了自己的半面紅斑。
“這是毒素接觸臉龐後腐蝕留下的痕跡,倒是有些難辦了。”月如霜一語中的。
夏雲依苦笑,她自己也是大夫,又如何不知這些,如果能夠輕易解決的話,她早就自己替自己醫治了。
臉部神經較多,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也不是全無法子,我可替你開些藥,讓臉部肌膚光滑如初,不留疤痕。”月如霜安慰道。
“我如今懷着孕,怕是不宜用藥,等我順利生產後,再配合師父進行治療。”夏雲依說道。
她如今一切以孩子爲重,自己的事情倒是不算什麼了。
“師父,那些信你收到沒?”夏雲依小心翼翼地問道,怕觸及月如霜的傷心事。
“收到了。”月如霜的表情有些黯然,“我與她終究是緣分已盡……”
夏雲依勸道:“玉蟬姑娘修煉了絕情功,斷絕七情六慾,本就難以再有感情。師父又何必掛懷,她如今也算是放下了,師父也不用再折磨自己,找個其他的女子也無不可。”
“不,我如今意不在此。”月如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夏雲依又似乎無意地對着嶽敏如道:“嶽姑娘呢,如今可有意中人?你如今容貌恢復了,該有許多青年才俊傾心纔是,嶽姑娘也該早日嫁人,促成姻緣圓滿呢。”
“我……”嶽敏如的臉頰泛起紅暈,搖着頭道,“月先生對我有恩,我早已立誓,要在他身邊服侍一輩子。”
“這怎麼行呢?”夏雲依立刻說道,“嶽姑娘要回報恩情,也該尋找其他的法子,怎麼能用自己的終生作爲交換?”
月如霜的臉色有些微微變化了,他緊握着茶杯,一言不發。
夏雲依又故意問道:“師父也是願意看着嶽姑娘幸福的,師父你說是吧?”
“要走要留,全憑你自己。”月如霜倏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恐怕是夏雲依的這番話刺激到了他,不過如此看來,月如霜對嶽敏如也並非全然無情。
“月先生……”嶽敏如起身想追。
“嶽姑娘別急,先坐下,我想跟你說幾句話。”夏雲依將她按回了自己的座位。
嶽敏如雖然心中擔憂,但她還是很耐心地問道:“夏姑娘有什麼事情?”
“你跟我師父之間……似乎有些奇怪啊。”夏雲依狡黠一笑。
“夏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我和月先生之間怎麼會有什麼呢?”嶽敏如臉上一紅。
夏雲依打趣道:“但我看着,你們二人倒活像是一對兒。”
嶽敏如瞪大了眼睛,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搖頭,可她仍是道:“夏姑娘,你想多了,我和月先生之間只是單純的情誼。他對我有恩,又願意收留我,我是自願留下來服侍他的。”
“報答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何必一定要留下來呢?你又怎麼能夠否認這是你的私心呢?”夏雲依笑得眉眼彎彎,“再說了,還有一種報答方式,是以身相許呢!”
嶽敏如面容通紅,垂頭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她才微微嘆氣,說道:“月先生心繫玉蟬姑娘,我又怎能橫插進去?我只願留在他身邊,這就足夠了,不用其他任何方式。”
“你這是承認了?師父與玉蟬姑娘之間已是不可能的了,你不必擔心。”夏雲依搖了搖頭,“我倒覺得你比玉蟬姑娘合適多了,你們相處在一個屋檐下已經快兩年了,而且這麼融洽。”
“我……”嶽敏如無言以對。
夏雲依真是都要替他倆着急了,明明兩個人都對彼此有意,偏偏沒人去捅破這層窗戶紙,相處了兩年還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既然他們邁不出這步,就讓她替他們捅破窗戶紙!
“嶽姑娘,你聽我的,保證試探出師父對你的心意!”
“這、這……真的要這樣嗎?”嶽敏如生性婉約,對這種大膽的辦法有些不敢嘗試。
夏雲依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軒轅清冷正在忙碌中,夏雲依這次拜訪月府,便在此住上幾日,每天跟月如霜鬥鬥嘴,倒是過得愜意。
這日,夏雲依卻將一個男子帶到了月如霜面前,說道:“師父,他叫飛羽,原來和嶽姑娘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玩伴,兩家還定了親事,他一路尋來,就是爲了找嶽姑娘的!”
月如霜一愣,皺着眉打量飛羽。
飛羽生得還算器宇軒昂,五官端正,他見到月如霜時,態度也不卑不亢,略略點頭道:“月公子?我這次過來,確實是爲了尋找敏如的。”
“先叫嶽姐姐出來吧。”夏雲依不顧月如霜的臉色,叫人去喚來嶽敏如。
不過半刻鐘時間,嶽敏如便趕過來了,她一見到飛羽,便露出驚訝的神色。
“敏如,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飛羽面帶驚喜,大步走過去,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你怎麼會找到這兒的?”嶽敏如有些結巴地道。
飛羽一臉認真地凝望着道:“我一路找人探聽消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終於打聽出你在月府裡的消息,日夜兼程趕來了。所幸,我終於還是找到你了!敏如,我這就帶你離開,回去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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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霜站在一旁,臉色很是難看。
他的雙手握拳,似要發作,可最後又似乎在隱忍着什麼一般,緩緩鬆開了拳頭。
夏雲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底裡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表面卻不露聲色。
“嶽姐姐,他爲了找你,這一路確實吃了不少苦!難得你有這麼一個未婚夫,待你可是真心真意的好,真是叫人羨慕,你以前怎麼不說呢!”夏雲依趁機說道。
(本章完)